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胆子比较大。她说我们辛苦给坊里卖力,得到的总是一点血汗钱,她觉得不公,所以每次都想方设法把织好的缎子藏一两匹,带出来卖。”

这天下午,木子回到阁楼里,心情郁闷,夏日里的阁楼里十分闷热,木子推开窗户,又一次看到了涛涛江水和向北向南流去的船只,心中无比惆怅。她想离开这里,但是她该去何去何从呢?是北上京城,寻找她相见的人?还是南下回乡,等待她需要等待的人?

“梅姐,你怎么绣这么快?”

“本来有人陪我一起去的,但是在半路上他不得不走了。”

“糟了,我爹来了。”

绝望中,她感受到了人的气息,一个人向这边游来,是李河。李河游过来,打开竹笼的门,将木子从里面抱了出来,抱着她在水底潜游,李河从小长在河边,又常年跟着父亲的船四处奔走,他游水的本事是一等一的。李河携着木子顺着水流快速地向下游去,在河流拐角的一个隐蔽处上了岸。

“好了,起来喝药吧。”

“掌柜,能不能快点?我有急事,你看这扇子值多少钱?”

果不其然,钱大夫还没来找麻烦,其他人就先找上门来了,木子连忙去赔礼道歉:“各位大娘大嫂们,不好意思,实在是我家的马不听话,给大家造成的麻烦,我向大家赔罪了。”

“那不行,我们看个病卖个药也就赚点劳米钱,你们这个赊账那个赊账,我这医馆还怎么开得下去。你今天非得把钱给我不可。”

木子尝了一口,好香,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了,应该说她从来没有吃过,即便顾家的佳肴也没有这烤肉这般美味,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太饿的缘故。木子慌忙啃起来,就差狼吞虎咽了。辰熙用犀利而怪异的眼光看着她,看得木子都不好意思连忙停下来。

木子被骂得莫名其妙,问道:“大姐们,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们的男人了?”

“卖杏花了~”

木子夜以继日地赶工,在编完五只篮子时已经是第三天了,这天早上,木子在吃了一碗野菜羹后,就关上门,带着篮子上镇上去了。

“木子姑娘,我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家梓龄吧。”

“别紧张,是我娘。”周梓龄过去开了门,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门口,她衣着整洁,头发梳得整齐,看着是个慈眉善目的妇人。

“我怎么说了?大家都这么说。快给我回家去!”

柳根惊诧道:“木子,你打算在这儿长住,那你什么时候回顾家啊?爹不是那意思,你在家里久住些爹当然高兴,只是你是顾家的夫人,在那里也有很多事要管吧。”

辰熙感到很纳闷,他奇怪地问道:“族长,你的这个问题很无聊额。”

“是的。”木子的语气有些没有底气了,毕竟她说的是个善意的谎言。

“三夫人饶命,三夫人饶命。”李子立即磕起头来。

春喜点点头,小厮提着食盒进去了,须臾又出来了,向木子行了个礼就走了。

这时,屏风里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让她进来。”

虽然相识不过一个多月,听到这样的话,木子仍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那是自然,我在外面都是笑着装傻的。”

“那怎么行,这是规矩。”

“辰熙,快把公鸡捉住。”一个妇人招呼一个小少年道。

“木子,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走吧。”母亲什么时候进来了,她都没发现。

“木子,娘跟你说,你别想着他了,你和他是没可能的了,放下吧啊。”

“娘,我没有,我知道我只会连累李河哥,他能和杨花在一起我很高兴,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已。”

木子的归来,自然又成了村子里的奇闻,于是又一传二二传三地传遍了整个村子。下午杨花就找上了门来。

“木子,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杨花一把抱住木子。

“杨花,我正想去找你呢。听说,你要和李河哥成亲了。”

杨花感到一丝不好意思,“木子,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

“木子,李河哥他也是没办法,他家总是逼着他成亲,你又不在。”

“我知道,杨花,我跟李河哥是不可能的,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只是,你喜欢他吗?”

杨花点了点头。

木子为自己过去的大条感到后悔,她跟杨花一起长大,她竟然不知道杨花喜欢李河,现在回想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情景,杨花的某些细节的确是明显地流露出对李河的感情的,而她当时却总以为杨花对李河不过是哥们的感情而已。

“杨花,对不起,过去是我太大条了。”

“以前我是有讨厌过你哦,讨厌你不懂得珍惜他,不过算了,看在你是我这么多年闺蜜的份上,我原谅你啦。”

木子笑了。“吉日是哪天,我到时候去给你梳红妆。”

“就在后天。”

“哇,真的太好了,我回来得真是时候,看来我真是为赶上你们的大喜日子回来的。”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我们嫁人的时候要为对方梳妆。”

“当然记得,后天我来为你梳红妆。”

“嗯。不过,木子,在此之前,你去见李河哥一面吧。”

“还是不见了吧,都是要当新郎的人了,我还得先忙新娘的事呢。”

“木子,你失踪后,我们都很担心你,尤其是李河哥,他很自责,以为你出了事情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你去见见他吧。再说,我希望他能完全放下心结,全心全意地娶我。”

为了杨花那个“全心全意”,木子去见了李河,他们走在河堤上,河堤旁开满了野菊花,秋风送来阵阵清香。

“木子,你能回来,我就放心了,都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抛在江上,这几个月来,我经常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