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多少年,双儿比谁都要明白自家主子的脾气,闻言,她鼻尖一酸,明白是劝阻不住了,只觉得手上一紧,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闻言,徒月书抿了抿嘴,安全?余光瞥了一眼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弟弟徒熙晨,她点点头:“有劳安总管了!府中上下有些忙乱,便不留您喝茶了!”

见他这幅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作态,徒文慎心里一憋,脸一下子涨红,正欲开口,便见默不作声的安福走了出来。

旁边有丫鬟过来汇报,说是有哪家哪家夫人来了,见此情状,史清婉忙挥挥手:“你自去忙你的,我只在这看看花儿,敏姑娘有我呢!不过——若是能给我送几盘点心和一壶茶水就再好不过了!”

“王将军,冒昧来访,还望莫要见怪!”林如海被冯久恭恭敬敬地领进了书房,态度很是谦虚地朝着书桌后面的王子腾作揖行礼,笑着道:“久闻将军朗态卓仪,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贾敏自幼便深受父母兄长的宠爱,在她心中,父母是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母亲素来贤惠敬夫,谁想到竟会有这种不堪的事情生?她又是惧怕又是震惊,心中郁结,最后竟整整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后来还是在嫂子张氏的劝慰之下,方才从牛角尖里走了出来。

坐在窗前的交椅上,捧着茶盏的史清婉明显瞧见小翠鸟那绿豆似的小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光芒;紧接着便见小翠鸟像是要受什么酷刑似的,一派大义凛然地将蓬起来的满身翠色羽毛收敛起来,别别扭扭地跳到王丛箴另一只手掌上,将光滑的尾羽转向躲在王丛箴手臂后面的杨绍蕴。待小绍蕴伸手拽了一片羽毛下来,它哀鸣一声,扑棱棱地飞走了。

然而能得到这一段时间的幸福时光,便是真的被押到祭坛实施天罚,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王子腾抱着《尔雅》翻了许久,最终定下名字,二子名唤王丛策,女儿则随了兄长取名,叫做王令笙。

诸如此类,积少成多,林汀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缠绵床榻几个月,所有人都只当是林汀郁结在心,或是太医诊治不力,谁都不曾想到一直安安分分闭门不出的甄嫔身上去。

“憧儿,憬儿,你们回去吧!”

见好就收,史清婉吐了吐舌头,重新坐直了身子靠着他的肩膀,捉住他的手掌翻看着:“想想回去之后恁多事情要安排,简直叫人想赖在这儿不走了呢!”轻轻叹了口气,她微微合上眼帘:“三年的时间,变数太多了……”

一阵*缠绵,史清婉早没了气力,整个人简直瘫软成了一汪水;这一口咬下去对于王子腾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不禁没有丝毫的痛感,反倒将他刚刚平息下去的情动又勾了起来。

史清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闻言,抬起头来笑了笑,朝着内室的方向努了努嘴,悄声道:“母亲午睡过了,这会儿精神不错,正等着用糕点呢!你等等——”趁着福儿继续收拾食盒,史清婉蹙了蹙眉头,伸手又将先前整理好的衣襟扯得散乱些。

他忙迎上前去,看着史清婉怀中那个粉粉嫩嫩得好似观音座下金童般的小娃娃,不由得带上几分慈爱关切:“弟妹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想必这便是丛哥儿了吧,长得可真是玲珑乖巧啊——”瞧着小丛箴机灵的模样,他情难自禁地想起自己刚刚夭折的小儿子,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他也不待里面史清婉做出反应,直接便继续将个中是非曲折因果讲述一遍,直听得史清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这当口又出了什么事儿不成?史清婉眉头紧蹙,正想开口问问清楚,便听得外头闹哄哄的,还不时间杂着几声哭泣,她心中更是不舒服起来。

有孕了——史清婉微微一愣,她虽说不喜欢王悦宁,但是却也不至于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上;她笑容里多了几份真诚,旋即点点头,看向周瑞家的:“如此,却是大喜事儿了!可惜二爷如今远在边关,若是他知晓这个消息,必定也会为二妹妹高兴的!”想不到王悦宁肚皮还真是十分争气,想来这便是那寿数有碍的贾珠了?不过想想也是,王老太太从来不受丈夫喜爱,却能前前后后育有两双儿女,她肖母也是有的。

“陛下——”耳旁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微微扭头,瞧见来人时,眼底氤氲着的水汽再也承载不住,凝成两行清泪,潸然而落。

突然,她眼神一凝,克制住自己即将出口的惊呼,起身走到床边,弯腰碰触着小丛箴的额头:“华锦,你们下去吧!叫厨房那边再送一趟药汤来,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自会吩咐你们的!”

清屏挣扎了两下,闻言,停了下来,良久之后,她侧深深地望了徒文慎一眼,幽幽叹息道:“你又何须拿话来诳我?!却莫不是看我身世沦落,疑猜我不知晓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么?”此言一出,她潸然泪下,扭过脸去不再看他:“当年在彩衣巷后,若非与你一番交谈,我也不至于耽搁了回家的时候,结果被卖到那等肮脏地方;即便是与父母一同死在流放的路上,也好过这般日日陪笑,不知哪一日便失了清白!”

