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道是见琛选婿,我一定不来。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如今见琛贵为公主,还会迷恋我吗?韩子高算个什么?太守府的司马,六品芝麻小官,何况还有断袖的臭名声。

一番寒喧,陈蒨问章昭达,怎么定州刺史不做,改做长山县令。独眼龙笑称:“我现在可是卧底,盯着您亲家留异的一举一动,随时向皇上汇报动静。”[注:在陈蒨平张彪战役中,留异负责陈蒨军中粮草补给,应接工作做得很好,陈蒨感激拉拢之,将长女嫁与留异第三子贞臣]

当天又颁诏,定于十月十九日晚,在嘉德殿大摆夜宴,邀请百官、名流、望族、世绅入宫,君臣共饮观赏乐舞,同庆新朝建立大喜,诏书中还特别提到一句,希望诸公带上年轻俊秀、尚未婚配的子嗣一同前来。

我热烈地回应着他,柔声道:“我也是,明公,请再不要做赶子高走的事了,答应我好吗?”

“不怪哥哥,怪小弟年轻不懂事,辜负了哥哥的美意,谢谢哥哥一直以来对小弟的照顾。”我安慰他道。

“私自出营,罚二十军棍,嫖宿妓院,罚四十军棍,合计六十军棍,太守大人。”到仲举说。

“唉,贤弟错怪太守大人了,”华皎说:“你知道吗,在你行过完冠礼后,你们仍然住在一起,弄得整个会稽郡为之哗然,每天都有下属向太守力争谏言,你也知道太守大人脾气不好,谁提此事他就怒不可遏,为了你们的事,不知道杖责了多少人的屁股,闹得连京城里都有言官拿此事弹劾太守大人,陈太傅大人也几次写信要太守大人断了你们的关系,太守大人都没答应啊。”[注:陈太傅就是陈霸先,此时已被朝廷授以太傅之职]

“既然哥哥来了,今晚就别走了,在我这吃饭,陪小弟聊聊,明早再走。”我拉着他席地而坐。

“哥,你怎么能这样对爹?”弟弟在旁大叫。我立刻放开了父亲,父亲痛苦地捂着手腕直哼哼。

太平二年七月,我男人亲自为我主持冠礼,他性节俭,可是为我,他不惜挥金如土,仪式办得非常隆重热闹,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被邀前来观礼,除了我的家人,我不要他们来,我怕他们知道韩子高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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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王大叔夫妇也来了,看到他们,让我又想起燕子,唉,想有什么用,燕子已经成为过去,她早是别人的妾,五年不见,孩子也有了吧。这对昔日看不起我、眼中只盯着钱的王大叔夫妇,言语之间对我极是恭敬奉承,不时跟我提及燕子,还说想叫燕子回娘家来看蛮子哥,我故意叉开话题,不去谈燕子,也不想再见燕子。

我回过头,仔细地端详着那张我爱看的脸,英俊的脸,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早就说过了,子高喜欢明公,可明公总以为子高花言巧语。”是的,我喜欢陈蒨,现在我更加肯定这点,我不能没有陈蒨。至于见琛,我觉得对她的那份情,好像和对陈蒨的不太一样,至今,我也不清楚那算不算是爱情。

隅中,张彪领众兵杀至栅城下,高声叫阵,“陈蒨淫贼,欺我妻子,下流无耻,我誓要砍下汝头,为我妻报酬雪耻!淫贼,快快出来受死!”

“是啊,子高说的有理。”那男人点点头,我们继续策马向前赶路。

“好了,子高别再取笑我,我已经够沮丧的。”那男人走到我面前,伸手想要抱我,我身子一旋躲开了,不屑地斜视他,“无耻!”我嘴里终于愤愤蹦出这两个字,从我明白整件事开始,这就是我就一直想说的两个字。

王僧辩的旧属,东扬州刺史张彪起兵围攻临海太守王怀振,王怀振快马遣使来吴兴,向我男人请求援兵,情况紧急,我男人和周文育立刻出兵弛援,我也一同前往,为了加快度,全军只穿皮甲,轻兵前往会稽攻袭张彪,。

“嘿嘿!”那人傻笑着,停顿一会说:“子高,你还在生上回的气啊!”

章昭达眯着独眼又开起他的玩笑:“人家夫妻团聚,小别胜新婚哪,我们就不要戳在这里碍眼罢。”众将听完哄堂大笑,我的脸飞红一片。

“韩日直千万别着急,这样会急火攻心的。”翠珠不急不慢地说。

看到守城的刘澄和蒋元举,他俩正忧心冲冲地交头接耳,我走过去躬身拱手问道:“两位将军,不知军情如何?”

“明公放心,我不会再见见琛了。”我闭着眼痛苦地说。

“哦,这样说了,你还是不醒吗?是不是在气我刺了你一剑吗,可是如果我不动手,只怕你就真的死了,虎父无犬子,王頠真的不简单,他似乎察觉到我们在串通一气,所以,他故意不走,要逼我杀你,如我不杀你,他就会代我出手,我是不得不去刺你啊,为的恰恰是救你,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宋微完全崩溃了,他一边爬行着跪到陈蒨面前,一边口里不停地求饶,陈蒨缓缓抽剑向他走去。

“王公子,你千万别信他们的话,他们现在合起来骗您呢,这个韩子高,不用大刑,他绝对是不会说实话的。”宋微拉住王頠说。

宋微在旁冷笑道:“还需要问为什么,谁看不出韩子高和七小姐,两人勾搭成奸了吗?”

“宋微,我在外面等你。”我推开他们,拿起佩刀,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