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夏维伦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陛下,刚刚传来八百里加急,龙岭战败,征西大将军沈雄信战死。”

“在你离开之前,我想……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实际上,他也早就想见你。”

“赤林战败之后,我对他的情况多有留意,他父亲就是元德朝的左武卫大将军司徒继长,此人战功赫赫,曾经打败过南辰名将东方济,司徒川自幼饱读兵书,精于骑射,后来经云州节度使裴元直保举,再加上他是功臣之后,被夏国朝廷委以云中郡守之任,与我西凉多有交手,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倚天拔剑观沧海

“皇后殿下,”欧冶俊雄行礼之后,首先向皇后表达了他的担忧,“东方大将军西去之后,我方在静州的兵力变得十分空虚。”

“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赫连尊的营地终于沉寂下来了,司徒川和他的将军们连同数百个浑身是血的龙川骑兵围成了一个大圈,位于圆圈中央的正是那个带着面具的西凉统帅,他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态,鲜血沿着那一身华丽威武的甲胄流淌下来,并不断地滴向地面。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朝廷有他的难处,”司徒川看着慕容晴雪,先前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许多,“我大夏自开国以来,对私匿战利品的行为向来严惩不殆,我虽身为定南军节度使,也无权染指这笔财富。”

“那么,就让我送你这最后一程!”赫连尊紧闭双目,须臾之后又猛然睁开,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缓缓抬起了手,大夏弓弩手也开始做准备,右手勾着弓弦,只等赤里坤的手举过头顶,就把弓再度拉满。

“赤里坤将军!”漠藏黑云冷冷地说道。

“然后是……雷声……不……不是雷声……我想起来了,是轰隆隆的马蹄声。”公冶梦月的眼睛瞪得很大,清澈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惶恐。

浩瀚的云江,苍茫的大地,旷渺的天空,还有那集结在岸边的甲胄森然,严阵以待的黑压压的南辰大军,这一切就如同展开了一张硕大无棚的瑰丽壮美的画卷。

尽管遭遇了重大的伤亡,但英勇无畏的大夏骑兵仍在前赴后继的进行最后地冲刺。然而,对这些刚刚跨过鬼门关的大夏骑兵来说,更加具有毁灭性的打击才刚刚开始。就在威力巨大的南辰床弩第一轮齐射过后,司徒川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躲在却月阵后面的南辰水师开始发威了。从停泊在云江上的南辰巨舰飞出的十余个大火球,它们拖着长长的尾烟,呼啸着掠过正在却月阵中全力奋战的南辰步兵的头顶,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箭矢几乎擦着东方济的耳际斜向上飞去,最后射中了作为巨舰主桅的粗大木柱。

东方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缓缓下战船的舷梯,重新踏上江岸,当近距离的看到眼前堆积如山的尸骸和汩汩的血泊以及尚在燃烧的熊熊烈焰,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欧冶俊雄微扬着浓黑的眉毛,睿智的眼眸中发散出奕奕的神采,他苦笑道:“寒山景穆天尊,此人反复无常,毫无信义可言,我们不能对他报太大的希望。至于他为何迟迟不肯发兵,大概是处于对长城的畏惧,虽然云、静二州打得如火如荼,但中夏在清州的力量并未减损,尔朱永荣苦心孤诣打造的长城防线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另外,臣听闻寒山内部似发生了一些变故,景穆天尊和其弟弟寒山明德王拓跋洪烈曾经一度剑拔弩张,据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野狼坡地势比较平缓,坡度不大,从赤里坤的大营到龙川的铁甲骑兵阵列还有一段较远的路程。随着西凉骑兵的迫近,龙川的勇士们几乎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弓,锋利的箭矢呈斜角指向远方的天空,每一张弓的弓弦都被最大限度的拉满。龙川的骑兵都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几乎个个都是神射手。敌人很快进入了射程之内,漠藏黑云一声令下,霎时万箭齐发,密集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呼啸着飞向敌群。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西凉军大批的士卒跌落马下,跑在最前面的部分骑兵连人带马一齐翻倒在地。

三轮齐射过后,赤里坤的骑兵已经冲下山坡。激烈的短兵相接开始了,久历战阵的龙川骑兵披着坚固的铠甲,士气高昂,他们丝毫也不畏惧数量上占优的同样十分彪悍西凉骑兵。一时间,人马的嘶吼声,金属的碰撞声充斥在旷野,野狼坡下很快血流成河。

司徒川一如既往的身先士卒,一把长剑虎虎生风,剑光闪过,血雾迷蒙。

漠藏黑云也参加了战斗,七星长剑锋利无比,寒光闪处,招招致命,其剑法和骑术即使在人才济济的龙川铁骑之中都属上乘。就在黑云杀得正酣之时,敌方一个全身披着纹饰精美的厚重甲胄的猛将向她杀来,此人正是敌方统帅赤里坤。那赤里坤虎目圆睁,黝黑的脸上长满浓密的络腮胡,手持一把粗重的长矛,凶光满面的向黑云杀来。黑云灵巧的避闪,迅速挥剑反击,两人陷入了令人眩目的缠斗。黑云虽然剑法精妙,但是两人身体的力量实在太过悬殊,三十个回合下来,黑云的体力已几乎耗尽。赤里坤看准黑云一个微小的破绽,用长矛横扫过去。黑云奋力躲闪,却因幅度过大不慎跌落马下。

赤里坤迅即挺长茅刺来,欲取黑云性命。粗重的长矛刺向黑云的前胸,躺倒在地的黑云适才从马上跌落时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意识变得有些模糊,她的眼中迅速闪过台城的桃林、断崖谷的死尸、她的父王漠藏青峰、甚至她逝去多年的美丽母亲。锐利的长矛刺来,矛尖闪烁的寒光让黑云瞬间清醒了,但为时已晚她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就在赤里坤即将得手的瞬间,一道剑光闪过,沉重的长矛被巨大的冲

