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族长怎么又来了?又有什么事?”春喜说。

“那当然。”

晚饭时分,李子来送晚饭了。“三夫人好,给三夫人和公子送饭来了。”

八公说道:“这样吧,三房这笔财产先由族里监管,族里每年拨钱给三房做生活供给,这笔财产就等辰熙公子二十岁成年之时再交给臣熙公子,诸位意下如何?”

木子点点头,也就作罢。但是过了几天,木子听闻顾老越发病重了,便又起了去探望的心思,她这时伤势也好了许多,可以走动了,于是她换了一身青灰色的长裙,把头发梳整齐,不施粉黛,准备出门。

木子便坐到榻上去,继续做辰熙那身衣裳,这一个月以来迷恋着读书,这身衣服一直都没做完。当收完最后一针的时候,夜幕已降临,木子点上灯,倒了杯茶准备喝时,突然,顾明德猛地咳了一声,惊得木子拿在手上的茶杯掉了下去。

“再怎么聪明,一个月不学也会荒废很多学业啊。”

木子将长房二房的兄嫂都拜了一遍,又受了长房二房子女的拜,感觉怪怪的,但也只能强撑着。

“一拜天地。”

“你懂什么?顾家是城里的大户,这方圆十里的田地都是他们家的,木子嫁过去是去享福,你看,他们不仅免了咱们家的债,还送了这么多财礼,你这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娘,你别这么说。”

“我怎么说了?大家都这么说。快给我回家去!”

木子便转身走了。回到家里,木子坐在阁楼上,看着外面广袤的田地,心想在这个村子里是呆不下去的了,她想起顾家分给三房的那个梅溪镇桃花村的山庄来,或许可以去那里,在那里没有人认识她,她可以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生活。

这个念头一产生,她便立即付诸行动,她从包里掏出房契和地图来,梅溪镇在云城的北方,与这里的清水村恰好在两个方向,要去梅溪镇的话得先经过城里。

第二日一大清早,木子就收拾好包袱,跟家里辞别。母亲送她送到村口,担忧地说道:“木子,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么偏僻的一个山村里生活,这太危险了,你还是在家里吧,你别管那些长舌妇说什么。”

“娘,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梅溪镇再怎么偏也还是在云县,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顾家的三房还有一个儿子,他也很大了,我们可以互相照顾。”木子宽慰着她的娘亲。

“那好吧,反正我也留不下你,你到了那边要写信回来报平安啊。”

“娘,我会的。”

母女两个洒泪而别,木子依旧雇了一辆马车去了云城里。到了云城,木子将事先写好的寻人启示贴在了云城里的大街小巷上,上面写着辰熙的名字,还写着梅溪镇桃花村的地址。她希望辰熙看到这张启示可以到桃花村去找她。

贴完告示后,木子就又雇了一辆马车去梅溪镇桃花村了。那个地方果然很偏远,马车颠簸了很久方才到了梅溪镇,到了那里,已近黄昏了,马车便不送她去桃花村了。

“师傅,不是说好了送到桃花村去的吗?”

“姑娘,桃花村离这梅溪镇还有七八里路呢,现在送你去了,我就得赶夜路回去,不去了,我可以少收你十文钱。”

没办法,木子只好付钱,本来说好的一百文钱送到桃花村,现在半路把她扔下就付了九十文。木子心想七八里路又不算特别远,她走快一点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于是便去向路人打听:“大爷,请问去桃花村的路该怎么走?”

那老爷爷年纪大了,耳朵不行,张着耳朵大声问道:“什么?”

“去桃花村的路怎么走?”木子放大了声音。

这么一个清秀貌美的姑娘站在街上本来就引人瞩目,现在木子这么一说更加引起了路人的注意。那个老爷爷还没听清楚,还在那儿问什么。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说道:“姑娘,我家就是桃花村的,我告诉你怎么走,你跟我来。”

木子看着那人长得挺淳朴的,也就没起什么防备之心,“谢谢大哥。”

木子跟着那个男子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木子赶到奇怪起来,问道:“大哥,去桃花村要经过小巷子吗?”

那个男子转过身来,眼睛盯着木子,眯笑眯笑的。木子瞬间感到不妙,转身就要跑,谁知那男子一步跨过来,一把捂住木子的嘴巴,往木子的嘴巴里塞了一把纱布,然后将她扛在肩上。木子挣扎着,然而却挣脱不了那个歹人的手。这一幕看在一间阁楼里的一个穿着青布直裰的男子的眼睛里。

木子被那歹人带到一间屋子里,歹人将木子扔在床上,他扑了上来,将木子的衣服一把撕开,木子惊恐至极,大声呼喊着。这时,木门被一脚踢开了,一个男子冲了进来,一棍子打在歹人的头上,歹人晕倒了。

木子连忙爬起来,惊恐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捂着被撕碎的衣服蜷缩在角落里瑟缩哭泣着。

“姑娘,你没事吧?”是一个柔和而好听的声音。

木子抬头,见到这个救她的恩人的时候,她呆住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就是私塾里的周先生吗?周先生看到木子的脸的时候,也震惊住了,两个人都呆了一下,木子瞬间感到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看到,真的好尴尬好害羞。

周先生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衣被在木子的身上,“三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子只是瑟缩着哭泣,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妇人,她尖叫道:“哪个砍头的把我家门踢倒了!”紧接着,她跑了过来,厉声吼道,“你们是谁?在我家撒什么野?把我男人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

“明明是你男人对人家姑娘下歹手。”周梓龄分辩道。

那妇人看着事实也不愿相信,只是一个劲地喊,外面已经有骚动了,周梓龄见情势不妙,立即抱起木子,向门外跑去。小巷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那个不讲理的泼妇跟了出来,对着大家说:“大家快来看看这对狗男女,跑到我家来偷情,还打晕了我男人。”

“那不是周家的读书郎,还当过先生呢,怎么也干这种勾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真是不要脸的男女,呸!”

周梓龄看着木子衣衫不整,也不便跟那群市井人分辩,只是快速地把木子抱回了他家的阁楼。他把木子放在他房间的椅子上,木子看到他小小的一间房子里,摆满了书籍,挂满了字画,洋溢着一股书墨的香味。这股墨香让木子的心境平和下来。

周梓龄倒了一杯茶给木子,关切地问道:“三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被顾家的人挤兑出来了,顾家分给在桃花村的一处屋子,所以我就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