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摇头苦笑道:“我何曾没有想过买回这宅子!每晚我做梦都会重新回到这座宅子之中,与爹娘开开心心的相守。可当年之事都因我而起,如今即便我重新买回这宅子,我又有什么脸面住进来呢!更何况,这宅中人早已杳然无踪,我再回来也不过徒增伤心罢了,倒不如留下一段相思,长记心中吧!”

看满儿有些恼了,额娘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怎么样,这身嫁衣可还喜欢?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我讲,我帮你改!”

额娘笑道:“这是满儿自己做的!”

满儿看若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刚想答应给她再去蒸一只,忽然额娘伸手拦住道:“想再吃蟹也可以,可是也不能白吃。你也跟着学了这么久的琴棋书画了,今天也好歹给我们露一手,做应景的诗听听。”

曹大人摇头笑道:“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原本我们也不过是聊聊天而已。若水,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如此甚好!那夫人也快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出!”

“第二,想请师父不要责怪阿玛,阿玛也是因为若水的阻拦,才没有对施大人说实话,之前那次升职也是意外之喜……”阿玛一惊,赶忙捂住若水的嘴。

丫环回道:“是的,恭佳夫人!”

施夫人笑道:“你可到了,也不提前叫人通报一声,我们也好出去迎迎你!”说完,又跟额娘介绍道:“这位是江宁织造曹寅大人的夫人,昨个儿我跟她说你要来,她就一定要来看看你!”

凌迟处死!若水心中不由一颤,虽然这两个恶贼极为可恶,可想到自己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凌迟的图片,还有整个凌迟的过程介绍,就觉得这刑罚实在是太残忍了!记得自己当时看完之后,几天都没吃下饭去,若水不由打了个寒战!

“不敢不敢!”李氏赶忙说道,随后有些为难的看了旁边的林生一眼,低头道:“民女一直不怎么与婆婆一起吃饭,她吃的什么,民女也不知道,想来应该就是那些剩饭菜吧!”林生一听这话,在旁边怒道:“你这恶婆娘,我不在家中,你竟然如此虐待我娘!连口吃的都不给她?”幸而官差这次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林生,否则只怕他又要冲上去暴打李氏一顿了。李氏瑟缩了一下身子,低着头不敢讲话。

“这……民女的婆婆之前也曾经不告而别,民女找寻数日,才现她去扬州找民女的丈夫林生去了。这次,民女以为也是如此……”

阿玛让额娘、满儿和若水坐马车、佟福赶车,自己则带着尚容骑马跟在后面。尚容一听说可以骑马,兴奋的不得了,一上马就在上面扭来扭去,高喊着“驾!快跑!快跑!”。可马儿哪会搭理他呢,只悠悠闲闲的吃着草,一动不动。阿玛在旁边笑着一点点教他。后来出了城,视野越来越开阔,只见阿玛一跃上马,带着尚容纵马驰骋而去。额娘在马车眼看他们人影一会儿就没了,只能远远听到尚容在马上激动的大叫“过瘾!”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的。满儿在旁边笑着劝道:“小姐!小少爷也到了学骑马的年纪了,有姑爷在,您就别担心了。”额娘哼了一声道:“就是有他我才不放心呢!整日里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还不如尚容呢!”刚说完,突然想到若水还在旁边,自觉失言,赶忙道:“若水,这话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阿玛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若水听额娘这话,心里好笑,不过还是马上端端正正坐好,一本正经的冲额娘点了点头,道:“额娘放心吧!刚才额娘说的话,若水一句都没听见!阿玛永远是若水心中的好阿玛!”额娘看她这副假正经的样儿,笑着白了她一眼,也装着板起脸来,沉声道:“恩!知道就好!为娘的就饶你一命吧!”话音还未落,自己个儿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若水和满儿也早已经绷不住了,也一齐笑了出来。

“我到底是她娘,从小把她拉扯长大的。相信时间久了,她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若水点点头,心道: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事儿林单又有什么错呢!转而又想到了绣学的事儿,不由问道:“老里长只怕还是一直反对我们这绣学吧?听说他在这片儿势力挺大的,怎么你们当时还敢来绣学上课呢?”

