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不想在这个镇上再闹事了,她已经被牵扯得够多了,连忙挣脱他的手,飞一般地跑了。生活真的不容易啊,她知道卖篮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即便没有人来踩她的篮子,她也不能靠卖这个为生,更别指望靠它能存三十两银子赎镯子。

后院里有一棵杏树,上面的杏花被春雨淋湿后愈发显得娇艳欲滴,木子不禁想起一句诗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但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际,她不仅要解决吃饭的问题,还得修缮房屋,还得去找辰熙,还得存钱去把那个玉镯赎回来,总之她须要赚很多钱。

“好好好,谢谢大夫。”周父周母千恩万谢,“我们该付多少钱呢?”

“三夫人,你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

“李河,我听杨花说你家里给你说亲了。”

木子默默地走着,她们就一路跟着,在后面指指点点。家里的人听说木子回来了,都迎了出来,特别是继父柳根,忙着过来替木子提东西。

突然间,木子猜测到是什么事?心不禁怦怦跳动起来,该怎么办?

木子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

李子刚一走进书房,辰熙就从门后窜出来,将李子一脚踹倒在地上,迅速地将李子反剪着绑了起来。木子原本还担心辰熙奈何不了,现在看着他动作这么麻利,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小子。

某天下午,木子在院子里做针线,她准备给母亲和妹妹做一身春装,她现在居丧,柜子里那些颜色艳丽的绸缎她也用不上。这时,小厮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春喜问道:“李子,你提的什么好东西。”

于是,春喜陪着她去了顾老的屋子里,顾老的屋子里有很多人,长房的二房的都在,看来果然是病重到一定程度了。

“快来人啊,春喜,春喜!”

春喜说:“夫人,其实大夫人不是没有办法,凭她的能耐,她随便到老爷那里说说情就好了,她其实就是不想为了咱们得罪二房,这宅子里上上下下都是势利眼,还不是因为咱们三少爷卧病在床,都没人把咱们三房的人放在眼里。”

没多久,就见春喜拉着那个辰熙进来了,在晨光中,木子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他个子瘦条,长得眉清目秀,额前的头发丝丝飞扬,给人一种清清爽爽又桀骜不驯的感觉。

“夫妻对拜。”

“木子,我正有话要和你说,我养了你十多年,这些年也没亏待你,前些年家里欠的债也是因为你生病,大年三十的情景你也是见了的,咱们家再还不上钱,石头就要去人家家里做一辈子仆役,你要是还有有一点良知的话,明天就上花轿吧。”

“这段日子,你是怎么生活的?”

“可以吃的东西很多啊,我又不像你那么无能。”

好吧,随时不忘损她一下。“你有没有回顾家?”

“回去过一次,去偷那匹马。”

“辰熙,不能说偷,那匹马本来就属于你。”木子知道,以前在顾家,不读书时,辰熙就会骑着那匹马出去兜风的,他和那匹马很有感情。但是辰熙没说话,或许在他眼里,顾家的东西已经不是他的东西了吧。“辰熙,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贴的启示的?”

“早就看到了,你的字写得真难看。”

这小子!好吧,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她要原谅他的一切。“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不想来啊,后来想想,如果我再不来,你可能会活不下去,果不其然,幸好的我老黑跑得快!”

木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高兴的是他竟然有感应自己死活的能力,哭的是她在他眼里竟是这般的无能。木子不由得地下了头,默默地啃着肉。

“辰熙,这屋子和地是顾家分给你的,你现在来了,我把它交给你,就算我完成任务了,我就回娘家去了。”木子想,自己呆在这里可能会被他嫌弃,所以故意试探着这么说。

他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啊,那你明天就走啊。”

当晚,木子扶着墙摸到榻上,左腿上的伤口在发烧,疼痛中还有一些瘙痒,木子不禁掀起裙子,就着微弱的油灯看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左腿上红了一大块,溢着鲜红的血丝,此时伤口已经开始化脓。这伤口就是野猪掉下来时蹄子踏在了上面弄伤的。难受啊难受,木子吹灭油灯,躺下。

她这才想起辰熙没有睡觉的地方,这里有几间房子,木子都粗略地打扫过一遍,可是没有被褥之类的东西,这屋里唯一的一床破被子就在这榻上了。木子想了想,还是起身喊道:“辰熙,辰熙—”

“干嘛?”他应声过来。

“那些房间都没有被褥,你就先将就着来这榻上睡一晚吧,明天我就走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用这床被褥了。”

“不行,我不习惯和别人睡。”

“你之前不是还闹着和你爹睡嘛。”

“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他和你睡。”他脱口而出,既而,他像是发觉暴露了什么似的,连忙补充道:“反正,我是不会跟你睡在一起的。”

听那么嫌弃的样子,木子也就不再管他了,随他自己去吧,爱睡哪儿睡哪儿,管他有没有被子盖。

第二日早晨,木子强撑着起来,收拾了下,准备出门了,她扶着墙向外走去,此时他正在院子里喂他的黑马,木子走过去,跟他说了声:“我走了。”

“嗯。”他答道,看都不看她一眼。

木子心灰意冷了,算了,还是走吧。她一步步向外走去,头晕目眩的,还没走出两丈路就昏倒在地了。辰熙跑过去,说:“喂,你想留下就直说嘛,干嘛使苦肉计?”

谁知木子没反应,他发现木子的淡绿色的裙摆上沾染着血迹,他蹲下去,拉着她的裙摆,犹豫了半晌,方才鼓起勇气拉开她的裙摆,发现了她腿上触目惊心的伤。“这女的真麻烦。”他边抱怨着边将她抱起来,把她送到榻上。

辰熙骑着马去了镇上,走进王氏医馆,“给我点治伤口的药。”

“给,50文钱。”

“好的,谢了,先记着帐。”

“喂,小子,本馆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肯定得佘,因为我没钱,记着我啊。”辰熙上了马飞奔了,也不管后面的钱大夫在骂爹骂娘。

臣熙骑着马飞奔回家里,木子还没醒来。“算是便宜你了。”他拉开她的裙摆,给她的伤口撒上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