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江景岩的车子里,封闭的空间让我越的难受。全身不住地出虚汗,却很冷。胃里如火烧翻搅一般,头部开始重。难过的我蜷缩成一团,头抵在车窗,歪身子靠在车门。真是应了一句话:平日不生病,病起来要人的命。我都忘记了自己有几年连感冒都没有感冒了,突然病来如山倒,竟是这般难以承受。

其实,这个姿势让我很辛苦,他倒是很安然地睡着。我动了一下,他也跟着动了一下,双臂又紧了紧,将我的身体拉近了他,我正好不用坐在他的腿上,几乎是站着了,这样还比较舒服一点。可是……他无意识地在我颈窝蹭了蹭,挺立的鼻子抵在我耳边,我甚至感受到他轻微的呼吸拂到我脸颊,痒痒的,柔柔的,暖暖的,那么近,这么近。我屏息凝神,不敢妄动,唯恐惊醒了他。

五分钟后,江景岩一身黑色西装,走到一行西装革履的男人前面,走向会议室,进去之前,他脚步顿了一下,侧对一直紧跟身边的我说:“林格,你在这儿等着,不用进去了。”

“江先生,外界传闻你……”

黑暗横亘在我们之前,我看不清楚辛昊的表情。过了半晌,都不见他有反应。我转身进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背靠在门板上,思绪紊乱。

“总经理。”我恭敬地喊了一声。

我幸运的是遇到江景岩,小磨小难一路顺风顺水的过来了,以后呢?

这时,我才低头,两只脚抿在一起,一只分明有皮鞋底纹路的灰尘印子。尴尬地答:“就是啊,怎么会脏了呢。”

我未开口她已知道我要问什么。林琳做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给了我无名的压力,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一般,透不过来气。

江景岩曾经说过,男人看女人最本质的目光就是性,第二性特征起决定性作用。男人是纯天然的视觉动物,先他会爱上女人的容貌,接着才会是内心。反之则极少能行通。当时,他就说了,“女人的相貌是生产力,林助理你的相貌……无能为力。”

正值饭点,大厅里熙熙攘攘,烟雾缭绕,人头攒动。江景岩开始皱眉头,他一直喜静不喜闹,进出高级酒店习惯了,一下子跑到这小地方有些不适应,我倒是像回到组织一般,喜欢热闹喜欢这种吃饭的氛围。说到底我俗得很呢。瞬间就放松下来了。乐呵呵地冲他笑,正常说话怕他听不到,于是贴在他耳边说:“总经理,相信我,这里的菜一点也不比大酒店的差,而且啊比我煮的方便面好吃不知道几百倍呢。”

我顶着雨,三步两步跑到事先等在路边的车子。小王见我跑来,抢先一步推开后车门,我迟疑了一下,拉开副驾驶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江景桐从她的小小的卡其色背包里取出三个包装盒,在车子未动时,递给小王一个,递给我一个,笑着说:“这是我自己闲着无聊的自己做的,你们不要介意,只是心意。这还有一个,回头我再交给林琳姐。”

“林助理,你看过《西游记》吧?”他突然问,又是一副倨傲的样子。

我佯装生气,“孔乐,你再伤一次我的骄傲试试看,我赏你一丈红!”

“然后呢?”小王问。

“……”

“总经理,需不需要我通知一下公关部经理,让他陪同您一起去?”坐在车上的时候我问。

于是我再次上了电梯,走出电梯,向前走了几十步,拐了个弯,到来游泳池门口,推开门便是偌大的游泳池,一池碧水,波光粼粼,偶尔出哗啦丁零的水声,我知道江景岩在池中。

“对不起。”我低下头,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不卑不亢地说出:“总经理这会儿正在至远集团与刘总洽谈下一季合作流程。”

