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飞只知这两个丫环有些手段,会使毒,功夫也不错,却不知她二人的来历,冰魂玉魄的毒功得毒娘子亲传,又有幽冥教的武功秘籍,因此小小年纪已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只是当年毒娘子逝后,冰魂玉魄卖身进了江府为婢,跟了江涵飞已有足足十年。当年入府之时,她二人年方八岁,便被派去伺候七岁的江涵飞,这十年来主仆情深,因此除了江涵飞尚无他人知晓她姐妹二人亦是练家子,就连江涵飞知道的都不大清楚。

江涵飞本就心不在焉,忽的被人拎上马背,更是一阵恍惚,丝毫摸不着头脑。待她回过神来,骏马已扬开四蹄疾驰而去。厉翩然将她置于马上,她乃是面对着厉翩然,厉翩然将她拥的颇紧,她的脸被压在他胸前,根本看不清是谁捉了她。江涵飞心中一慌,挣扎着尖叫道:“放开我!放我下去!”

八人中四男四女,只是江涵飞在厉家那番惊人之举竟叫人深信她的确是男儿身,那三位姑娘当真以为她是江家的五少爷。江家兄弟占了一桌,三位姑娘占了一桌,江涵飞瞥了一眼,道:“那三位姑娘是谁啊?”

江涵飞一直哭闹不休,根本没有旁人插话的余地,厉振天若有所思,厉翩然失魂落魄,院子中一众贺客没立场说什么,所有人都静静看着这一幕。

“无妨,无妨。”厉振天连声道,看到江涵飞不远不近站着,低着头盯着地面,微微诧异,心中猜测着大寿之日儿子带回个年轻姑娘来,这姑娘难道是他的心上人不成?

江家是来认输的,他们已经尽力了,奈何势不如人苍天不佑,这本就是没办法的事。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没什么道理可讲。再说这赌约是双方都应承下来的,你情我愿,没有人会去在乎公不公正。

“多谢多谢。”厉振天面上一红,此事说来也真有些对不住祝鹏,虽说对江家下手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是厉安然选错了时候,人家江涵雁前脚刚从擂台上下来,他后脚就过去给人使绊子,的确驳了祝鹏的面子。

片刻,厉翩然敲响了江涵飞的屋门,焦急道:“飞舞,飞舞,你睡了吗?”

那温柔有毒,万万不能被他迷惑了!

抬眼望他一眼,马背上的身影萧索伶仃,微微有些不稳,一种难言的心痛漫上少女不识愁滋味的心头,东方明月嗫嚅道:“我不走,我赶了几千里路才见到你,我不走。”

前方有人。

“小姐!”玉魄急得小脸涨红,冰魂忽然打断她,道:“不走也好,我姐妹二人必定竭尽全力保护小姐。”

“你……你与江家几位少爷很要好吗?”厉翩然冲口而出,话音未落便觉自己唐突了,双颊忍不住微微红,却又期待江涵飞说出他想听的话。

这日江涵飞悠悠醒转,定了定神,但见那青衣少年正坐在床边守着她,一脸倦容眼圈青,心中一动,一股莫名情愫油然而生,双颊渐渐浮上一团晕红,暗暗道:我病得这般沉重,他为了救我一定费了不少心思,不过数日功夫,他整个人竟憔悴至此!

可是当他看到地上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人的脸时,他本来轻轻拈着酒盅的手忽然就握紧了。脏污的白衣,凌乱的乌,凄楚的脸蛋,前几日平安客栈那仙子一般的姑娘!数日不见,她竟已是这般模样!

江涵飞神智已经有些糊涂了,吹了这么一天一夜的冷风,还没冻死已经是奇迹了。江涵飞披头散,浑身瑟瑟抖,一张娇美的小脸乌青乌青的,嘴唇裂开了细细的血口子,整个人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江涵飞醒来的时候现自己正趴着,肚子下面有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得她生疼,浑身冷得抖,身子一上一下剧烈颠簸着,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江涵初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大伯会将五少赶出家门,明明这十七年来他一直都在想办法防止她出门,江涵初记得十年前他带她到洞庭湖边赏荷,回去就被罚在祠堂跪了一夜,又在柴房中关了三天。明明江家人一向禁止五少出门,为何这次竟主动将她赶出来了?还没有人暗中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