须臾之间,一条条的血线布满了她的全身上下,女亡灵的神情也跟着变得恐惧而痛苦,只是她的手指却突地调转了方向,笔直指着纸鹤的后方,嘴巴迅地一张一合,似乎是在无声地呐喊着什么,这时,她的身体忽然像沿着那一条又一条,分布得并不怎么规则的血线切割开来似的,她的身躯碎块不断地散落!

一打定主意,两人便有志一同地将那鬼泣之音充耳不闻。可程诺正要将塔塔传来的消息告诉贺兰敏之的时候,那原本隐约微弱的鬼泣之声,突地变成凄厉尖锐的鬼哭狼嚎,声音之中挟带了浓稠的血腥与怨恨、恐惧、痛苦等等各种各样负面情绪的味道,以狂风骤雨之势直接穿过房门,朝房中的两个人迎面袭来!

程诺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便伸出食指用戾气凝起一个微如针芒的光点,向羊皮卷的边缘抹去。

蓝登大公轻哼了两声,对邪恶女巫掳人一说颇是不以为意。“你认为这事跟最近国内生的幼童失踪案有关系吗?”

“是!”管家领了命令,这才转身离去。

不一会,他一手拎着那矮人矿工,走进程诺的帐篷。“王后阁下,属下把人带来了。”

是啊,为什么呢?

亚伯伯雷的脸上面无表情,他只感觉到把无名业火突然从他的裤管上涌起,直冲脑门!

光明正大地将两人全身上上下下来回扫视了几遍之后,程诺懒懒地靠坐在椅子上,收回目光敛眉沉思,将蒂儿和荷莲娜二人晾在一边。

海德的话音刚落,荷莲娜便是上前一步,分毫不差地站到跟蒂儿方才站的位置同一水平线的地方,低着头对着程诺行了个礼,恭谨地道:“荷莲娜见过王后阁下。”

程诺倒是现这老矿工瞪眼的模样很是有趣,之前还是一副受惊吓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却像要怒火冲冠似的,只可惜他眼睛瞪得是很大,但眼底还是隐隐可以惶恐之色,底气很是不足,使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正在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直叫程诺莫名其妙地想笑。

这当中必有蹊跷!

程诺打量了眼前衣服上还打着几个补丁,看起来有些拘谨的男人,又问道:“你说女巫偷走你们的孩子们,是怎么一回事,具体地跟我说一说。”

爱丽莎听得程诺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连忙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道:“请王后阁下不要误会,属下只是向您禀报一下关于突事情的安排而已,您若认为属下做的不好,还请您提出来,属下好做改进。”

距离虽远,但架不住那弓箭手的嗓门大,这一喊话就跟开了个扩音喇叭似的,一字不落地传进程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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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失踪这事,我还听说,阿比斯公国来的主教在咱们王宫里不见了……”路人乙不满路人丙出了个风头,便又将话题转了开去。

她这句话令赛尔德不由得愉悦地轻笑出声,突然很想捏捏身边这女人的小脸,再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只是在臣民们的面前,又不好做出太孟浪的举动,当下只能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道:

“礼不可废。白雪的下落很重要,这件事也不能落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做好安排的。”

一想到白雪有可能跟那位小公主一样,再也找不回来,赛尔德的脸色就沉得可以滴出墨来。

想来也是,雷尔斯虽说是个王子,但在阿比斯这种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的国家中,王子的地位还没有像查普森这样的中层神职人员高。这是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接受不了的。也就无怪于雷尔斯借着为查普森的无礼冒犯,向她道歉的名义来跟她拉亲近了。

前几天查普森失踪后,他便第一时间把查普森失踪、丽缇亚与贺兰敏之出现这几件事,用信雀报告到教廷上去。直到昨天半夜,他才收到从教廷飞回来的信雀,却是带来大主教的命令,让他什么都不要管,直接返回阿比斯公国。

不过见他这么说,这几具尸体的事情也就解决了,本来嘛,他早就已经打定主意,无论霍森怎么说,他都会把事情的重点兜到保卫王宫安全与正当防卫上。

当手指勾下禁制的最后一笔,贺兰敏之几乎脱力跌坐在地上。纠结作一处,正欲绽放的花苞与荆棘,此时就像被狂风骤雨狠狠摧残过后的残花败柳,瞬间化作黑灰从他颈侧飘落。只是那黑灰飘落过后,一片同样的黑色纹身又浮上了他的颈侧。

虽然贺兰敏之这小子长得是挺不错,若这些人看上了他的美色,也应该是直接动手,群起而压之才对,这么偷偷摸摸,自以为隐蔽地躲在树上偷窥,看起来倒更像是在监视他!

听到这里,程诺的脸色微变,听塔塔讲到这,可以预料到那些失踪的孩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定了定神,现程诺与贺兰敏之正看着他,心里也想听听他们对那宗事是怎么个看法,当下也不敷衍,便将他知道的事情娓娓道出:

这时,一只手掌大小、通身翠绿羽毛的美丽鸟儿,突然停在塔塔房间的窗沿上,引起房中三人的注意,只见它静静地站在那儿,鸟眼精准无误地看着塔塔。

丽缇亚、丽缇亚,你千万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啊……

观礼的人群因这突巨变而骚动起来,人们惊叫连连,忙不迭四下逃开,一时之间因失足被踩伤或踩死的民众不计其数。

“好,我不会让你被送走的。”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塔塔疑惑地问道,眼神在程诺与贺兰敏之之间来回打转。

“半个月前,她突然做了个梦,醒来之来便缠着我父王,要他送给她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球,并得在球心里面放上她的头和指甲,放到月神神殿去。说是月神在梦中要求她这么做的。我父王拗不过她,便令人给她打了一个。”

贺兰敏之见她犹疑不决的表情,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道:“实不相瞒,要回去这件事,单靠我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你的帮助。难道你没现我跟之前有些不同么?”

“有个幽灵正骑在你肩膀上对着你的头呵冷气。”

他还没想完,就看到程诺的手朝他的头这方向伸了过来。乌鸦心中一惊,连忙一个“乌鸦打滚”,往后滚开避开程诺的手之后,他才记起那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绷带与能量已经没了,连忙催动能量变为人身。

或许该找个机会试探这乌鸦精一下。

外面传来侍卫长霍森的声音,他带着巡夜的侍卫队在花园的小径上便止了步,朝着赛尔德的怒骂与查普森的惨叫,还有拳打脚路踢等声音不断传出的林荫暗处朗声道:

赛尔德的话被白雪尖声打断:

眼见再听下去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程诺干脆准备撤退,只是一回头,她便怔住了——

“连那么个小女孩都要陷害欺压,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觉得那件事情,还是让我跟丽缇亚小姐在私底下解决比较好,您觉得呢?”查普森心里明白得很,就算把事情拖到明日,眼前这少女也不会就改变主意将事情一笔勾消,不过只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便有的是方法让她打消主意。

倒是没有想到,竟能让查普森脸色变了又变,看来这魔杖不但不普通,而且还十分重要。呵呵,本来只是想给他个教训,并不想太过为难他,没想到无心插柳倒是柳成荫了,只能说连老天都看这家伙不怎么顺眼啊,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