击力弹开,赤里坤感到自己的手骨几乎要被震裂了。一位面目英俊的白袍将军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来,就在赤里坤收住长矛准备再度攻击的当口,白袍将军迅即在马背上附身探地,伸出强壮的左臂,一把抓住黑云铠甲的领口,用力一提,黑云已然坐到了马背上,两条腿并在一侧,而身体则重重的躺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此时的她,柔软的娇躯正被男人有力的胳膊紧紧的抱着。她的头盔已经在落马之后丢失了,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一样披散开来,在晨曦的轻风中、在马背有节奏的起伏中优雅的舞动着。在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她彻底的作回了一个女人。她美丽的双眸从斜下方仰视着司徒川的脸,她从未以这种角度看过他:那张曾经不止一次的给她带来内心悸动的英俊面庞,带着勇武的气息,透着睿智的灵光。

眼看着到手的战果不翼而飞,赤里坤恼羞成怒,狂吼着再度杀来。近旁的龙川勇士则以死命相抵,护着司徒川带着黑云郡主脱离险境。

两军激战正酣,战场呈焦灼态势。这时,在司徒川的授意下预先埋伏在野狼坡北部山包之后的中行牧带六千骑兵杀上山坡,并冲入赤里坤的大营,拔掉西凉的旗帜,将预先准备好的龙川旗帜插上去。

就在山坡下两军相持不下之时,西凉军猛然发现山坡上大营的绿色旗帜已然换成了龙川的红色旗帜,意识到老巢被端,顿时军心大乱,阵型发生动摇。中行牧趁势从山坡上冲下来,势不可挡。与此同时,米琴龙且从西方杀出,析利荣城从东方杀来,西凉军大败,人马互相践踏,死伤枕籍,野狼坡下顿时成了一个巨大的杀戮场。

司徒川将黑云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立即返身杀回。他看到赤里坤正与中行牧打得难解难分,迅即驱马来到赤里坤身后,乘其不备,手持长剑直捣后心,中行牧的长刀也同时劈下。赤里坤急忙闪避,用力过猛,坠下马来,他面朝下跌落,落地后借着惯力迅速翻了个身,等到他重又看到蓝天的时候,一把冰冷的长剑已经对准了他的咽喉。

野狼坡之战大获全胜,西凉的四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主将赤里坤被生擒,缴获了大批粮食、甲胄、箭矢。虽然己方也损失了大约五千人马,司徒川还是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当晚的庆功宴结束后,司徒川送黑云回她的军帐,黑云显然有些不胜酒力,走路踉踉跄跄的。酒后的黑云,面色红润,眼光迷离,却又平添了几分妩媚,不再是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司徒川为了防止黑云摔倒,扶着她娇柔的肩膀的手不得不用些力气,而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握着黑云的手臂。

在银色的月光下,乌金铠甲闪跃着魅惑的幽光,美人的脸润泽如玉。由于走路不稳,她柔软的娇躯偶尔会撞到司徒川高大结实的身体上。

“司徒将军……谢谢你……今天救了我。”黑云一边说着,一边淡淡的笑着,嘴角的弧度宛若弯月,依然是醉眼朦胧。

司徒川微微一笑,说道:“郡主宜早些休息。今日之事好险,幸好郡主安然无事。望郡主今后不必每每亲临战阵。”

很快,两人来到了黑云的军帐前,司徒川扶着黑云进入了军帐。

借着军帐内闪烁着的微弱的烛光,司徒川帮着已然醉得意乱神迷的黑云缓缓地躺倒在她的床上。司徒川觉得他就这样走了有些不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黑云郡主穿着冰冷的铠甲入眠。但所有的女营官兵都留在了柳原城,黑云成了野狼坡唯一的女人,司徒川清楚不可能找到帮手了,只好亲自动手去解黑云身上的铠甲,当他的手快要接近黑云身体的时候停住了,过了片刻又伸了过去。

司徒川先是慢慢的摘下黑云胸前的环龙玉坠,轻轻地放在她的枕边,然后缓慢的解下她的护腕、护肩以及胸甲,并小心翼翼的抽离。他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去触碰她的身体,但偶然的接触显然是无法避免的。黑云铠甲里面穿着一件轻薄柔软的低胸白色素帛裙衫,醉态迷人的脸蛋下面颀长的香颈洁白如玉,娇嫩的皮肤在微弱的烛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衣服的开口有些大,美丽而又精致的一字锁骨大部分裸露空气中,薄衫遮盖着丰盈的胸部,却遮不住那傲人的曲线,两座小山骄傲的挺立着,若隐若现的乳沟引人无限遐想。司徒川的目光从黑云敏感的部位迅速移开,接着脱去她的护腿甲和靴子,洁白修长的美足露了出来,精致的脚踝、洁白的脚面、微红的脚掌无不散发着年轻女人勾人的魅力。司徒川迅速的为黑云盖上被子,她今天喝的实在太多了,此时已经沉沉的睡去。

司徒川返身走出黑云的军帐,他感觉自己的手火辣辣的,大概是因为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女人的娇躯,即使隔着层衣服,仍然能十分强烈的感受到那种属于女人的柔滑与温润。

草原的夜晚月色朦胧,群星闪烁在黑色天幕上,带着幽幽草香的轻风从东方吹来,温柔的抚慰着这片丰饶的牧野。司徒川孤独的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清楚的知道,野狼坡的大胜并不足以令他和他所统领的这支军队脱离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