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很无奈,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向师傅睡一间房间,要么就跟我睡一间屋子。”

“你们在顾家后门鬼鬼祟祟做什么?”

“怎么样?”

“织布裁剪。”

“可我并不是顾家的人。”

李河走了过来,三个人略微有些尴尬,不过杨花立即将话题引向站在外面的辰熙,“木子,那个俊小子是谁?是不是你的?……”

木子和红梅都有一刻的怔愣,红梅随即笑道:“好,好,随便怎么叫都可以,快进屋子,外面冷。”

木子吓了一跳,剑掉在地上,他更加恼怒了,将洗脸帕砸在盆子里,弯身捡起宝剑。

他们继续向前赶路,这下子便也没法像原来那样轻松地聊天了,“没想到这山上有这么多凶猛的动物,以后还真得小心了。”

他也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嫌弃游离开目光说道:“这大年初一,你蓬头垢面的成个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收拾一下。”

辰熙跟了进来,木子拨了拨炭火,让炭火燃烧得更旺一些。辰熙静静地坐在炭火旁的板凳上,他真的变了好多。木子看着他的衣服都被雪水打湿了,她想起以前在顾家的时候给他做过一身衣服,一直都没给他,木子从柜子里找出来,是那身浅黄缎子的衣服。

木子在家里住了一晚,给母亲留下二两银子做过年的用资,柳爹见木子有钱贴补家用,倒也没再甩脸色了,还假情假意地劝木子在家多住两天。不过木子想着要过年了,桃花村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告别了娘家。

“好,给。”周梓龄立即将一包铜钱给了木子。“姑娘,我娘亲适合穿什么款式什么颜色呢?”

“姑娘,这样的大雪天,你一个人跑到山上做什么呢?我看你背着一篓茜草根,你难道就是为了挖那茜草根?”

黝黑汉子的棉花仍然没有卖出去,因为价格高,很多人问了又走了,来这镇上赶集的人都是乡下人,他们自然不会考虑这么贵的棉花,虽然质量好。木子不禁又走过去,“少一点吧。”

于是,她背着背篓上山去寻找茜草,可是一样东西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木子荆棘丛生的南山上寻觅了半日也没见到一棵茜草,野菊花倒是遍地都是。终于,木子没耐心寻找茜草了,而是悠闲地采起野菊花来。此时,太阳已西斜,秋日里金色的夕阳洒在山坡之上,宁静而美好。木子不禁想起陶渊明的那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姑娘,这镯子我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从你那买的,是我这店里最贵的东西了,本钱太高,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上,给你让五百文。”

“你没有兄弟姐妹给你送亲吗?何必麻烦木子。木子,你先回去啊,吉时快到了。”

她登船之后不久船就开动了,木子坐在船舱里,看着码头上的吴东家,吴氏织染坊,以及这座叫做云县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她无缘无故地漂到了这里,一转眼就过了几个月,现在她又将离开这里。不管怎样,她庆幸自己来过这里。

“没有。”

木子心里一惊,果然,这事还是被发现了,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木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站在她右边的杏子一眼,只见她依旧从容淡定地站在那里,面不改色,这心理素质还很不差,看样子她是不准备站出去的了,木子又用左眼的余光瞥了一下英莲,反倒是英莲的眼睛里写满了紧张。

“东家,从这里出发,去云县要多久,去京城又要多久?”

“东家。”众人打招呼。

木子在纺纱间纺了十天,东家时时会来这里视察视察,看木子差不多上手了,就叫她去织布刺绣,木子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常织布刺绣,只是不会这里的花样。这里织布的花样之多之精美是过去木子见所未见的,这里的刺绣也是充满着艺术感,木子孜孜不倦地学着,夜以继日地织着绣着,杏子和英莲都不知她为何这么拼。其实木子让自己这么忙碌,也是想借以忘掉生活中的苦楚与无奈。

几个水手跳上了他们这艘小船,把李河架住,架到了对面的船上去了,李父拿着一支长篙,猛地一戳木子所在的小船,小船摇晃着荡漾了开去,两艘船离得越来越远。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

而木子仍然躺在榻上动弹不了,上一次的在镇上被伤害的心理阴影爆发了,她沉浸在恐惧当中。

木子拿了二两银子就立即去找大夫,木子本想去另外找个医馆,可是这镇上只有钱氏医馆一家,没办法,木子只好厚着脸皮进去了。

木子去河边采了些野菜,回来煮了个野菜汤,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准备就着烤肉吃饭。这时辰熙也骑着马回来了。

这时,辰熙又笑道:“钱大夫,你是拉不过它的,要想让它走,你只有骑上它的背。”

“辰熙,不能说偷,那匹马本来就属于你。”木子知道,以前在顾家,不读书时,辰熙就会骑着那匹马出去兜风的,他和那匹马很有感情。但是辰熙没说话,或许在他眼里,顾家的东西已经不是他的东西了吧。“辰熙,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贴的启示的?”

送走了那两个女人后,木子回到房间里,气得一拍桌子,把手拍得生疼,眼泪直奔下来,这生活真心不容易。

“姑娘,你那篮杏花多少钱?”

“大娘,如果说好看没用那你肯定早就去买八文的了,你说对不对?”

折腾了半天,日头也西斜了,木子一天都没吃东西没喝一口水,但是此时也根本顾不上饥渴,只希望一切都可以好起来,在一切都好起来之前,她不能倒下。趁着太阳还没落下,她匆匆地向桃花村赶去,走在寂静的山路上,她再没心情去欣赏路边的美景,只是警觉而匆匆地沿着山路走下去。

“谢谢大娘。”

那老爷爷年纪大了,耳朵不行,张着耳朵大声问道:“什么?”

“爹,家产已经分了。”

木子看着辰熙那副受伤的倔强的样子,心生怜悯,好想过去抱着他。

“你说。”

到了中午,辰熙平安地回来了,木子方才放下心来,看来长房二房的人都不会贸然行事,只是等着辰熙慢慢病发而亡,这样才不会让人起疑。

这时,春喜提着一只笼子进来,里面有一只仓鼠,木子拿起碗,倒了一点在杯子里,仓鼠立即蹿过来喝。他们三个盯着仓鼠看,结果仓鼠吃得津津有味,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