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将这道镇杀符收起,她目光一转,落在了符纸右下方的边角上,那里,三道纹路交叠在一起,颇为显眼。

《灵宝通鉴》有云,太乌石为仙灵之石,可以去杂质,束灵气,化青丹砂为墨,没有太乌石砚束灵,墨中灵气会快速散溢,以致无法炼符。

苏谷仪点头,怀着几分好奇,在通往楼阁的过程中,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胡长老的居所,南明峰不似其他灵峰,并未以仙力开辟出平地,而是直接在峰顶建了一座塔型楼阁。

须知修道一途,哪个修至飞升的大能,不是活了近万岁的老妖怪,相比而言,那位真人着实是一个异数。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男弟子态度还算平和,却也没有动作,反而道:“仙门小会就差两个月了,师妹何必急于一时嘛。”

少女“哦”了一声,转身离开院子,出了门,她侧首深深地看了院中的两人一眼。

“师父又叹气了。”

鼻尖灵气清凉,她长吸了一口,复又缓缓吐出。她并没有马上睁开双目,而是将神念转到了灵台之处,心间一动,《造化玄真谱》的第二页,徐徐展开。

其实,是害怕事与愿违。

不不不,他李长德自十一岁入的仙门,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仙家珍宝还有什么没有见过,灵草,丹药,灵石,哪样不是奇物,可要说菜,就算是仙门玉珍峰所栽种的,同样也是凡蔬,世上根本没有具备灵品的菜……

过了许久,风止片刻,可是声音还在继续,侧耳倾听,却原来,这声音不但传自竹叶间,也来自院墙之中。

相隔不到五步的距离,花如锦站在弟子的最前方,原先红润的两腮上,浮现出了不同于往日的白,没有人看到,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下唇已咬得血色尽失!

她五官本来就很精致,现在过了两年多,恰是十五岁,桃夭柳媚的年华,娇艳一如芍药,十分动人,光凭相貌,以及“温婉”的神情,就很具有欺骗性。

他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方才曹师兄也只是状态不佳,如若不然,也会与我一样,同是二灵。”说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人:“我说的对吧,曹师兄?”

苏谷仪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因为这时,尘云殿门口那位灰白头发的长老,身子平稳一移,就微微上浮,高出了另外两位长老一截,让大家都向他看去。

青菜一熟,她就祭出了芥子袋,掐了法诀,青索剑倏地一声从中飞出,眨眼功夫,那些青菜自根部整齐而断,随后一股脑地被收入袋中。

两个仙仆对视一眼,没有松手的迹象。

这段时日,门中一个小小记名弟子,差不多成了所有弟子茶余饭后的笑话,人人鄙夷,她道是谁,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人就是她!就是她啊!

王章义只看见一道红光像一条长蛇,从张子茗的方向猛蹿过来,携着一股寒气,灌入他衣领,令他的心如坠冰窖。

院子里面,时不时传来“梆梆”声响。

“……”

蛟龙九式之一式,玄龙在天!

神念探出,飞在空中的鸟,爬在土里的虫,还有街上奔走之人的议论,都能捕捉地一清二楚。

这,吓得都尿了。

秋冬干燥,日头当空时,镇子街道的石板路上,水迹渐渐干去,沿街的商贩们梗着脖子,叫卖声此起彼伏。

……

“我想了想,那里不是还有一个位置么,我们就坐那里。”花如锦指了指一个角落。

心中拐过数道弯绕,就这样在直到天明。

她磨着牙齿将血气下咽,暗恼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炼气四层,光是强横的灵力,就让她五脏受了重创。

嗯?

“希望蔡道友信守承诺,我这便在阴山之外等候佳音!告辞!”说罢其中一人看了粉衣女子一眼,转身撤离。

玉瓶疾飞,绿色光芒逃不过,竟被当头扣下!

苏谷仪心头大震,不管两人遇上了什么,这么大的动静,玉罗山三大仙门之人,只怕都要知道。

苏谷仪庆幸自己挑了个好位置,那两个女子进来就扫了一眼大堂,随后找个位置就坐下,对周围的事物爱理不理。

丹田能正常吸纳灵气,但无论外界的灵气多么源源不断,丹田中的气团就是不再扩大,好像灵气的容纳到了一个极限,不能再有更多一般。

这话说的,简直是无赖啊!

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仙林苑院门轻轻一开,走出来的女童大眼中灵光潋滟,她嘴角弯着一抹弧度,两手相握微拢,看起来心情不错。

苏谷仪扫过后面满是崇拜的一张张脸,再瞧一眼傅传书,想到被那人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乃至一个动作,就吓得没有反抗之力的陈如月,心里就有波涛在澎湃汹涌。

锦囊只是普通的凡物,所装东西很有限,而眼前这个芥子袋,只有她半个巴掌大小,却能装下一个房间的东西。

鞭仙台,是仙门对弟子设下的惩处之地,那里灵气紊乱,劲气打在身上就像身受鞭刑,过程之中还不能以真气抵御,必须受足九九八十一鞭方可,十分煎熬。

“身为同门,你竟然想抢?”苏谷仪怒道。

观云台,坐地四亩,西面是道场,专为讲道而设,东面,则是专门供仙门弟子交换灵资的地方。

那人慌忙之中摔了好几跤,连滚带爬喊道:“仙长救命,有……”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在他眼前蓦然现出一个黑影,那仙仆惊骇欲绝,一句话哽在喉间,就双目暴睁,全身干瘪下去!

原来仙根优劣,差距如此之大!

几个呼吸后,苏谷仪周身灵烟散去,青色气团上的灵光趋于稳定,不再变换。

辰时的日光,明亮耀眼,吸一口气,都是冰凉的。

“他乐意与谁就与谁,你管得着么?”苏谷仪冷着脸道。

苏谷仪惊呼一声,想收脚也来不及,一头栽了进去。

很快,人群骚动起来,苏谷仪心里大急,将包子大婶好一通暗骂。

提到“邪灵”二字,角落里的麻布袋轻微抖了抖,里面,苏谷仪打了一个寒噤,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吸活人精气的阴灵,心里的寒意一阵接着一阵地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