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没有建议我游泳,我还真怕淹死了。

我在上洗手间的片刻功夫劝好了一位躲在卫生间哭泣的女生。她刚现自己男朋友劈腿。哭得肝肠寸断,出了洗手间不禁感叹这年头,渣男真不少。

这时,江景岩从卧室出来,边扣着白色衬衫袖口处的扣子,边朝这边走来。回想起来,刚刚他刚刚裹着浴袍的身材与慵懒的气质,脸上一热,他不会是想勾引我吧?赶紧将脸移过来,看向狗狗,有些结巴地问:“它叫什么名字?”

他皱起眉头,气急败坏地上前一把握住我的胳膊,很有力地将我拽起,我被他拽得有些疼。却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他一言不,面部紧绷,几乎是拖着我走,硬生生把我塞进停在一旁的车子里,自己绕过车子,上了副驾驶座,冷冷地对司机说:“不要开暖气,冻死她!”

“咳!”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后,温和地说:“既然还能吼出来,既然还能据理力争,为什么非要懒着床上做头不吃不喝的猪呢?一点脑子不长。”说完转身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扔出一句:“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明天一起回上海。”

“说话!”爸爸失去耐性地怒吼。

表现不错?我赶紧关上门,疯狂地跑到卧室里,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的训练的鸟儿,突然有一天被打开笼门放出去,并且对我说,“从今天开始,你想飞哪儿就飞哪儿,你自由了,你很捧!”真好!

或许,我做不到林琳的从善如流,也比不上她的温柔大气。至少可以真诚待人。三个月中间的磕磕碰碰,让我在江景岩的毒舌中看到真实的自我,渺小且缺点丛丛。自从被江景岩骂哭过一次后,再也没有哭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实话。

“总经理,对不起。”我没抬头,却知道是林琳。她抱歉地说:“总经理,是我的错。那份文件是我递给林格的,当时我急着出门,没仔细看,直接交给她让她放到会议座上。”

她笑着不客气地坐下,倒好水后,我与她相对坐在沙上。根本没心思打量这间办公室。

很庆幸的是余示联下午有事儿外出了。经理打电话他不接。于是,这事暂且搁置。

“嘶!”他碰到我的脚了,我痛的龇牙。走的路太多了,脚已经受不了。

当辛昊将门打开之时,我震惊了。这是一栋旧楼,辛昊所住的是顶楼处的一间阁楼,墙面像刚用劣质涂料刚涂过一样,因为天干天潮的原因,有几处墙面已经剥落,灰白相间斑驳不一。整个房间除去一张单人床便没有多余的空地。方寸之地,又有一个不过两米高三米长的壁式书柜,堆满了他的专业书。显得格外拥挤而不透气。辛昊向来如此努力而不讲究外界条件。

“不用。”他背靠着座位,闭上眼睛轻声说:“今天见的这些人物有权势,讲排场重面子。必须我先友好地去开个头才行。后面的事情再交给公关部和销售部。等会儿你和小王在楼下等着,不需要上去。”

“是。”

晚上七点的时候,差不多同一时间江景岩与所约一些人同时到达酒店门口。他没让我随同,而是小王上前陪同,江景岩笑着与他们一一握手。

我坐在车子里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一群衣冠楚楚,各有不同。一眼便能看到高大英挺,气质隽雅的江景岩。

一群人说说笑笑,站在酒店门口寒暄了几句,你让我我让你,走进了酒店。小王以及其他人的跟班尾随其后。不一会儿小王便回来了。

“林助理,你看到吗?那些人非富即贵,难怪我们总经理要亲自来呢。”小王打开车门羡慕又感慨。“这顿饭可能要吃掉我家一年的生活费呢。”

我笑着说:“人跟人不能比,各有各的快乐和烦恼。”

“林助理你心态真好。”小王笑说。

我笑了笑,没接话,不是我心态好,社会分不同层次,既然在一个层次那就过好这个层次的生活。仰望久了脖子会疼,低头久了头会晕。平视很好。这也是爸爸心平气和时常说的务实吧。

我坐在车里与小王闲聊着,手里拿着的是江景岩的私人手机与工作手机,两部手机。聊到不想聊的时候,便靠在座位上玩手机。

“林助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前面有家面馆里的牛肉炒面味道不错,要不你先去吃点。”小王提议,这才想起,太忙碌了,我们都没有吃饭。江景岩不喜欢房间、办公室、车内有异味,所以我和小王只能一人去吃,一人留守。我看了下时间,马上就十点了。是有点饿。

正要开口时,江景岩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是江老爷子的,我刚一接听,就听到江老爷子着急的声音,“景岩,景桐她……”

“江爷爷,我是林格。”他未说完之际,我先表明自己的身份。“总经理正在陪同客户吃饭。”

“让他接电话!快点!”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火急火燎的情绪,他很少这样。“快点!”

