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用力,这位女士却有着惊人的弹性,怎么也撕不开,他再用力,还是没撕开,看到这一场景,阮有明终于笑了下,却扯动了伤口,眼泪就出来了。

而在阮有明的身后,那是出一阵阵惊呼,刚觉得有了生机的越南士兵赶紧把手下的鸟枪扔下,不少人已经往教堂里跑,那几个鸦片大商人更是后悔不已,往哪跑不好,偏偏往教堂跑,现在好了,叫土匪彻底堵在里面了。

他们的主力装备,都是一些法兰西已经淘汰几十年的旧式步枪,他们连统一的军装,他们不能称为军队,他们只能是一群土匪。他们和安邺上尉歼灭的几万名越南官军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沿路过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场面,平时热闹的街巷一个人都没有,一听到枪声之后不是跑回家里就是出城避难了。

怎么不见敌人?官军跑到哪去了?”

这下子大家都吓得魂飞魄散了,这到底来了多少悍匪,前头已经是五百强兵全没,现在又是三百兵马大溃,连大炮都丢了两门。

他这支队伍可以说是海阳守军最精锐的健卒,也不过是装备了十几枝一分钟能打六七子弹的后膛枪而已。

全军!向枪声前进!”

一百多守军,也打是用鸟枪打了十几子弹,就英明地决定了撤退,而且他们的撤退行动第一时间迷惑了柳字营。

还好大家都知道轻重,不曾到官府去告密,柳宇攻打海阳无论成与不成,对大伙儿都有好处。

只是他部众之中颇有些人不以为然,他临机决断,竟是散伙也要参加这次攻城,只保留了二十多个骨干份子。

长期的军火封锁,让红河三角洲各支武力对快枪的渴望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这可以从柳宇掀起的这次风暴看出来。

柳宇不得不再次提醒:“是海阳!海阳省城……”

司马泰或许会被自己的几顶高帽子打动,但是其它人?

司马泰赞成的,便是经世易反对的:“咱们能退到哪里去,法国人在安南的势力一日强过一日,琼山、高平亦不是世外桃源,洋教的势力在那里大着!”

海阳共有十奇,计有兵五千人,但真正在队内的不过是三分之一,其余兵丁虽然在籍,却可以轮流回乡务农。

向左转,向右转……向前看齐,立正!”

这是什么洋枪,威力竟如此之强,射竟如此之快,有若电闪雷鸣一般,瞬间已七弹!

晚清武官封赏极其泛滥,记名的提督、总兵不知道多少。

为弟兄们效命!”

一种在洋枪和刺刀之外,还能打动他们的力量,有若剧烈的炮声一般在他们心中爆炸。

只是说话这人才出口,又觉得大不妥当:“真要把他们的枪下了啊!”

这两人齐声一致地回道:“我们帮理不帮亲!”

而在这支小队伍之中,经世易随时随地都提着他心爱的斯宾塞卡宾枪,掂起脚伸长脖子朝着远方张望着,期盼着远方能出现一队敌人,然后他就可以用斯宾塞将他们打成粉碎。

在柳宇和连锦城试射七之后,江凝雪又奔出去去查验战果。

因此他哼哼两声:“这枪虽然老了,可也不坏!何况这斯宾塞卡宾,不是不能上刺刀吗?我还准备带着他和人玩玩白兵!”

最后邓村雨终于松口了:“给我一千一百两黑货,要刚才你们给的样品!”

天赐之,吾当取之!

了不得!了不得!

柳宇抬头看了看江凝雪那修长的**,长吸了一口香气,终于下了梯子:“凝雪,在这里等我!”

邓村雨的神情凝结了,柳宇继续一一道来其中详情:“哼!你这里进的洋枪,都是东洋人淘汰下来的货色,人家东洋人现在全部改换后膛,淘汰下来的前膛旧枪就成船成船地拉到香港去甩卖!”

这或许是个讽刺吧!

十九世纪的后半叶,军用步枪更新换代的度几乎是十年一换,十年一至,新式的军用步枪已经把旧式步枪彻底淘汰出局,象这种前膛装填的军用步枪,欧洲人十几年前已经淘汰了,换上了最新式的后膛步枪。

柳宇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兴奋,这可是他收获的第一桶金!

柳字营以二十战八十,俘敌三十余名,获鸟枪二十,扔到整个越南甚至广西都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柳宇幻想中的战斗也骤然停止,他心口的热血化作了现实,他朝后一打手势,整个队伍开始了行动:“我带人从正面杀进去,近了再打!”

既然不能收拾法军,先从越军那抢些辎重物资过来,似乎也是不错。

黑暗中看不真切,只听见这话人的声音带了几份急促,接着经世易回答:“我们是柳字营,什么人?”

他不会放弃。

江凝雪吃了一惊,却没有阻挡柳宇的动作,她从来都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在一个好妻子,就是心中念了一句:“难怪那么沉,原来是还拖着枪啊。”

船员继续出肆无忌惮的笑声,他们用步枪朝着逃难的人群进行射击,用所有的火炮进攻轰击,船长可以清楚得看到东方小美人仍在死命地拖着那个好运的少年缓缓前行。

可是现在麻烦大了,城西的天主教教堂被点着了。

这可怎么办?法国人会回来报复的。

到时候地方官免职的免职,杀头的杀头,还得向法国人赔款,一想到所有人都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争相向总督大人诉苦:“大人!那帮盗匪不来见你也就罢了,居然还烧了法国教堂,这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大事不妙啊。”

范富庶倒是平静下来了,看着那点起的火头,作为一个儒生,他在心底有着一种暗暗的快意,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局面不好收拾。

难啊!

可是他为国朝镇守海阳,却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来,他正了正官袍道:“本官这就去拜访那位柳守先生,求他莫在海阳大开杀戒。”

他不顾自己的安全,走了出来。

协办大学士兼领海阳总督兼充总理商政大臣范富庶,求见柳宇先生。”

注解:范富庶原是海阳总督兼充总理商政大臣,嗣德三十一年(即1878年)升署协办大学士仍领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