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着眉眼、孤寂地坐在那里,白璧纤长的手指抚弄着桌上的一把瑶琴,琴声婉转低吟,仿佛诉说着一个人浓烈的孤单。

“是!”侍卫的职责,吴昕心领神会,她上前,虽有一丝不忍,却还是抓住妇人的臂膀,强行将她拉至到一边。

她要的东西,他给不了。

脸一红,她连忙收回视线,觉得有些难堪,揉搓着身前的被褥,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你……是不是觉得看不起我?其实我自己也……”

“是张太医。”

原本吴昕想说,又不是她害死的孩子,可,看着他的背影,她竟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西陵殇愤然起身,眸色暗沉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前夕天上乌云的聚集,直欲摧城,他一把抓起吴昕的衣襟,低低地咆哮:“既然是本王的孩子,你为何要私自打掉?”

“王爷!”几个产婆连忙跪倒在地。

这就是她千等万等的男人?

“不,没查清楚真相之前,你们是不能这样对我!”吴昕噌地从地上站起,满眼戒备。

他会相信她吗?

骤然,一朵妖冶似火的红花自他白色中衣的腰间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眼角骤然酸涩得厉害,吴昕慌忙垂下眸子,片刻,又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抬起眼来瞪着他:“你洗干净了没有?”

只是她不太确定自己当真是在等吗?还是说其实是在赌,赌某些东西?

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瓷碗,吴昕一阵难过,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弄来的红花,就这样被这个狗仗人势的女人给生生糟蹋了。

末了,不等吴昕做出反应,却又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不做一丝停留。

她背朝外,看不到脸,只看到满头的青丝漫肩倾泻,背影瘦削、落寞。

刹那失神,他拧眉,喃喃而问:“她没食解药?”,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遣走那些个被当做祭品抓来的男人之后,华安虔诚地跪在了地上:“在下保护王爷不周,请王爷责罚。”

忘了喊,甚至忘了呼吸,她就那样怔怔地望着那个男人,那个曾经那么骄傲,那么无所不能,如今却衣衫褴褛、头蓬乱的男人。

心中似乎被一只手狠命一揪,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下马,撩开车幔,坐进了马车里。

“岳……岳太医”彩霞眼睛一亮,终于看到救星一般,“无心……无心姑娘病了……很严重,要……见岳太医!”

看着他故作痞痞的样子,吴昕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是不是被他感染,竟然也有了些许孩子心性,撇撇嘴,白了他一眼,奚落道:“就你?还天下第一呢!连我一个腿伤都治不好,而且我现在连……”

“你——”婴宁气结,被胀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却只见岳篱背过身,白璧纤长的手指毫不避讳地梳理着吴昕被抓得凌乱的头,再也不看她一眼。

婴宁银牙暗咬,第一次忘了优雅和风度。

好你个龙痕!居然在金疮药上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