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厮真是伶牙俐齿讨人喜欢。

木子不禁掀开帘子的一条缝隙,只见小巷里站着两个年轻男子,那个穿着锦衣的男子想必就是那个公子,长得到还挺拔有点姿貌,腰间别着一把扇子,木子总觉得那把扇子有点眼熟。只见那小厮搬来一大个石头,扶着那公子踏上那块石头,那个公子攀到了墙垣,但是半天翻不上去,最后还是在小厮的帮助下勉强趴在了墙垣上面。木子不禁觉得好笑,辰熙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就翻了过去,这样想来,辰熙还真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少年。

“嗯,因为我到外地学了新的技术,织出来的布好,比较好卖。”

“我有。”

“哦,顾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那他岂不是要喊你娘?你这娘也太小了吧。”

辰熙也点点头,额前清扬的发丝抖动着。

他拿起他的剑回他的房间去了。木子将便也坐在榻上,呆呆的,心里很郁闷,这大年初一的,怎么搞得这么闹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这只兔子怎么办?”

木子回到房间里,开始好好打扮梳洗起来,把沾满烟灰的脸洗干净,细细地匀上胭脂水粉,再把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打理清楚,在头顶编了一个蝴蝶发髻,后面的头发则长长地披垂下来。自从离开顾家以后,她不再把自己当成已嫁之人看待了,穿衣打扮也都偏向青春少女。

木子看见他的头发上、肩膀上落满了雪花,他身上也只穿着两件单薄的衣服,忙掏出手帕去帮他擦擦拭。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木子想起南山那边的刘奶奶祖孙两个人,这次如果没有刘奶奶的帮助,她也不会赚到这些钱,于是,她赶制了一大一小两身棉衣裙,再带上瓜果糖果等年货,翻过高大的南山去到香草村。刘奶奶的屋舍就在南山对面的山脚下。

周大哥,木子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周梓龄却给她递了个眼色,木子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你想要染料,我这儿多得很。明天我给你瞧,今天晚了,先歇着吧。”

那老妇人便帮木子抬着棉花,找到镇上的一家弹棉花的店,将棉花交在那里,等打好了来取的时候再付钱。

晚风袭来,木子不禁扬起手里的花束,飞快地在山上奔跑起来,想让心自由地飞翔。也许是太过忘我了,一步小心,被藤蔓绊了一脚,她一跤摔倒在地。

“掌柜的,我现在还差一点钱,麻烦你再帮我留半年可好?”

木子刚回到家里,柳爹就数落她:“你呀,没事跑到人家家里去坐着干什么?人家在办喜事,你不怕人家嫌你晦气。”

“木子,你在织坊里起早贪黑干了那么多活,这些钱是你该得的,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你是要南下吧,那艘船就是南下的,快要开了,快去吧,后面就没船了。”

已经到了九月,正是收棉花的季节,织坊里来了一批棉花,现在坊里以织棉布为主。这天,木子正在织一批棉布,听到旁边的人说:“你知道吗?听说东家花了大钱做的进贡品被退了回来呢。”

第二日清晨,木子约着英莲、杏子一起去织布间,只听见东家的跟班小汪在那大喊,“所有的人都赶紧进来,东家有事要说。”

“嗯。”

“这是进贡品,要的是一等一的货色,要是能以次充好那还叫进贡品吗?你呀要嘛就速度慢得出奇,要嘛就针工糙得出奇,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安排到这精品间来的。”梅姐越说越气。

吴东家如此夸赞一个新人,自然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你要带她进门,除非我死了。”

木子点点头,于是四个人偷偷地翻山离开了桃花村,雇了辆车回到了清水村里。木子回到村子里,不免又成了村里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的事迹被添油加醋无限放大。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所以这些流言蜚语根本不足以影响到她。然而柳爹却极其愤怒,天天骂木子让他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木子惊叫道:“辰熙…辰熙…不要啊,不能这样……”

“钱大夫,昨天的事的确是我们不对,所以我特地向你赔罪来了,特地来换那次欠下的钱的。”

那些农妇们见有这么多肉拿,气倒也消了一些,“以后叫你们家小子注意着点。”

只见辰熙嘴角含着狡黠的笑容,木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辰熙,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以吃的东西很多啊,我又不像你那么无能。”

春风带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布谷鸟的声音有节奏地在山林间回响。泥土沾在她的粉色的轻绸衣服上,穿着这样的衣服干农活,实在违和,得想办法做身粗布衣裳。

木子抬头,见上面阁楼的窗户上趴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二十来岁,面如美玉,头戴金冠,眉宇之间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高贵气息,木子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男子。

“最低十二文,大娘,我是看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十二文卖你一个,你看好哪个随便挑,后面就没这个机会了。”

“你怎么又来了?”周父没好气地说道。

“十六。”

“师傅,不是说好了送到桃花村去的吗?”

“我什么也没分到,被赶出来了。”

“辰熙,我干嘛要骗你呢?你想想,如果你是我生的,我可能这么对你吗?”

“不要分给她!”是辰熙的声音,此时他刚好出现在门口。

清明节那天到了,早上,顾家的男子要上山去扫墓,辰熙出门前,木子拉住他,嘱咐道:“辰熙,你一定要小心。”

然而木子还是不太放心,一把抢过碗,说:“这碗汤已经冷了,我给你热一下。”

顾老一心想着让辰熙考取功名来光耀门楣,而只有她知道辰熙根本不是他们顾家的子孙,但是她不能告诉他真相,于是应承道:“好。”

于是,顾府又办起了白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木子就从一个新嫁娘变成了一个寡妇,此时,她刚刚十六岁。

“三夫人,差不多了,你能懂这些就足够抽查他是否理解了。”

“当然。”

“这不是我的想法,是——老爷的意思,他说要给我娶个媳妇冲冲喜,他的安排我没办法阻止。”

“娘,我走了,你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我是很失望啊,因为他手上拿的那把扇子很像我当掉的那把。”

“你是为了扇子去找他?”

“要不然我干嘛呢?只可惜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话说你怎么对那南的那么感兴趣呢?”木子奇怪地问道。

“我怎么会对那啰嗦鬼感兴趣?”

“那你怎么一直问他?”

“那……那人不是很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