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说话的?

……

定睛一看,却是一封信纸,封头是“周晓锋同学”,刚刚才说过自己母亲是一个八卦的人,不尊重孩子,现在他却很难将目光从上面移开。好不容易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将其放在桌子上,打着哈哈道:“小婉婷也长大了啊,都会写情书了,不过这个年龄是早恋,会被妈妈骂哦。”

据说英国的饭菜很难吃,最近我在跟着学习做一些简单的菜式,现在番茄炒鸡蛋已经会了,以后有机会做给你吃。书上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太平洋这么大,白天和夜晚翻越银河,时间空间都不同了,哪里能到一个时刻呢?再说,你又不喜欢看月亮,你喜欢看落日。我知道的,你朗诵最多的就是那篇和时间赛跑,其实我也喜欢黄昏,不过是喜欢那种憩息的安宁。

晚上,王如意一边埋怨,一边给儿子擦着药酒:“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妈给你生出来,是让你去跟石头硬碰硬的么?”

眼前一黑。

这一段平铺而来,朴实无华,没有什么修辞手法和华丽辞藻,只有简单的举例,陈述的语句连一点起伏都没有,但多咂摸几下,味道就有些出来了。这岂止朴实无华没有波澜?这简直陡峭生峰,怒浪击天,狂妄得要命!

待到刘丹丹面色冷厉地带着两个学生抱着卷子进来,班上的喧闹声一下就小了起来,不少异样的目光逡巡在张彻身后,他静静地放下了书本。方才的讨论,有许多都是关于他的,有人说他这次多半要被革除班长的职位,上次才听说他要被家访,没看老师抱卷子都没叫他么,有人说他考得很差,所以班主任的脸色才这么不好看,也有人说不一定,他虽然不做作业不听讲,但被点起来问问题,总是能答对。

他竟然不带着自己!

刘丹丹走到张彻身前,淡淡地说道。跟这个孩子道理已经说不通了,只有找他的家长才有意义,所以她并没有打算废话。

林父坐在沙发上,喊住了已经打开门把手的女儿。

他面色平静,一手摊开,语气很平和,但句句到肉:“换个方向来想,王叔您在这儿把网吧管好了,有了经验了,试水成功了,凭着这几年赚下来的继续,就算脱出去自己开一间网吧,也绰绰有余吧?那时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杰见对方势大,咬牙看了看身后的张彻,放了句软话。

张彻看着面前这座可以说设计格局都出自他手,完全吸收了后世网咖经验的网吧,纵然已经来了无数次,那种跨越时光的感觉仿佛还在,他上辈子的青春在网吧里耗费许多,初高中就像这些学生一样埋首其中,大学落榜后堕落,也一入dotA就是三年。这辈子他不再上网,但来到熟悉的环境,仿佛还活在那副充满怠懒和阴暗的躯体里。

这股风气吹到后来,已经不仅仅限于听粤语金曲长大那一代八零后,有人开始把武林外传和仙剑奇侠传拿出来,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十年之约口号。情怀风的确好用,这些遗失在记忆里的东西,也开始重新被翻出。九零后的孩子们终于长大投入工作,拥有了经济主导权,站在社会生产协作参与者阵营的他们,作为新一代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有经济需求就有市场,各种商业炒作,也就将目光投放在上面,源源不断运作起来。

零八年的四万亿促进房地产计划,是金融危机大环境下的无奈之举,明知鸠酒而饮尽,落幕后满身污名离去,又是何等萧索。

……

“张彻?”

那个经常反映的人,多半就是林安琪了,这几天她一直对自己横眉冷眼,把鲁迅那句诗的形态学得活灵活现。

他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如果自己料得没有错,事情真的是那样发展,那么对李思婷说的这番话,也起码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嘛,以正常初一学生的心智,恐怕是推测不出来的,到时候就算被老姐责难,也可以找借口了。

张彻瞥过去了一眼,笑嘻嘻道,张闵芸也是一副不想去看对面的样子,没有搭话。

张彻倒不是嫌钱少,而是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在幼儿园的时候喜欢逗小朋友,可不喜欢被当成小朋友来逗。于是当即笑嘻嘻道,二伯我给你拜年是应该的,哪儿是看钱说话呢,我好好想想说两句,您随便给就成。这话说得不但亲戚们都觉得小张彻懂事儿,张爱国也面带笑容,心想他多半是想不出几个成语,给自己找台阶下呢。哪知这小子眼珠子骨碌一转,腼腆道,我看二伯您生意兴隆,肯定要祝您财源广广,银行里那钱最多了,门口都摆着瑞兽貔貅呢,我就祝您今年貔貅气象!

李思婷恼火地在他面前比了比小拳头,洁白小巧,青色的血管细细,中指上有一个长久持笔的小茧。

中午吃完饭后,李思婷叮嘱过张彻,让他放了学乖乖在教室里等,别像中午放学那样一个人就跑了,反正都要去大伯家的,既然已经在一个学校了,等等她也无妨,不然那妮子发起疯来,他可受不了。

张彻不免有些头疼,从幼儿园毕业后,他就不太爱跟同龄的孩子们玩儿了,那些弹玻璃球、扇画画儿、比赛四驱车的游戏偶尔还去,但孩子们更多的,都开始迷恋数码宝贝、宠物小精灵之类的动画片儿,偶尔还喜欢干一些特傻的事儿,比如学着光能勇士里大喊“一刀两断,如意神剑!”地拿着竹条追逐对砍,很容易就划伤眼睛,这种低级的cosplay,乐趣还不如自己写一副字出来自恋半天呢。

“没啊,就是德育楼。”

扯远了,说回来,第一卷在最开始构思的时候,我是好好想过,到底该在哪里结束,写多少字出来的,可能大家今天发现童年篇结束了,有些仓促,其实我也感觉有点仓促,回到童年啊,好多熟悉而亲切的东西,好多莫名的感慨,还有好多可以写的,可以倾注感情的宝贵东西,多么希望它们在时光里永远不逝去啊。

身体素质方面,日日跑步等锻炼,他感觉状态从未这么好过,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成长。在程爷爷那儿学音乐的时候,有个邻家的老头儿,竟然是国术出家,练的八卦游身掌可以一下把八十公斤重的石锁抽开一米多远,小张彻惊为天人,腆着脸皮要学,那老头说他练武没有天赋,胡搅蛮缠倒是有一套,看他身体素质不错,也就教了他一点防身的东西,更深的,那是说什么也不教的,再闹就要吹胡子瞪眼打人了。

对老张家来说,这一年是低调的一年,也是变革的一年,铁饭碗工作没有了,但多了两个女儿,还在市中心开了一家整洁干净,集结饮品小卖部等多种服务的网吧,以两千元一台的折旧价,全额接收了天缘网吧八成新的五千元一台的电脑,强势垄断南安网吧市场,为打开第二个连锁网吧,乃至于后来的发家,钉进了厚实的一个楔子。

他随意坐在王凯身边,投了个币进去,选了马超,很流畅地就操作了起来,帮他打死了夏侯惇。

与同学聚会喝酒的时候,张彻是笑着这么说的:“那时候感觉他就像是大Boss,突然解开了封印一样。”

到后来,燕芷兰才知道,这个油头滑嘴的小孩,就是堂妹经常挂在嘴边的张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