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讲。”

北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了滚滚的烟尘,一支阵容严整的军队出现了,当他们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平武城之后,骑兵们明显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了司马青川的面前。后面的步兵则在保持队形的情况下急速跟进。

这时女营统领梅勒若兰一路小跑来到了司徒川的面前。

司徒川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山谷,他在这诱人的妖娆中感到了一抹悲凉的况味。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的铁甲骑兵在龙川的最后一战,当然,对有些人来说,也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战。神威王赫连尊在他的身后逡巡待击,武烈王贺兰敏隆正拼尽全力向他逼近。因此,拿下风凌谷,时间就是一切!

“你还不知道吧,司徒川即将兵临城下,目前距离枫林城不足三百里。”赫连尊一边有气无力的说着,一边怔怔的看着窗外,眼神中透着焦灼与恐惧。

“今后的战事将会更加残酷,我需要将士们绝对的服从军令,真正做到令行禁止,否则,我们很难打败强大的对手。”

将军们听了司徒川的一席话之后,都觉得言之有理。大家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尽快向枫林城进发。

司徒川转过身来看着黑云,“郡主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皇帝越想越生气,他的情绪坏到了极点。突然,他挥起手臂将面前桌案上面酒杯银碗通通打落在地,伴随着器物落地碰撞碎裂的声音,皇帝愤怒的吼道:“笨蛋!废物!一群废物!”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态,再无人君风范。

“好的,我去准备一下。”

“我们可否依托台城,打他一杖。”大将中行牧看起来对自己的提议并非信心十足。

辽阔的西凉草原上,狂风呼啸着掠过黄昏的原野,落日的余晖洒在金黄的枯草上,东方的天幕上映衬着巨大的山影。

“据我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可能已经占领了这里。”欧冶俊雄也跟着皇后的脚步走到地图前,并伸出右手,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一个代表城市的小方块儿。

“司徒用兵诡谲,不可不防!”赫连尊道:“我已派出多路斥候,对东南方向进行侦查。”

西凉统帅用淌着血的手颤巍巍地摸向自己的脸,然后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艰难地摘掉了头盔以及覆盖在脸上的面具。

司徒川随后下令:将这些装着金银珠宝的大箱子重新封口,并由近二百个龙川骑兵负责看守,任何其他人等不得靠近,违令者立斩不赦。

士兵们全都懵了,对这个奇怪的命令诧异无比,一个个竟不知所措。

几乎所有的将军们此时都站了起来,他们无不对眼前的情势感到手足无措。

几乎就在美丽的公冶皇后和她的爱将端木景洵缠绵悱恻之时,已经撤退到安澜的公孙龙胜得到了西凉神威王赫连尊全军覆没的消息。

“他们或许只是不想死得太难看,”宇文景不以为然,“司徒将军,这区区两万南辰步兵是诸神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现在,就让他们尝尝我大夏铁骑的真正威力吧!”

更多的尸体留在了大夏骑兵冲锋的路上,这些业已消逝的年轻生命无一不是真正的勇士,他们曾经用无数的胜利给大夏国带来了辉煌的荣耀,而今却只能埋没于荒草之中。

宇文景双眉紧锁,在胸前的精美华丽的饕餮纹护胸板甲的辉映之下,他那惨白的脸呗蒙上乐一层金色的光华。眼前的情形令他几乎紧张到窒息,但他并未放弃希望,他是一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

“不,”东方济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威严而又凝重,“司徒川的威胁并未解除,他只不过是撤退了。”

“是的,据说这个女人生得气质高华,秀慧绝艳,她先是被明德王拓跋洪烈占为己有,百般恩宠,却又被寒山天尊一见倾心,试图将其收入王庭,拓跋洪烈当然不肯,于是双方剑拔弩张,险些兵戎相见。”

渡船向江北驶去,离南岸越来越远,尸山血河变得模糊起来。司徒川强忍悲痛,开始为漠藏黑云处理伤口。

他解开她的乌金甲护肩,轻轻地撕开已被血水浸染的衣衫,露出柔滑白嫩的香肩和隐约可见的精美至极的锁骨。此时天色渐暗,最后的一抹斜阳尚在发出微弱的光芒,漠藏黑云柔美的肩膀在这金色的残阳里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赤里坤背过脸去静静的坐在船头。

司徒川撕下一块白布小心的为她包扎。她静静的看着他,眼中依然含着悲伤的泪水。司徒川并不回避她的眼神,事实上,他渴望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与黑云如此近的距离,让司徒川闻到了女人身上的淡淡的幽香。

“你又一次救了我,这次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就将永远倒在永川江畔。”

“任何时候,只要你身处险境,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救你,哪怕因此殒命。”

司徒川用深情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两次挽救他生命的美丽女人,她在他的心目中早已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大将中行牧在江北的岸边焦急的踱着步,并不时大声斥责黑云身边的人,对他们竟然允许黑云和赤里坤一起返回南岸表示强烈不满,他觉得赤里坤目前并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黑云的伤口很快被处理好了。幸亏赤里坤出手及时,伤的并不重,很快就能恢复,并且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赤里坤将军,是你救了黑云郡主,谢谢你。”此时的司徒川对赤里坤充满了感激之情。

赤里坤没有回答,还是默默的坐着。

很快,船到了江心,从上游漂下来的浮尸让司徒川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他从赤里坤那里第一次听到了野路延寿这个名字。

“简直比野兽还要残暴!”司徒川攥紧拳头注视着河面,深邃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大将中行牧远远的看到黑云和司徒坐在船上正在向岸边驶来,他那冷峻到了有些严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