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日我看还有这么多人想吃,小官人怎么不让卖了?”

字体乃是唐朝柳公的笔体,不过在大京朝,柳公权是否存在,这个林岚没有查证。当然大京朝文风正盛,滋养了大批的文人书家,若是哪位书家路过,看到这不起眼的小摊贩前,竟然有如此风骨的墨迹,定然会大吃一惊。

顺溜很高兴地在林岚身边蹦跶着,仿佛林岚回府后,林岚是府上的霸王,他就是小霸王。“少爷,今儿咱们吃什么?”

顺溜嘴里的橘子核如同金鱼吐泡一样,一粒粒落下来,有些难为情地扭捏着,道:“雪雁姐姐强迫我的,我才说的”

好在雪媚娘的脾性温顺,不惧生人,然而短短的几天,就被新主人抛弃,那双灵动的眼睛中同样闪过一丝生无可恋。

“谢言公宽恕。”张苍拱手一礼,脸色稍稍平缓下来。

林岚这话说得很诛心,仿佛是刻意告诉他们几个,这件事再怎么闹都不会闹到官府,因为官府压根不会因为你偷了一堆烂木头而升堂,县老爷哪里来这么多闲工夫,若是升堂,那是不是以后地上一块石头,河边一把野菜都要来升堂?绝对不会开这个先例。

“好,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站在前边的六位有些吃惊。这这是要赶他们走?

林岚吃得欢,几位山长同样闷头吃肉。诗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对牛弹琴,管他写得多好还是多烂,两边一文一武都得罪不起,干脆自己顾自己吃。

林岚看了眼这个让他颠覆古代观的孟宗,懒得和他争辩。

王言坐定,身边自有人上茶,他缓缓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发挥发挥余热,为圣上分忧解难,选拔贤才,也是理所应当,陈公何必斤斤计较?”

林岚直翻白眼,这不是坑爹啊,自己本来战个三场就完事了,非要老子战十八场?不行,等到十四上场,找个机会故意送人头

从一侧飞来了雪球,砸中了侯浩淼的臀部。

一句话揭示了题旨,这就是破题。接下去自然就是承题,顾名思义,承接着上边的题意开始讲下去。

“也是。”

“十九,怎么不把老九和十四叫来?多些人手干活利索点。”

林岚挪动着竹筒,一只眼睛眯起来,呢喃道:“该来的,自然会来。咱们在书院里晃悠,那下手之人定然不敢有所异动,这里僻静,监视那蠢蠢欲动的贼人正好。”

顺溜整了整衣裳,这可是林岚买给他的好料子。这小家伙,如今在外的大名可是响当当的,简直成了林府的面门人物,所有去过三元楼的文人雅士,无不对神秘的顺溜感到好奇。

今日书院放假,室内只有少数几人在读书。林岚走到庞宗耀的床铺前,问道:“你原本放哪里了?”

陈之策一个月间,仿佛也老了许多,缓缓道:“山长多虑了,这样的妖孽乃老夫平生仅见,实在是非常人可以为其师矣。”

边上的庞宗耀扒饭吃的声音更加大了,发出哼哼的猪叫声,仿佛又是在嘲笑王子安虚伪似的。

“难道就不用再演算调换一番?”年十四不解地问道。

“据《大京战记》所录,从康泰十五年至康泰二十三年间,也正是陈将军担任征西大将军,领兵塞外的征途中,共与敌兵交手三百七十余次。其中主动出击为二百三十余次,其余皆为蛮人入侵的守城战。”

“嘿嘿,想趁着我虚弱偷袭?”

年十四有些激动地将题目放在桌上,道:“这次王夫子出的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的。”

《前朝历代录》林岚也没细看,一目十行地翻阅着,只是将大致的历史进程浏览一遍,大体还是和印象之中的王朝更替差不多,只是国号变了,分分合合的时代以及国祚不同。等他翻阅完一遍之后,有一个问题还是悬而未决。

这事情争来争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秦夫子直接话锋一转,反倒是有些让人回味的意思。

林岚眯缝着眼,笑道:“一只山鸡而已,让了就让了。今日赔一只山鸡,免得以后赔大钱,你说是么?”

张苍笑了笑,“我大你十岁,昨日听说十九你算学了得,只可惜没能当堂听闻,改日切磋切磋,可好?”

“唉,哪能四哥你请?”

“不敢,先生,两个分牌好不好?”

瘦猴老七翻了翻白眼,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这六位大仙和咱们凡夫俗子能比吗?从咱开始到十八,那都是凡人,对了,现在还加你一个。”

瘦猴老七见到林岚微笑的样子,也摇摇头,只有尝到苦头才会知道恐惧。“接下来,排行老二的,便是诗学教习秦青,在他底下逼疯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排行并列第三的,便是兵策和律学教习,不过相比较前两位,这位已经算是正常人了。只要你能博闻强识,每月的测验,那个五个分牌不成问题。

“……”

王言说道:“给你举个例子。与你爹同科的进士有三百余人。你爹是三鼎甲,状元郎乃是登州一位乡绅之家的读书人,翰林院当了两年翰林院修撰,就被外派候补县令。如今年过天命之年,还在莱州当知州,另外一个榜眼,混得也没有你爹好,你可知为何?”

雅芳似乎很抵触的样子,不过还是接过了林岚手中的饼。

林如海还以为什么大难事,结果是这个,便笑道:“这个自然。岳丈大人能够当上太子太傅,那是当今圣上的老师,若是能由您来教导岚儿,这科举一事也不愁了。”

这一家子,感情人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啊。

他双手负背,缓缓走到诸多才子站着的词作之前,越看越震惊,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问道:“这词何人所作?”

女子的腮颊更加红了,低下头一礼,道:“是我错怪恩公了,敢问恩公贵姓?”

林如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干什么?你若是规规矩矩坐在传诗会之中,即便是闷声不吭,我也不会说你半句。可你……竟然还和书童一块吃上了!你真当这中秋传诗会在酒楼举办,就是用来吃饭的吗?”

林岚听得出青莲口中的嘲讽,便笑道:“让我念恐怕不行,但是我可以唱给你听!”

“少爷啊,你这么晃,顺溜肚子里的包子都要被您晃出来了。”

林岚自己顾自己吃着,是不是还给顺溜夹菜,一直埋头苦吃的顺溜都发现了周围人古怪的目光,轻声问道:“少爷,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爹你也要去?”

“什么装神弄鬼,我手腕脱臼了,快扶我起来。”

一边的张大梁,和白舟直接懵了赶紧撒腿就跑,林岚也不管其余之人,今日若不杀鸡儆猴,这学堂恐难立威,以后找麻烦的事儿会越来越多。

不知道哪家的书童趴在窗口喊了一声,在前头吃饭、打闹的公子哥们纷纷坐正,拿起书装模作样地读起来。

……

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环境下,林岚不到万不得已,鱼死网破的事情绝对不可以最先考虑。

林岚嘿嘿一笑,道:“人艰不拆。晚生小本买卖,老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能放在下一马?”

一位带着帽子的男子,瞥了眼最近的那残局,笑道:“明摆着黑棋要赢的结局,还用下吗?”

林岚接到第一笔生意,拿到钱的一瞬间,才露出好脸色,乐呵呵地道:“老先生,那我就先行一步了。炮二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