我被吼得六神无主,感觉像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要生。赶紧推开车门向酒店急急地走去,边走边说:“江爷爷,您别急,我现在就去让总经理电话。”

快地走上楼,正好有个服务员送菜,我随后跟进,很恭敬地向一桌人俯身点头表示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接着无视江景岩见到我后立时板着的脸,轻声说:“老爷子有急事找。”我将未挂上的手机递过去。

江景岩看了我一眼,很复杂的目光,接着温和地笑着对桌上人说:“各位,真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等会儿我自罚三杯。”说着接过电话,我就势提醒:“说是景桐……”

他脸色一变,立马起身快步走出。我对着一桌子的非富即贵,笑着赔礼,“抱歉,打扰了。您们慢用。”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林助理是吧?”突然有人声。

我不得已将刚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笑着转回身。“您好,我是林格。”

这些人的年龄差不多都是我爸爸或者比我爸爸小一点的年龄。已是酒过三巡,各个脸上都红光满面,配上饭后的油光厚唇,着实不好看。既然叫住了我,我也不好就这么走。

“大学刚毕业?”一人问。

“嗯,去年毕业。”我如实回答,希望他问完我可以回去。

一个双下巴的男人笑着环顾众人,说:“江总经理就是不一样,是吧?目光独到。身边的助理都长得这么水灵这么机灵。”接着端起杯子,“来!有缘千里来相会,我来敬林助理一杯!”

酒桌上就这样,随便一句话都可以成为喝酒的理由。不喝?不给面子!看不起人!喝?能喝吗?硬着头皮喝!

“难得刘处主动敬酒,林助理不喝讲不过去吧?”

“刘处这酒杯端得手该酸了吧。”

“……”

迟疑间,桌上已有人起哄。

我只是小人物一枚,哪敢拂什么刘处的面子,又哪敢让他敬酒。只能硬着头皮端起已有人倒满的一盅白酒,双手举起,“刘处,可不能让您敬我,这不让我无地自容吗?要敬也是我敬您才说得过去。”碰杯之后,我一仰头喝完,胃里一阵翻滚。

此时,我只能说姜还是老得辣。我已经在各种各样的理由下,连续被灌了六盅白酒,加上晚上根本没有吃东西,此时头有些晕乎乎的。低下头的瞬间,瞥见门口一团暗影,暗影停顿了几秒钟,接着门被推开。

我还未反应过来,来人猛地将一个软软地东西毫不留情地砸向我。我愣住了。

紧跟着就是江景岩的大声斥责:“看你做的好事!”

周围一下安静了。

“作为一个助理,除了会谈恋爱还会什么?!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地上的一个布娃娃,镶嵌了不少假水钻与假珍珠。看上去十分幼稚。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怒目瞪着我。

桌上的人反应过来赶紧问道:“江总,这是怎么了?林助理好歹是女孩子,哪禁得起你这样教训?你看她都快哭了。”一秃顶的男人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

“你们看就这破玩意儿,我出去接个电话就为这事儿。说什么老爷子打电话,结果……”江景岩怒气冲冲,“说是送给我的什么蓝色黑色绿色情人节礼物。作为助理,连个总经理身边的女人都处理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回头我结婚了,这女人还不闹翻天!”

这话像是说到酒桌上男人的心坎一样。助理秘书调和不好领导的情人二奶与正妻的关系,着实需要严加批评。他们一反刚刚为我说情的样子,此时心有戚戚焉。

我不知道生什么事了,但江景岩的训斥还是伤到了我,我垂下头,望着地面,心里委屈。

这时,有人劝说:“江总别气,教训两句就行了。”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下次注意点。这要真有了正牌可不好。这次权当提个醒了。”

一人已上前来拉江景岩入座。

“还不带着东西出去!赶紧扔了,看着碍眼!”江景岩厉声。

我弯身捡起布娃娃,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