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诺如此行事,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但还是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程诺很顺水推舟地做出不胜羞怯的模样,趁机把目光转移到正挽着他胳膊的,笑中带着三分得意七分媚的杜蕾丝公主身上。

没了鸟身自由,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呵呵……

“我说,让你放我下来!”

虽然她不肯让别人接近她,但自己是她最亲密的人,她应该不会排斥他才对。

程诺哭得哽咽,在他怀里只是摇头表示她不信他。

俊美青年收回脚,看也不看被他踹出去的尸体,上前两步走到丽缇亚的尸体旁,弯下身子稍一用力,便将丽缇亚的尸体打横抱了起来。

没想到死人还会睁眼,男人被惊得倒退了两步,反手从背后拔出匕,就要再给地上的“死人”再补上一刀。只是在他动手之前,一阵椎心刺骨的剧痛从他颈间传来,鲜血像喷泉般喷出!

那骑着扫帚的女子在他们上空停了下来,她依旧骑在扫帚上,低着头不断地从空中往地上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有二十几个大活人站在她的脚底下,可那女子却像看不到似的对他们视而不见!

“怎么了?”赛尔德见她一动不动地望着森林呆,以为她又想起失散的亲人,便走过去一把搂住她道,“别担心你的亲人,我已经下了命令去寻找他们了,你再过不久就能看到他们了。”

说着便着丽缇亚挤眉弄眼了一下,让有所指的话让丽缇亚的双颊飞起了两朵红晕。

“那就好。”赛尔德说道,眼睛不住地在她美妙的胴|体流连。总觉得这具身体像是被施加了魔咒一般,让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流连忘返。光是这么看着,他才餍足的下|身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此时通往饭厅的走廊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这里毕竟不是适合做某种事的地方,赛尔德虽然□难捺,但仍点了点头,一手拉住丽缇亚便急勿勿地朝着与饭厅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她以为她非死在那里不可了,可就在其中一个身形壮得像座小山的男人双手拎着她的衣领,就要将她的衣服撕开时,一杆利箭破风而至,准确地插在那个男人的眼睛上!她还记得那股子鲜血喷在自己脸上的感觉,然后看到的就是拿着长剑迅砍杀那些强盗的赛尔德的身影……

程诺看着项链外那一股五颜六色交杂着,虽然纯度不高,但胜在数量极大的能量流,只觉得眼前一片眼花缭乱,倏地,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如果让一般人来看,表面上这屋里的陈列与摆设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程诺那双鬼眼却可以看出,这里实际上的空间可比肉眼能看到的空间要大得多。只是这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放着一些阴干的草药、婴儿手臂粗的白烛还有一些放在篮子里的黑色花瓣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程诺生前从没见识到什么与众不同的“物种”,死后倒是因缘际会遇到过一个女巫。

全副武装完毕,程诺等着迎接打雷。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个“雷声”响起——想来那丫的心里也明白,他要一嗓子冒出来,这个有着萝莉音的妹子八成就得变聋子了。

做下决定,程诺便干脆放弃抵抗,让自己防备大开。此时正跟项链本身那片白雾拧成一团的黑色戾气和怨气,马上涌入她的身体,连项链本身的能量都被它带了进来,外来的那股邪恶气息也接踵而来。

我不甘心!

驱魔竟然失败了?!

程诺要的就是他这反应,见他这么配合,转过头伸手挽住站在她身边的赛尔德的胳膊,美丽的眼睛眨啊眨,表情无辜地看着他,道:

“亲爱的,你还记得刚刚主教阁下说过些什么吗?”

赛尔德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沉吟不语。程诺也不在意,自己接着说道:

“他说,那位丽缇亚安德尔小姐与他已经七年不见了!我现在才多大,七年前又才多大年纪呢?虽说七年时间不长,但是人总不可能没变化的吧,主教阁下怎么就能这么笃定我就是那位安德尔小姐呢?”她说着,扭过头看向查普森,一本正经地道,“如果您现在手头紧张,您直说便是,总不能因为我跟您所说的那位丽缇亚小姐长得很相像又同名,便想着拿我去滥竽充数换赏金!”

程诺话里话外指责着查普森空口白话,陷害无辜。她也不怕查普森拿出什么通缉令来对比头相。人不可能经过七年时间会毫无变化,更何况依丽缇亚的外表,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七年前不过只是个还没育的小萝莉,查普森若真拿出她七年前的画像来,也无法证明画像里头的小孩子便绝对是她。

见程诺如此一说,查普森也不以为怒,接口便道:

“既然安德尔小姐都这么说,看来我非得拿出证据来所言非虚不可了。”

他实是早已料到“丽缇亚”断不会乖乖承认,要的正是她让他拿出证据的话作引子。此时她话里的指责,真真是中了他的下怀。如此一来,任她再如何巧言令色,他手里的“东西”也能教她变得哑口无言!

眼见着程诺与查普森你来我往,对峙了好一会,赛尔德也不再保持沉默,他对着查普森道:

“既然主教阁下有证据,那么就请您现在拿出来吧。如果您只是单凭一张嘴随口说说,我雷登王国的‘未来王后’也不是可以任人随意诬蔑的——就算是主教阁下您,也一样!”

赛尔德这话乍听起来挺像是在维护“丽缇亚”,但是仔细一回味,就明显不是那么回事了,反倒是隐隐在给查普森暗示,若是他拿得出证据,来证明“丽缇亚”便是他口中的通缉犯,那么他自然会顺水推舟将人交出去。

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丽缇亚虽然还没正式成他老婆,但最少两人床也上过,觉也睡过了,做一个男人就这么没有担当?

想到这,程诺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暗啐了声:“渣男!”

还好丽缇亚当时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没把自己的事全盘都倒给他听,否则岂不是早被他打包了送回阿比斯公国去?!不过见这查普森有恃无恐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手中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能证明她便是阿比斯公国的通缉犯丽缇亚安德尔呢?

只见查普森摩挲了一下他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眨眼间一个白色的小玻璃瓶子便出现在他手上,他手持着玻璃瓶子,抬眼看着一脸淡漠的程诺,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带着满满的寒意。

“我国失踪七年的重罪犯人安德尔小姐左肩之上,有用勒朵兰墨纹下的神殿纹案。”

当“勒朵兰墨”这个名词刚从查普森口中说出时,程诺就现宴会大厅中众人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心下当即便明白,查普森的证据大概就在这具身体的左肩之上了。可她之前换衣服时,并没有现左肩之上有什么图案纹身之类的东西,难道这“勒朵兰墨”有什么特别之处?

查普森倒是挺合作,马上便“好心地”为她解惑了——

“想必在场的贵族都明白,勒朵兰墨是教廷的圣墨,用它纹绘在人身上的图案是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的。只有用神殿的圣水才能让它显现出来……”查普森的目光如箭,牢牢锁定在“丽缇亚”披着浅金色纱巾披肩的肩膀上。他缓缓地说道:

“现在,就请你让我们好好看看,你的肩上有没有神殿的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