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吐啊吐啊,终于习惯了,她擦了擦嘴巴,翘起兰了花指捏着袖袍,款款莲步,向着十二支长夔门的大殿内走去。十二支长夔门大殿门正对着余杭,里面的情景余杭看的清清楚楚。大殿内一共六人,五人面色凝重,盘腿坐在地上,五人容貌各异,但是神态却又是相同的,但见那五人全都鼓起了嘴巴,一张脸憋得通红。“五雷轰顶阵,伤人伤己!”余杭感慨道,同时也庆幸自己不用待在那大殿里。

“三师弟,怎么是你?”余杭骤然止住了叫声,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么早便守在自己门口的沐子轩。

“哼,一家人团团圆圆,活着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老匹夫让他们坠入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轮回,这笔账,我怎能不与他好好算清楚?这些年,我在十二支长夔门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他的恩情,我还了。我与他之间,只剩仇恨。”灰袍男子说话间,手里握着一个骨头,骨头上血色缠绕,竟像是从一个活人身上剥下来的一般。

余杭沉吟片刻,尴尬万分。总不好说是误打误撞,而实际上自己是被墓碑上的名字给吓到的吧?当即余杭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余杭蹲了下来,指着新土和旧土的交界地说:“直觉。”

余杭撅起嘴唇,印在婉儿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两个年轻人,都在摆正自己的位置,婉儿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余杭并不娴熟的技巧。一双手,紧紧的扣在余杭的背上。

赵飞燕还沉浸在方才的喜悦里,哪里会忤了姜夔的意思,肥胖的身躯,在姜夔身上蹭了蹭,温柔的道:“都听你的。”

余杭扒着围观的人群,围观的人群密密麻麻,余杭也挤不进去,一时间没了主意,急的在外围抓耳捞腮。沐子轩目瞪口呆的看着余杭,难道大师兄竟然没有想到进去的办法么?

“这么说来,痴情公子便是那惹人唾弃的采花淫贼章台柳了?”姜夔重新打量着痴情公子,气势顿时起来,袍泽被真气鼓起,好不威风!刚刚姜夔自识理亏,不求伤人,力求自报,此刻得知痴情公子的真实身份,姜夔哪里还有理亏的心态,气势自然也就起来了。

“相公,好!”莲花在依着门框鼓掌,那痴情公子嘴角上扬,抽了个空,走到莲花身旁,在莲花脸颊上亲了一口,好不得意,在他看来这场胜利,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我家师叔貌美如花、倾国倾城,水里的鱼见到她,羞愧的不敢伸头,天上的大雁见了她,愣是扇不动翅膀。我家师叔蛾眉螓、皓齿朱唇,月亮都羞于见她,她路过的地儿,百花岂敢争艳?”余杭搜罗这脑袋里能夸人的词语,全用到了赵飞燕身上,楼上的赵飞燕听得乐开了花,心底直夸这小王八羔子懂事,没白疼。

姜夔诧异的看了余杭一眼,倒不知这臭小子说了什么,能让王莽改变主意、转变态度。姜夔扶起王莽,和颜悦色的应道:“年轻人,冲动也是应该的。”

王莽微微一愣,但手下却不含糊,双掌力拔千钧,迅捷无比,虚空中拍出了二十四掌,将那股自己酝酿的气流击散开来,二十四掌力道在空中凝实、化虚,瞬间又消失了踪迹。

“嗤。”陈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杭又是一根筷子查了进去,可怜陈管家并不丰腴的屁股上,伸出了两根筷子,滑稽非常。

余杭看到所谓的“宝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操,这也好意思叫宝刀,撑死是把匕,这黑胡子真好意思。

“哈哈……”黑胡子粗犷的笑了两声,道:“余杭兄弟慢用,我这便不再叨扰。”

“承蒙少侠仗义援助,老朽感激不尽。敢问少侠高姓大名。”老者向余杭深深作了一揖。小萝莉也是如此动作,如此大礼,到让余杭有些消受不起,余杭当下依葫芦画瓢的对老者施礼道:“在下余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应该的。”

小萝莉伸手格开了胖子的手,胖子乘机在小萝莉的手上摸了一把,一脸猥琐的笑容,“哟哟哟,不得了啊,不得了,这小手滑啊,摸遍老子全身,老子也认了。”

纳尼?余杭震惊的看着沐子轩,这么含沙射影的话,他也说的出口,他要做锄禾,难不成让自己做当午?这三师弟一定是乘机占过了自己的便宜,说话越来越轻薄了。余杭顿时闭上了嘴巴,他怕说的越多,这三师弟轻薄自己的机会也就越多。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言语,只有水流潺潺之声和远处飘渺的叫卖声。

只是沐子轩会错了意,余杭之所以挺身而出,全然是因为身上有钱,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俗话又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余杭迫不及待的想要坦白,只是不想招受皮肉之苦,不白之冤罢了。

“三师弟,走吧。”余杭先行一步,沐子轩快步跟上,脸上荡漾出一抹小幸福。

“地遁术?!”余杭贱贱的笑了起来,陡然改编了一句广告词,“有了地遁术,婉儿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偷窥了。”越想越得意,不由的哼出了小曲儿。“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个儿子会打洞。”

我cāo,谁啊?余杭纳闷的看着眼前人。

一百两,怎么挣呢?余杭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当下抓耳捞腮的想到,忽然余杭看见了放下碗筷的莫晓,计上心头。

姜夔会错了意,义正言辞的呵斥莫晓道:“十二支长夔门是修道之地,岂容你想来就来,想不走就不走?”