“那若水前世是怎样的人啊?老爷爷您能知道吗?还有我前世的亲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他们还活着吗?您能帮若水找到他们吗?不过,若水可没有钱哦~~”

马上就要走到灯会了,路旁已经挂起了各种用明角、绢纱做的小小的花灯,花灯里画着各种古今故事,还有的写着灯谜,灯谜旁注着店铺名,意思是谁要射中了这灯谜,就可以到铺子里去领奖品,也算是变相的吸引游人去铺子中看看。身边的游人、马车也渐渐多了起来,若水踮起脚望向远处,只见前面灯火辉煌,似乎还隐隐的有嘈杂声、乐声传来,一家子马上加快了脚步。正在这时,若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一看竟是冉悠、雅慧、凌远三人。

若水点了点头:“没错!要按照阿玛刚才述说的林单身上的伤痕,倒更像是自杀。”

额娘捂着胸口,惊魂未定道:“怎么会呢?!谁能狠得下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啊!”

低调就是铁律,与其弄得尽人皆知丢了性命,倒不如扮猪吃老虎,闷声过日子。而且,自己在现代也不过就是个样貌平庸、资质平庸的平凡人,虽说穿到清朝,也不过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些历史和科学知识。若论到智商、情商、还有在这个时代生活的能力,自己只怕还差了不是一点点呢。还是老老实实学习,安安稳稳磨练自己才好。

阿玛苦笑道:“这事儿我比你们知道的还晚呢,施大人一听是咱们家的事,就严令所有知情者不得对我通风报信,又让我去整理各地的卷宗。直到这件案子结了,这才找人告诉了我。我正打算赶快回去看你们呢!”

额娘又道:“我本不想同你说这些话,你小小年纪,原也不该听这些话,可是你现在也太不成样子了!额娘只怕再如此,早晚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若水眨眨眼睛道:“满儿姐,还有别的事要麻烦你呢,额娘现在要教三个园的课,实在是忙不过来。满儿姐从小跟额娘一起学绣,手艺也是好得了,所以……”

就在额娘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那姑娘的娘李婶来了,带来一块匾,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吹吹打打的。李婶告诉额娘说,她女儿一个多月前因为绣功太差,被人退了婚,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她实在没办法,就让女儿来这里学绣花,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想着别让女儿再在家里这么闹腾下去就成了。没曾想女儿在这里一个月,绣功竟然突飞猛进。前儿个,竟有家更好的人家来上门提亲来了,说是从媒人那看了她女儿绣的手帕,当即就决定要迎娶她女儿过门,还说能绣出如此之美的鸳鸯的女子,必定是兰心慧质之人。她们一家高兴的不得了,一定得来谢谢若水的额娘才行。额娘听后,也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直感觉自己这一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最起码还成全了一段好姻缘,绣学若如此收尾,也是好事一桩。

“没错!而且直接在你干娘店里卖,也省的咱们单独找地儿了。”

“小姐!”满儿打断额娘的话,“如若要我答应这桩婚事,他必须先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我要在小姐家再服侍一年,等小姐找到合用之人方才离开;第二,如若将来我们有了两个以上的男孩儿,必须有一个要随我姓,我爹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无人后继香灯;第三,我要他永不休妻,永不纳妾!如若这三个条件一件不允,满儿虽死亦不嫁。”说完满儿又跪下冲额娘磕了个头,走出了西间。

若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把水儿放在椅子上,把清蒸鳜鱼、蟹黄包子都放在了水儿面前。水儿也不客气,两只小爪子一手抓鱼,一手抓包子啃了起来。若水只就着青菜吃了个葱油饼。佟福笑道:“你要了这么多吃的,就是为了这小家伙儿啊!”

满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可是你这店名也没告诉我啊。”

下午较晚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出了水帘洞,凌远他们去深潭那边找水儿,若水不敢近前,坐在柳树下看夕阳。尚容走了过来,坐在若水旁边笑道:“水儿这名字真没起错!你看它在水里这个欢畅,游了一天还不肯出来。”

突然若水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尚容道:“你!就是你!别四处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若水把小水獭捧在手心里,小家伙儿似是感受到了若水体温带来的温暖,身子渐渐不抖了,反而在若水手上安心的蹭了蹭,那紧绷着的小脸儿、抿着的小嘴儿也逐渐柔和了起来,还伸出小爪子打了个哈欠。若水不由笑了起来,刚才那些复杂又悲伤的情绪也渐渐消散了。

当晚,额娘与阿玛秉烛夜谈。

若水忙又端杯水递过去:“哥,雅慧腿伤了。”

“他们都有事,就我一个闲人没人问没人管?”额娘的声音在后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