最后还是妇人老公喊着保安硬将妇人连同孩子架出去。

牙刷是一对,我们也是一对。

我没有吱声。埋头喝汤。

接下来爸爸严禁我出门,不准和邵辛昊有任何的联系。事实上,邵辛昊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妈妈一再劝说。两个人恋爱是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旦结婚了,就是两个家庭的相处。邵辛昊的爸爸现在就这样,以后指不定会变本加厉,邵辛昊再好,邵友邦再差,那也是他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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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明亮的大厅里,穿过重重人群,身着亦是黑色西装的男人,因为微胖直把西装撑变了形,和江景岩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分呐。只见他端着酒杯笑着向江景岩走过来。

我上前搂着他的胳膊,喃喃地说:“我其实好蠢是不是?无能、骄傲、不知天高地厚、长得又丑、脾气又差、死犟、没一点好的!”讲完在他肩膀上死蹭,我被江景岩打击的骂的一点信心也没了。“你还喜欢不喜欢我?”

我犹豫不定,等到辛昊下班回来之时,我将这事儿说给辛昊听。

引咎辞职?

我想都没想地直接回答:“愿意!”

起初的一两天,我帮辛昊收拾房间,又加上没有出过远门,自己对周围的环境又熟悉了一下。唯一的现就是上海比我和辛昊的家乡人多,比我们市车多,其他暂时倒没什么特别感觉。

江景岩最好不要说话,他一说话就要冷场。谁都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看吧,我和辛昊都不吱声了。

什么叫你们林格?我想抗议都不知道怎么抗议,索性忽略。

我低头换着鞋子对辛昊说:“辛昊,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辛昊沉默。

我抬起头来望向江景岩,“总经理,你回去的话好像顺路,能载我一程吗?。”这个点儿打车会不会不安全?

江景岩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面上却还是维持冷漠,“可以。”

最终,辛昊单独离开。我坐在江景岩的车子里了。江景岩心情不错,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得意。签了一份大单子还没这么乐。

“总经理,你这是走的哪条路?感觉不是回蓝领公寓。”我边望着窗外边询问。

“嗯。先吃点东西。”江景岩说。

不一会儿,我们七拐八转到了一家很温馨的店面,安静、干净,古朴的店里,除了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微胖,浓眉大眼老实实诚的样子。穿着厨师服装的中年男人外,就只有我和江景岩。也就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是有亮光笼罩,其它区域的灯都没打开,些许暗。

中年男人很和蔼,刚刚我们车子刚停稳,他就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江景岩的一句打扰你了叔叔,把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不知道。

中年男人说,平时我也是这个点要起来准备一次。

我也只好跟着江景岩喊,叔叔好。

在叔叔进后堂取菜之时,江景岩说,这是他家很远很远的亲戚开的店。中年男人论辈份算是江景岩的叔叔,可以说成八杆子打不着的叔叔了。家境贫寒,有手艺却没有经济基础。这家店面是江景岩出钱,叔叔出力。收入的大部分都是给了叔叔,叔叔很节俭,看这大厅里有的灯开,有的灯不开就知道了,节俭是美德。江景岩很少过来,也由叔叔自行经营,挥。江景岩不过问,一年半载来吃一次,都能把叔叔高兴坏。

刚刚叔叔还围着江景岩问这儿问那儿,一副爸爸妈妈的样子,连看江景岩的眼神都充满着慈爱。江景岩亦是十分尊敬地回答。

不一会儿,叔叔端来一个深红色木质盘子,远远地我就分泌口水了,真的很饿。赶紧上前亲自去接,接到后我就傻眼了,怎么就只有稀饭和鸡蛋羹,还这么小、这么小这么小的碗。

我强行扯出笑容对叔叔说谢谢。心里很不舒坦回到原位。见我失望,江景岩想笑又憋住了。清声说:“吃吧,味道不错。”

虽然失望,到底是吃的。我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大赞:“真的很好吃!”连扒了几句。

当我看到叔叔为江景岩准备的套餐时,我又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