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芸芸,帮我个忙。”水青要借孩子的身份,胡闹一场,附耳过去对她们说了几句话。

“你会有大出息的。”以前只是觉得这孩子聪明,现在却现她真的长大了。

“不是没说过,而是你无意去记他们的名字,反正很快就要回英国去。”他还知道她,要说谢谢吗?

第三人抓住了她的车把手,“让你带话给叶,他人呢?”

她迟到了,而且是半个小时。依云天蓝的个性,会罚三十小时马步,她得想想如何跟父母解释在外过夜的理由了。

“我是好人啊。”虽然今天不太光明磊落,那也是因为要做的事上不了台面。

“查理给你的钥匙?”云天蓝站直了,身形清硕,影子投进廊道里。

水青连忙进去,转身关门时,瞥见墙角站了个人。原来推门的时候有人站在后面,所以门反弹回来。可是,反弹力道也太大了吧?她不及细看,赶紧坐回座位。

“好,一分钱我都不会少拿的。”水青笑。

莫默挺高,175的个头,目前看得见18o的希望。本来水青162的身高挨不到最后排,两个月居然抽长了2公分。她还不确定是牛肉,还是牛奶的功劳,亦或是因为坚持早晚绕池塘跑步的关系。总之,变化令她满意,令爸妈高兴,令三个楼孩子的父母们学习。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想学习功夫的理由?”他心中有计量。

永春馆?她往里看,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正为深红色的木桌铺桌布。应该是大酒楼,她想着要折返回去,却看见几盆小花滚落在花坛外面,就伸手整理了一下。

“给我多浪费,不如卖给我妈,赚点零花钱。”她妈在h市开了家时装店,挺艰难。

叶陌离正在犹豫该不该再盛碗饭,听到这话,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但碍于双方父母都在,也不好直接作,只好半月眼撑开最大角度,恶狠狠把眼色甩进韩水青的视线里。可是,被彻底无视了。

“姜如,我也赞成。连我都想自己做生意,你那么能干,准行。”叶妈说。

“还是集体制。虽说是当一把手,上头压着的领导多得去了。”老妈出车。

能放心才怪。那家伙就是根鱼刺,哽在喉头,让人难受。上初中就不省心,和一些品质不太好的家伙混在一起,目前只是萌芽态。水青知道他上职高后,会认识更多的狐朋狗友,学得很坏,还犯事蹲大牢。急得叶爸四处求人,叶妈气得脑溢血半身瘫痪,好好一个家毁成渣。她记得他被判进监狱的那天,抓着她的手,哭得像当年那个邻家男孩。他本质不坏,只是走错了路,选错了朋友。

张妙脸色铁青,配上咖啡色连衣裙,显得皮肤更黑。嘴巴嚅动半天,冒出来一句啼笑皆非的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既然这样,请你用英文谈谈对莎士比亚的看法。毕竟你表现得那么轻松,我也不能当你是一般补课的学生,只要你说出和他相关的十句话。”沈月很认真地要求。

“先打后揍,你自己说的。”朱洁羽——羽毛来也,“我说你补课都那么积极呢,原来——”暧昧笑两声。

“那我先走了。”课桌里很空,大概考试已经结束的关系。水青把文具理进书包,单肩一背。

韩水青却没注意到朱洁羽的话,摸着脸颊,心下大骇。为什么会有痛感?做梦的话,不应该会感觉到痛啊!她暗暗掐把自己的大腿,因为下手过猛,揪得眼角直抽。真得很疼!再看看自己,细细胳膊,小小白嫩的双手,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

她虽然落魄到这种地步,却不愿意一夜情。右手一甩,同时跳下椅子,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真的?”6曼丽猫眼圆睁睁,右腮那颗甜甜痣,微微抬了起来,“比表哥还厉害?”

“那怎么能比?”沉寂已久的张妙说着,亲热挽起6曼丽的胳膊,用不大却人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遮掩不住地讥嘲,“她高一期末考,英语还不及格呢。”

吐槽吧吐槽。水青将书卷成筒状,轻打着手心,手指一收一放,舒心地眯起狐狸眼,假想拍手称快的淋漓感觉。她宁可自己在6曼丽眼里是个资质平庸的笨蛋,也不要领着这心里长恶魔角的人选什么参考书。

“要不,张妙,你陪我去选吧。”6曼丽歪着小脸,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请认识的人帮忙。

张妙好不得意,黑里俏变成了黑里亮,攀上什么似的,彰显荣光。笑着说了一字走,和6曼丽往英语天地去。

“表哥,你挑好书,可别自己付钱。说好了,今年我一定要给你生日礼物。”6曼丽走出没几步,转头过来,冲着白子西撒娇。

“知道了。”白子西很疼这个表妹。因为父母常年在国外,他一直寄住在h市的姨妈家。后来考了云上,才住到这个城市的外公外婆家里。两人从小吃住在一起,6曼丽就像自己的亲妹妹。

等她们远了,白子西走过来,随手翻一下水青身边摆的那些书,“你手里那本书再卷下去,店员一定会让你买下来。”

水青低头瞧,那本名店装潢都已经被卷得不成样子了,多是因为自己假想过头,壮烈牺牲在快乐之下。看到白子西一脸似笑非笑,她原本还讪讪然,不由生起气来,摊开书本,上下用力弯两下,又拍拍书面,右眉一扬,“这不是平了?再说,买就买。”

“我开玩笑的。”白子西也扬了扬眉。她脸蛋鼓鼓,赌气起来的样子,完全没有以往那般沉默寡言,好玩有趣。想笑,又怕她误会他恶劣,食指堵在嘴边,聪明得掩盖掉了。

白子西在和她开玩笑?每每给人以斯文儒雅的君子模样,和大部分同学保持着淡如白水的关系,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班长和小老师,这个人,他现在却说他和她开玩笑!别让她短命了吧!

水青心里雷声轰轰响,脑海里着警报。可是,一边是芸芸和羽毛虎视眈眈,另一边是莫默好整以暇。她一咬唇,挤出清爽笑容,“班长,你真幽默。我赶——”时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芸芸又折腾了。

“你今天生日?”她显然在问白子西。

“是。”白子西又回到班长式的礼貌,简短回答。

“打算怎么庆祝?”芸芸今天啰嗦得不象话,一反矜持的大家闺秀形象。

怎么庆祝?人家生日,你管他怎么庆祝?就算爬刀山,游火海,他们愿意!水青无语得低着头,盯着脚尖,数拍子,念咒语。快快结束这场毫无营养,甚至有害健康的对话吧。又不是茶话会,站着聊天太久,对身体育不好。

“我们订了酒楼吃粤菜。”莫默像是东道主,赶着话茬子奔,“张妙她们都来,你们也来吧,人多热闹。白子西说了,他请客,不用礼物。”

“不——”水青抬头,打算客套下,再来个婉言拒绝。可是,就有人不让她把话说完。

“好啊,反正今天周末,我们也有空。”这次换成羽毛了,她自私自利,不想回家,就去蹭免费饭,还偏偏拉着她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

“那么,七点在永春馆见。”白子西好像很高兴有人帮他烧钱,黑眸又是带笑,想了一下又说,“千万别买礼物。”

根本是在提醒,千万别忘了买礼物。水青因为一直在努力和以前的祸害们保持距离,可不知怎么,好像躲也躲不了,挡也挡不掉。而且怕什么,来什么。

突如其来,水青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