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桢听李经述这样说,亦是欣喜,道:“如此甚好,我这里还有已经办了六年的尚志书院,除了编写注疏经典子集外,还兼带翻译西洋的天文、地理、算数,这姚梵要是能读得懂洋文,我便保举他一个会办来做!”

姚梵扶他起来,跟他入了店中,其余伙计推着自行车和货物,按吩咐走后门进了铺子的后院。

等姚梵出了李家的院子,便和自家的伙计们聚在了一起。姚梵掏出银子来,叫伙计们买下十里堡王家一口肥猪,叫王家帮忙杀了,大家好吃顿庆贺。等二百多斤的肥猪杀了后,围观的伙计们口水都流了出来,这顿杀猪菜和大葱炖肉,不单姚家伙计个个吃肉吃到饱,就连李家众家丁也都人人分到了一碗大葱炖猪肉,喝汤吃肉,开心的很。

李君问道:“东家身子骨可好?那马匪可有打过东家?”

姚梵一个没留神,被身后一人拽起他的腕子一翻,扭到后脊处固定住,疼的他浑身无力,被拧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此事要想朝庭上的诸公不反对,那也简单!只要办报纸就行了嘛!报纸上只要把朝廷这政策说成一朵花,大家也就议论少些。如果有三份报纸一起鼓吹,那众口铄金,非议的人就更少了,如果有七八份报纸都说好,那还有几个人会当出头鸟呢?”

等姚梵吃的差不多,节奏放缓后,李家三人便着意的与他聊起时局来。

少年李经述却笑道:“你一个女孩儿家如何能出这样远的门?爹爹定是不让的,母亲要是听了,一定赶紧把你嫁了。

原本照着他二人设想,该用姓氏互称某兄某兄地来糊弄过去,没想到人家却坦荡荡地报出了名讳。逼着他们必须做出决定。

充气轮胎和齿轮链条传动这两个发明前后不能颠倒,如果没有充气轮胎,这年头的金属链条质量可经不起颠簸和大力蹬踏。

莫说咱们身上没有披甲,就是寻常官制硬皮甲遇上了,只怕也是对穿!”

咱们汉语并不难,看的懂、写得出一千多个常用字,便可以走遍天下。大伙想想,一天学五个字,那一年不就学会一千多个字了吗?”

贺万年追问:“姚兄已经找到了门路?”

一番诉苦之后,姚梵便以袖遮面嚎啕大哭起来,配上他浑身是血的样子,看着模样煞是凄惨。

磐石声说:看看吧!看看你身边,看看这些奴隶们四肢上的铁链!看看他们脸上兴奋激动的神情,你觉得这是纯粹的暴力能够给予的愉悦吗?

骑了大约半小时,转过一个山岙,隔着百多米,众人就望见郭家的马车在土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后面坠着郭家的庄丁,一个个拖着棍跟在车后。

姚梵听了郭继修这话,紧紧握着拳头,脸上却冷冷的如一块万年寒冰。可要是细瞧,会看见他眼里全是烈焰,正在熊熊翻滚燃烧,那犀利的眼神坦白的冒着杀气。要不是顾及周秀松的面子,姚梵便要当场冲上施以老拳。

蓝顺正咧了嘴嘿嘿冷哼道:“哼哼,什么七老爷七婶的,一对都是特么小妇养的,也敢在我面前作威福,回头我定要禀了老爷子,叫撵了家去!”

每一次无眠,你都浮现。你驾你的小船,云里雾间。

姚梵和郭继修二人斗嘴,急坏了周秀松,周秀松见二人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像是要越闹越僵,这可不是他今天想要当和事佬的本意,于是再也不敢松懈,连忙地开口道:“二位兄台都是好学问,不过我这里的戏文更好,大家还是看戏吧。”

姚梵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刚放下,就看见周秀松陪着一个满脸阴鸷的青年进了戏园子里来,此人大概三十来岁,四肢嫌长,小腹略鼓,面色像是福尔马林里捞出的人般灰白,嘴唇上下胡须淡黄,像散了架的芦花扫帚般稀疏,一件白色湖绸长衫罩在身上,下摆却都是新压出的褶子,腰里系了根黑色绣银线的窄硬缎带,上面挂着一块青玉一个香袋。

姚梵转头盯着周秀松,缓缓道:“怎么,周兄也听说了?”

“我看怪像的,这是学的哪吒三太子罢?一前一后俩风火轮……”

俺们这些伙计们都受了东家收容活命的大恩,东家却不许俺们磕头跪拜,东家还托言开会,每晚以香茶加恩我等,难道不是画蛇添足的笼络人心?东家定下各个工作班组的班长,十人一班,这手段难道不是在编练制军?将来起事,十班一哨,五哨一营,岂不就是和那湘军一般模样?”

