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一边扯了块布包了头,一边闷闷的答了句:“那妙儿还是要丑好几个月!”

妙儿是刘婶打小看着长大了,刘婶心里自是也十分疼爱妙儿,因此她一听尤氏这话便笑眯眯的接了句话:“那也得四娘的小手儿够巧,才能扎出这般漂亮的辫子来!也怪不得我们四娘怎么看都比村子里那些小丫头好看了,单是这两条别出心裁的小辫子,她们可就比不上喽!”

妙儿本还担心生意不好会影响张家的日常生活,后来见张家日常吃穿用度并未因此而缩减或是变差,妙儿才慢慢的放心下来、继续过那悠哉惬意的日子……

就在这时,张大郎和张三郎正巧歇完午觉出来找妹妹玩,尤氏见状便笑着指着两个儿子说道:“大家伙儿别忘了,我家四娘上头还有两个疼她疼得紧的哥哥哩!这两个小子每天都要围着妹妹转上好半天,更是舍不得妹妹受一丁点儿委屈,有这样的哥哥在,我们四娘将来的夫君少不得得让他们也过过目儿、把把关。”

“尤夫人,你家四娘模样生得真俊,别说在我们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就是和泉州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娘子相比,也一点都不差!”大婶甲在妙儿白皙粉嫩的小脸上揩了一把油后,对妙儿的小脸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于是妙儿很快就悄悄的把那块玉佩给藏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并打定主意无论谁问她都一概说“不知道”,就算让那块玉佩在自家家里长霉生虫子,她也不把它还给徐四郎那只腹黑的小狐狸!

于是妙儿当机立断的伸出短短的小手、一把拉住徐四郎的手,然后二话不说的低头、张嘴、力,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

果然,徐四郎一见妙儿小脸憋的通红,当下就放下所有的“进攻”远远的跳开了,脸上还有着万分嫌弃的神色。而妙儿一见徐四郎跳开、心里当下一喜,随后迅的转动小身板儿、调整姿势改让头对着徐四郎。

而一旁的妙儿偷偷的笑了半天后,竟阴差阳错的想起了半年前徐四郎曾经大声嚷嚷“我才不要娶这头胖猪”这样一句话,于是立马觉得白汤圆即使不晓得娶媳妇的真正意义,也比徐四郎那个臭小子可爱多了!

后来尤氏虽然把重新被妙儿抓在手里的玉佩、硬是掰出来送还给了丁氏,但却也没让妙儿再抓一次周,理由是那一日的吵闹把张老爷子也给惊动了。

丁氏的威胁让徐四郎一脸不甘的抿了抿嘴,不过他到底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最终还是在丁氏警告的目光中变安分了,乖乖的站在一旁观看不敢再出声捣乱。

妙儿究竟打算怎么给徐四郎和徐五郎一点颜色瞧瞧呢?

妙儿如此想了一通后,心里的怒气和委屈也就慢慢的消褪了,决心不和徐氏兄弟这两个不正常的人一般见识。而心里一舒坦,妙儿的小脸也就不再不高兴的绷着了,而是有了“大度”和“体谅”的笑容,甚至妙儿眼含着怜悯、大方的冲话痨徐五郎笑了笑……

而且妙儿才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就立刻现徐四郎还是一如既往的绷着脸装小酷哥,而徐五郎则还是一如既往的呱躁烦人!

所谓“百睟”,是指妙儿出世满百日举办的宴会。不过因妙儿才刚刚办完满月酒没多久,所以妙儿百晬时的宴会尤氏办得极为简单,也没请太多人前来凑热闹,就自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是完事了。

而屋外听房的众人则面面相窥,显然没料到这杜月儿竟这般胆大,竟想照着春*宫画来做那档子事,毕竟在屋外那些妇人的眼里,认为这春*宫画只能在出嫁时草草的看上几眼,不管学没学会、领悟没领悟画上画的内容,今后都不得再看,否则便会让人觉得放浪。

而妙儿才一重新看到新床边的情形,就见张祖已伸手接过那杆代表“称心如意”的金秤杆儿,笑容满面的揭开了杜月儿头上的红盖头……

看来“先上车后补票”这样的事儿,在北宋也会出现,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专利!在这一点上,宋人和现代人还真是没代沟、零差距啊……

不过看张老爷子先前的反应那般激烈,想必是死都不会同意张祖娶杜月儿吧?也对,以杜月儿的名声、的确是不招长辈们的待见,想嫁个像样的人家还真是不容易。

一旁的杜三也想早点拉张祖进城寻乐子,于是便在一旁帮腔道:“六表妹,你就帮这小子一回吧,省得我得等他先把孩子抱回去再折到这儿来,这一来一回可得折腾不少功夫,去了城里没逛上一会儿就得往回赶了,那多不带劲啊!”

其实妙儿很想使出她的必杀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张嘴大哭,但却又怕她在这暧昧紧张的时刻大哭,已经情迷意乱的张祖会被吓得当场不举、从此没了性福。于是思来想去后,妙儿最终还是决定不使出大哭这个必杀技,希望张祖能够自觉的体会妙儿的苦衷、做那档子事时回避下妙儿这个小奶娃!

果然,杜月儿把那盒胭脂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后,再用小指捻了一小块在手背上搓了搓,脸上很快就有了惊喜满意的神色:“还算你有心,记得我只爱用大红色的胭脂泥,最爱闻的也正是这股子桂花香。”

月儿?

这妙儿早就听说北宋京都东京十分繁华,心里也早早对东京充满了向往。眼下再一听张祖介绍东京的繁华,妙儿心里就越是对北宋的都城感到憧憬,同时也觉得张祖越说越有趣,一时只顾转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张祖看,期望他能多讲些东京的趣文。

尤氏一听张祖这话就笑了,道:“你这张嘴还是那般会逗人乐,那我就替你的小侄女儿多谢你的夸奖了!我也觉得我们妙儿的名字听着便叫人喜欢!”

不过尤氏始终还是迷信,虽不信那老道了,但最终还是主动寻了一处十分灵验的寺庙,恭恭敬敬的添了不少香火钱,并诚心实意的在神明面前替妙儿求了一道平安符,妙儿挂了那道平安符后还真是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马氏说完就伸手想从尤氏怀里接过妙儿,吓得妙儿当下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并使劲的扭着小身板、挥着小手,表示自己不愿意让马氏抱。

这无缘无故、无冤无仇的,马氏害她做什么?

这时刘婶突然猛一拍大腿儿、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徐家四少爷身上见过这块玉佩,一定是四少爷不懂事、将玉佩丢到了我们四娘的洗儿盆里!丁夫人定是不晓得此事,不然一定不会由着四少爷胡闹,这添盆自来便是添个意思,断不会用贵重的物事来添盆。”

妙儿这厢小脑袋里正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马氏那厢却已经把那碗加了料的米糊端了过来,一边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一边笑眯眯的哄道:“妙儿乖,来,三婶娘喂你吃糊糊,吃了糊糊妙儿就不会饿肚子了……”

而一旁端坐的老道似乎能够窥探到尤氏的心思般,只见他一脸从容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深褐色的药丸,爽快的放在茶几上后,依旧用那不急不缓的语调说道:“贫道能到这儿见这小儿一面,也算是同她有缘,自是不能见死不救。”

待到真正动手铰头时,那高老太还取了个煮熟去壳的热鸡蛋,煞有介事的在妙儿头上滚转了一圈,滚完才取了一边崭新的剪子剪去妙儿的胎,嘴里似乎还念着一套铰头专用的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