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坚信着一条信念,跑!有多远跑多远!

落座之后,一名穿着得体的侍者礼貌走来,微微弯腰,询问道:“先生,喝点什么?”

老贺立在一侧,静默注视跟随十多年的老爷。

“那样最好,不过其中有几味药市面上不容易寻到,这得靠你爷爷出马。”楚一飞坦率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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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楚一飞竭力阻止口若悬河的马英俊,警惕道。“听说你未尝一败?”

就在人工提醒即将响起时,电话终于接通。

“留下来吃顿便饭吧。”龙父微笑,忽地想到什么,向两兄弟说。“去书房,给你们准备了东西。”

“回家呗,老头子规定至多一个月回家一趟。我们撑了一个半月,再不回去就断粮了。”虎啸地撇嘴,耸肩道。“到我们家蹭饭去?”

楚一飞恍然大悟,心中腹诽:“难道没办法治疗?”

“你屁话说完了没?”

楚一飞懊恼不已,烦躁不堪道:“我也仇视自己。”顿了顿,又说。“待会等我吃了3分钟,你们就给我打电话,把我拯救出来?”

然而一月多的接触,楚一飞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扮猪吃不到老虎,那就真成猪了。兄弟俩三天两头鼻青脸肿回宿舍便是最好佐证。

“草,狗剩,你妈的到底是不是华夏人,贬低中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个五毛!”

至于学习成绩如何,人生信念如何,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能单独聊聊吗?”洛水面露微笑,眼神温和地说道。

“你走你的,路不是你家开的,我走你后面。”楚一飞咧嘴傻笑,说道。

最夸张的是手镯提示他:情绪极为激动,请尽量调整。

迎面吹着清晨的微风,气温虽高,却压制不了他亢奋的心情。

“我能理解。”楚一飞点头。没因为王定邦这带点助纣为虐味道的说辞生气,反倒觉得老人耿直,不像警告他的领导那样盛气凌人,把自己当牲口看。

砰砰砰!

谭月也不否认,淡淡道:“我先走了。”

乌黑秀发简约挽起,束成马尾搭在脑后。眉目如画,不施粉黛。精巧的瑶鼻挺拔秀丽。脖颈白皙娇嫩,身上无任何挂饰,气质极佳,就那么淡然站在对面。

轻微失血?

楚一飞立刻想到晕厥前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一串数据,大概就是这个手镯制造的效果吧?幸好拿生命换取这个手镯的人是另一个位面的自己,为自己过的更幸福而死,值得。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牺牲小我,完成我楚一飞这个大我,那就有点内疚和不安了。

爷爷、老爹皆是这般放浪形骸的猛人,可楚一飞年方十八,得了此种旷世绝症。懊恼、不甘、蛋疼的情绪瞬间弥漫五脏六腑,惨绝人寰。

“嘿!”

白衣人见状,身躯向前猛地一突,从侧面夹击楚一飞。

啪啦一声脆响,腹背受敌的楚一飞没敢硬拼,半截木棍扔出去,朝窗口挪去,手臂一挥,捅破腐朽的窗户,纵身跃出。

“追!”

楚一飞没走,他站在巷子口,微微弓腰,像一头野兽死死盯着迎头追来的两人。

他们在窗外的每一句话,都毫无保留钻入楚一飞耳中。死狗、垃圾、废物等刺耳词汇将楚一飞压抑已久的怒火尽数撩拨出来!

他憋了太久,忍了太久,他在等,等一个机会。并不是要向谁证明他多牛掰多威武,他只想把失去的东西,通通要回来!

当初被钱大项预谋撞飞,血溅当场。楚一飞真的以为会一命呜呼,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当了半个月残疾人。刚从医院出来,再次接受噩耗,还被钱大项没道德没素质的乱传。坦白说,那晚想投河,有一半是承受不了那些背地里戳他脊梁骨,骂他阳痿没用的言辞。他只是个有点傲骨有点骄傲还有点自卑的男人。他没强大心脏,受伤会疼,伤到深处会哭,被人骂会生气会愤怒。如果没得到神奇手镯,他的人生多半走到尽头。

钱大项随便花点钱请个杀手,他就战战兢兢寝食难安。他明白这是身份上的差距,以他的权势,想捏死自己易如反掌。只不过楚一飞没接触社会过于黑暗的一面,他只是个宅了十八年,刚有机会上大学的学生。不敢想象两个学生有点仇恨就能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没那眼界,也没那概念。但是,他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废材,也不承认自己像一条死狗。

这两人连杀自己都觉得浪费时间,一口一个死狗、垃圾。楚一飞眼眸里跳动嗜血的凶芒,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有了杀意!

“跑啊!怎么不跑了?”黑衣人猖獗地行至他面前,冷哼一声。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今晚你们不弄残我,我就弄死你们!”楚一飞纹丝不动,弓着腰,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畜生。

“口气不小!”黑衣人怪笑一声,一个箭步冲将过去,虎虎生风的拳头向楚一飞脑门砸去。

见其来势汹涌,楚一飞没硬接,侧身堪堪躲过,腰身一拧,与黑衣人交错而过,精妙格斗术迅速施展,角度刁钻探手抓其肩胛。黑衣人显是老手,老早瞧出楚一飞动向,任由他擒来,相距不足5公分时,他钵盂般拳头猛然挥出,不退反进,似要与楚一飞硬碰。

碰!

一股奇大的力量自胸膛涌来,喉头一哽,好似有液体要喷薄而出,强按捺这股冲动,双脚钉在地上,探出的手臂毫不减缓,直取黑衣人肩胛——

咔嚓!

楚一飞满腹狠毒,下手没半点保留,指骨施力,狠狠捏碎黑衣人肩骨!

“啊——”

剧痛之余,黑衣人狰狞的面庞登时浮现一抹潮红,迅即转为苍白,额头瞬息间密布豆大汗珠。他用尽全力,一脚踢在楚一飞小腹上,将他踹飞数米。

“唔——”

楚一飞甫一落地,白衣人亦是满面怒意冲上来,连补3脚,踹得楚一飞体内如翻江倒海,鲜血更如潮涌般从口中喷出。

楚一飞浑身骨肉仿佛散架,小腹如刀搅一般,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遍全身,险些直接晕死过去。用力咬一口舌尖,脑海稍微清醒一些,缓缓站了起来。

吐出一口血水,满头大汗的楚一飞目光阴沉死死盯着白衣人,脸上竟掠过一抹妖艳的诡笑。

白衣人眉头大皱,心头不由打鼓。这小子身手倒是不弱,否则也不可能蒙蔽黑衣人。他起初不硬碰,并非不敢,而是故意露出破绽,让黑衣人有胆子硬碰,减小警惕心。其实——他出手便是雷霆一击。瞧向疼得牙齿咯咯乱颤的黑衣人,他知道,自家兄弟撑死还剩下3成战斗力。

“小子,我的任务是弄残你带回去。”白衣人向前一步,森冷道。“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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