姚梵道:“后来乞丐饿死了,强盗被官兵杀了。”

“我怎么说来着?操场边上不要堆渣土!东家说了,这里要铺洋灰地坪!那玩意不能和泥巴混起来!赶紧叫小车班给我拉走!”

王守业激动地心情不能自已,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大声赞道:“好!好!好!都是上好的吃饭家伙!姚东家,您今儿个可是给我开了眼了啊!这些个洋人木工的吃饭家伙,我这辈子都是头回见着!姚东家,你这些东西可都是运来卖的?能卖给我些个吗?”

“我姚家的各位伙计们今天都在这里,我来给大家伙说两句罢。这几天不见,我先问问大家,这段日子里,大伙儿在我姚家吃的可好?”

总之,梵梵啊,如果满清政府里有统治者能看懂这个,只怕是要吓得尿裤子的,你也是要吃官司的!

姚鹏道:“以前我就羡慕你们照相馆,有机械化的冲印设备,可以现洗现冲,相片想扩多大扩多大。现在既然价钱便宜了,我就也来发烧一下嘛。这年头,买个小小的单反还要几万块呢,我买个彩扩机来玩,也算是了了一桩年轻时候的心愿。”

姚梵看着不吱声,心里却觉得这李海牛有些领导才能,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干不成事情的人。

不知是实在饿的难受,要找条活路,还是被姚梵的招聘打动了,这汉子突然就冲出来对姚梵一个长揖到地。

“招聘启事

因为姚梵上次离开前的嘱咐,贺万年已经帮姚梵寻到了一处大宅子,虽没有达到姚梵心目中北京那些王府般的左中右四进加上后房巷十几二十个院子,却也有九个院子三进的相连着,靠着后院墙还搭有个牲口棚子可以寄养牲口,这牲口棚很大,养个五六匹马不成问题。

五胡乱华时,那羯族军队不带军粮,只吃少女,慕容鲜卑攻占邺城抢得五万少女,军中先奸后烹,一冬便吃光了,城外吃尽的白骨骷髅,堆得如山一般。

韦国福笑道:“老孙你这次倒是说话爽快。不过我可是听说,那福建就有好些南洋的华侨,捐了功名在身的。”

没等过了多久,贺万年就赶来了。

话说姚梵一家三口带着黄金跑遍青岛市一家家金店,小心仔细的分批出售手中的黄金,两天功夫,20公斤黄金全部都出手了,净得590多万元现金。

姚梵也苦着脸与他相对,摆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道:“也好,眼下先照你的办法作吧。”

“那贺兄以为,这手表一年能卖出多少?”

罗冠群道:“一个月五两,管吃管住。”

姚梵转头,吩咐跟进来的罗冠群:“冠群,你亲自去守备衙门,把我差韦大人的一千五百两银子给韦大人送去。”

姚凡几天前刚刚来换过黄金,这番再次前来,恒利的伙计又如何会认不出他来。

第三个法子,我怕郭家在盐茶道里关系太深,仅凭刘子铭他大哥一个巡检,为难不得郭家,即便扣下他家几担私盐,隔日便又会被别人还与郭家。”

这道理不但龟公们明白,这妓院里所有人都清楚,当时就吓得鸦雀无声,又见贺世成在边上警惕的举着棍子,就要准备打人,愈发吓的没人敢说话了。

姚梵听他说的俏皮,笑道:“你家贺万年跟我说,要你以后就跟着我了,你可愿意?”

贺万年叫姚梵先请,姚梵不会客气,下手就抄了个煎饼,折了根大葱蘸上酱,又塞了两片卤牛肉在里面,裹着吃了起来。贺万年也随意的卷了个煎饼。众伙计见两位东家已经吃上了,便急不可耐的动手抓吃起来。

喊完后,刘子铭对身边正在不停道歉的姚梵道:“你这番自作主张不经码头就把货运上岸,关里便有些狗东西要嚼哥哥我的舌根。兄弟今后须得记得,凭它多少箱货物,都只管大胆地进港来,莫要再添乱子。”

到得门前,问明白韦国福在里面,姚梵一把便塞了足足十两白银与门子,不等门子通报便直闯进去。

姚梵扶起三姐,两人重又对坐回凳子上。

她听了姚梵这般的交代,就对一旁那哈腰候着的小乌龟吩咐道:“你去叫妈妈给送四个果碟儿来,要今日送来的最新鲜的,再把那新到的明前上好龙井取来,我与公子泡了尝尝。”

三人大笑,连说姚梵过谦。

姚梵想,我这次巧不巧的借着李家三个小子搭上丁宝桢这条线,倒是省了自己冒冒失失的四处投贴送礼,这样机会不能错过!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次便一次性出个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