姜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姜夔领着余杭穿过了一个通长的长廊,不一会儿便到了“十二支长夔门”的议事大厅,远远的,余杭看见一个标志的美人儿,翘以盼。美人儿理了一个标准的学生头,简洁,干练。又穿着绿sè绸缎剪裁的军装,袖子上套着红sè的绫罗,绫罗上书写着黄sè的字迹,远远望去,余杭看不清楚,只觉得这女孩的装扮甚是熟悉,但又想不起来熟悉在哪里?

“师父,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余杭淡定的说道,那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偷情父母,为了他们的那点破事,还要去报仇?余杭觉得xing命最重要,他在床上躺过两个月,触目惊心的伤口令人胆寒,他可不想再躺上几个月,哪怕是貌似苍老师的婉儿服侍也不行。

“咦?原来也叫余杭么?”余杭嘀咕道。

“陈奇哥哥。”余杭靠近陈奇,一声嗲嗲的哥哥叫的众人菊花一紧:“这么好的东西在哪家皇冠店买的?”

姜夔没有莲花迅,眼睁睁的看着莲花和余杭之间,仅有一步之遥,余杭却不知进退,仍然站定不动,姜夔连忙对余杭吼道:“杭儿,跳。”

余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在莲花伸出那漆黑的爪子之际,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余杭稳稳的落在地上,有些得意,意气风的对姜夔道:“师父,做鬼真傻,那傻缺还挂在半山腰上呢!”余杭随手向身后的山腰一指,顿时惊得膀胱涨,一股尿意向外涌着。

余杭缓缓的转过身子,期许着奇迹。却还是见着莲花漆黑的爪子,将自己的手指抓个正着。

“嘿嘿!”余杭强挤出一副笑脸,对着莲花道:“您老人家真快。”

“老人家?!大师兄您说笑了吧?”莲花启齿,却是一声沙哑的男声。

“大师兄?”什么情况?余杭转过头来,看向姜夔。

姜夔一脸凝重的道:“仓荀,我早知道是你,收手吧!”

“你早知道是我?”仓荀嘶哑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悲戚。“哈哈……你凭什么知道是我?你只知道我不走正道,你只知道我野心勃勃,你只知道我大奸大恶,你凭什么知道是我?”仓荀声嘶力竭的吼道。

“仓荀,我说过,你秉性不坏,早早的收手吧,为师,为师不想对你动手。”姜夔将枯木插在地上,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脸沉痛的看着仓荀。

“秉性不坏?我秉性可是坏的紧,你看看,这枯灵尸骨粉我都炼出来了,我无恶不作,我坏的紧,我自小与厉鬼父母生活在一起,我秉性怎会不坏呢?是不是啊?大师兄?”仓荀说完,用锋利的指甲撩拨着余杭的喉结,余杭连连憷,要不是姜夔就在面前,余杭几乎要将心里的想法喊出来了:“你们师徒之间的矛盾,关老子毛事。”

“仓荀,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涉外人,放开你大师兄吧。”余杭的话虽然没说,姜夔这次倒是替他说了。

“外人?大师兄怎会是外人呢?大师兄两面三刀,仗义的紧,怎会是外人呢?要不是大师兄,师父您怎会知道我不修正道?要不是大师兄,师父您怎会知道我野心勃勃?要不是大师兄,师父您又怎会断言我大奸大恶?是不是啊,大师兄?”仓荀正话反说,说的余杭汗流浃背。余杭有些明白了,原来是以前余杭那小子不仗义,喜欢打小报告,这会儿,这个被逐出师门的二师弟,来寻自己的晦气来了。

沐子轩也是恍然大悟,原来二师兄的目标,本就是大师兄。

“仓荀,放开你大师兄,你是怎样的人,为师心里有数,原本将你逐出师门,便是怕你误入歧途,害人害己。事到如今,是为师的错,为师错的厉害。”姜夔痛心疾,老泪纵横,看模样,仿佛真的知错一般。“你炼了枯灵尸骨粉不假,可是你炼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姜夔一语出,众人惊!

“什么?二师兄炼的是他自己?”沐子轩不敢相信,就在三天前,他明明还见过二师兄。如果二师兄炼的是自己,怎可能还活着?

余杭倒吸一口凉气,为了报仇,把自己给炼了,这人得多狠啊?看来今天这小命是保不住了,余杭顿时希望姜夔的口才比马云还要好,好将这二师弟给说服了。

“这孩子、这孩子把自己给炼了?”赵飞燕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能把自己给炼了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赵飞燕自问自己做不到。

“师父真是会说笑,我把自己给炼了?我可不想死!我炼的是别人的骸骨,我一刀一刀的割下他的肉,听着他痛哭的呻吟,又亲手将他研磨成粉。”仓荀的手指在余杭身上比划着,更加令余杭毛骨悚然,精神崩溃。

“你不必丑化自己。”姜夔直视着仓荀,一字一顿的道:“骨肉分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