将灵气蕴集在掌上,这小翠鸟惬意得很,连自己突然腾空而起都没注意到,视线全盯在面前那块亮晶晶的松子糖上。

罢了,自己这样一把年纪了,管这些事儿作甚?还是好好想想给几个小曾孙启蒙的事情吧!

她正想问,便听顾夏怡扭扭捏捏地、声音跟猫儿叫一般:“前日大夫诊脉,说我有了两个月的身子啦!”

无论是精工拔步床上蜀锦流苏帐子,或是窗前那一挂用和田玉珠串起来叮咚作响的珠帘,还有主人拿在手中把玩的镂空象牙球,都昭示了这座宫殿的华美奢侈。

未央咬着下唇,微微有些遗憾:“罢了,这老狐狸素来精明小心,否则咱们也不会至今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想起一桩事儿来,她蹙起眉头,美人含愁之态十分动人:“不过这两日来他似乎很是愉悦,莫非和今晚的事情有关联么?你们且小心,探听探听外面有没有什么事情,不论大小,一径回来告诉我!”

只是,如今虽说明面上是风平浪静,私下储位之争却是越地激烈了。豢养娈童这一点,放在一般人家算不得瑕疵,可是在这当口,生在太子身上,一个处理不好,便极容易落了旁人口舌成为把柄劣迹。

得逞地笑了起来,作为她的枕边人,王子腾哪里能不知道她身体的变化?只不过出了月子以来,连着三四天屋子里都有个各种昭示存在感的小东西,王子腾完全没有机会抱着史清婉好好亲热,叫他心里痒痒得很。

华锦被史清婉额头上扑簌簌的汗水与痛苦的神色吓了一跳,瞧见她捂着肚子的动作,心里一抖,也顾不得行礼还是怎么样,华锦忙小跑着出去喊人。

过了申时后,原本便阴沉的天色眼见着已经黑了下来。然而宅中各处均是一色朱红大高照等悬着,灯火晃映,显得好看得紧。

“良辰美景不可空负,为奶奶守身如玉这么久,便允了我这一番唐突吧!”他凑到史清婉耳畔轻轻的吹着气,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搔弄着,叫史清婉痒痒得不行。不知王子腾怎么突地便无师自通会了这一招,每每求欢之时,他一软言温语伏低做小,史清婉就难以抗拒这般铁汉柔情,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便随他去了。

王家教女从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王悦宁除了能看些账本之类,别的却是一个大字不识;当初在闺中受教导的时候,她又气焰张扬,得罪了董嬷嬷而不自知,董嬷嬷暗中教了王悦安识字儿,却在王悦宁面前半点风声都没漏出来。是以,王悦宁是完全看不懂这上面写了什么的。

无需照镜子,史清婉也能感觉到自己面颊上几乎烫的温度。她强自镇定,然而好不容易重新拉回来的理智,却在下一刻,感觉到王子腾有些粗糙的手掌在自己的手心抚弄着的时候,彻底溃不成军。

让福儿将王仁领着带下去,王子胜坐下来,听自家母亲这般问话,无奈地摇摇头:“二弟信里说,荣国府两位尊长的身子都不大爽利,怕是熬不过冬天去了。因此荣国府方才想着早点将妹妹娶进门,怕的是到时候万一真有什么不测,岂不是要将婚期拖上三年么?!我想着,也是这个理儿呢!”

听了王子腾的叙述,史清婉简直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若是传扬出去,这可真是大大的丑闻!算是互殴版本的家庭暴力?她仔细回忆着,不由得带了些迟疑,貌似和红楼里面很是不一样啊……按理说,贾史氏可是做了几十年的老封君享尽了富贵荣华,便是后来抄家什么的,都还凭借着自己的诰命身份和私房熬到了高寿安然而逝呢!

贾代善一时间思绪万千,神思恍惚起来,竟是连旁边茅诚的喊声也没听见。当年白菲儿丧葬之事先是交给了管事儿的老太太来处理,因为白菲儿只是个姨娘,并不能葬入祖坟之中;自己不愿意心爱的女人死后还要受委屈,为此还与母亲稍微有了些争执,当时母亲是不大高兴的。反倒是贾史氏提出来,说白姨娘虽说没什么大福气,却好歹为贾家孕育一场,伺候贾代善多年有功,因此特特吩咐人出去为白菲儿寻了一处风水上佳的墓地好安葬……

得知这个消息,贾代善简直惊喜地险些在原地跳起来。他与白菲儿定情已久,早就在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了。如今史氏也了身子,想必不会再如以往那般对菲儿多加挑刺了吧!

恭恭敬敬地领了诰封卷轴,史清婉只觉得浑身一阵舒爽松快,诧异地用灵识去查看,却现自己元婴之处萦绕着两道金色光芒。她若有所悟,回想着自己脑海中关于这方面的记忆,想必这便是所谓的功德之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