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出来,康十三娘带来的酱油厂的车就停在外面。

廖兴发郁闷的解释,他的生意以前在长坪还过得去,自从蔡老板的四海羊毛衫开起来后,就全被抢去了,起先四海还只是卖羊毛衫,这对他的服装生意来还影响不大。

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骆离返回长坪。

骆离懊恼自己太过粗心,怎么能随便放在地上,把这个王胡子好奇的德性给忘记了。

到了棠秘子的草屋前,骆离子本想解释王胡子的事。

不用骆离提醒,棠秘子就讲述起了前因后果:

“不忙,既然到了饭儿,没有干话的道理,我们边吃边聊,有什么话且忍耐一时。放心,绝不会让你白来,我定有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棠秘子信心满满。

骆离吃惊,想不到郑团长还留意了自己。可惜自己已经二十多了,蹉跎了好几年,高中都没上,自己学的是相术,到部队也没有用处。要是能早遇到就好了,想到这里骆离给何大力明了情况,婉拒了。

牛世同到云江的时候,骆离一行人正回长坪,他没见到骆离,也不敢跑去公安局打听案子进展。

骆离继续大声讲道:“所以,我们不相信他邹所长,我们要把人和证据带到云江县城去!”

刘天明建议报案,这边骆离准备去找牛福运,刘天明叮嘱他千万不要乱来。

“你不知道情况,就敢上去管闲事,也不怕招上麻烦。林玉荷丈夫不在家,大晚上跑出个男人,这是你该管的?”

胖老板还没回过神来,等意识到时惊讶高呼:“你什么?一子?”

刚开始起步难,没人信他。他就发挥出天生的本事,长袖善舞,也不管你熟不熟先免费给你算,好听话一萝一萝的往下砸。不熟的人也要把你砸熟,靠着瞎猫碰着死耗子的机率,竟给他在花园镇砸下一片天来。

出了校门往北走,天才朦朦亮,后街口上何记豆花店已经在煮豆子了。昏黄的灯光映出何家媳妇忙碌的身影,苗条妖娆。

算了,天下何处不留爷!过去搬上东西就走。

听他还能笑,刘老师紧崩的神经也觉轻松不少。双眼期盼的望着他,希望他回答自己的话。

取出“文房四宝”,符笔,砚台,黄裱纸,朱砂一一摆开,开始宁神静起绘起符来。画一张抛向空中,似飘出一个图型,接着自燃起来。燃一张,画一张,左手拿纸右手拿笔,一画一抛,动作流畅。这单薄的年轻人身上仿佛流彩环绕,生生让人觉得道骨仙躯。脸上坚毅的表情,哪里是白日三道拐里缩在角落的平凡后生。

刘老师才回过神,也发现不对劲,祸事发生后,虽然很颓废,但自杀是可耻的懦夫行径,自己还有老母亲,不可能有这么自私的想法。让母亲伤心,把责任丢给大姐。可是最近怎么总想拿着这把匕首,难道是想了结自己?却又为何要对骆离动手?

“这个我知道,下离村就一家姓牛,我班上有个学生叫牛春生,是他爷爷牛木匠吧,可你怎么又随了骆姓?”

思考完,他转身去收摊。

今天是大秦农历二月初四,镇一月三次的赶集日。

二人也没有追问,反正晚上见到“那位”就明白了。

康十三娘的蛇仙都搞不定,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晚饭后,骆离问孙琳愿不愿意晚上一起,孙琳却拒绝了。

工人早早被解散下了班,骆离二人开始作准备工作。

棠秘子打好一个引魂阵,留出一个口子,骆离在旁边竖起一根牵引绳,这也是骆离不想伤着“他”,毕竟鬼也有鬼的因果。

骆离画出一个圆圈,二人坐在中间,隔绝身上的灵气,如常人一般,“等”主角上场。

刚过子时,骆离手上的鲁班尺骤然升温。

来了,骆离对棠秘子使了一个眼色。

棠秘子口中轻轻吐出引灵咒,然后侧身跃起,停在阵眼处坐好。

骆离看他近六十的身体还身轻如燕,向他投去微微一笑:很有腔调啊!

沾阴的事情还是骆离上比较好,棠秘子身体还没完全复原。

骆离烧掉一张符,跨入阵中,使用起了鬼语术,打算先和“他”谈谈。念起口诀,孙琳的“男友”在他眼中渐渐清晰。哟,还不止“他”一个。

此时只见一个身穿西服的男子正在指挥一群“鬼”搬酱油。估计有十七八个,井然有序。

“朋友,这个游戏可不好玩。”骆离出声。

西服男人吓了一跳,到处张望。

骆离显出身形来,男子没有生气,只是叹口气。如果他还有气的话

道:“你们也不要白废功夫了,这都来了几波了?我也不想再出手伤人,你们自己走吧”

骆离道:“你这身西服过时了,现在不流行这种款式。”

西服男大惊:“你看得见我?”

“当然,我能看见你们全部。”完一指那群搬酱油的鬼:“你看,他们能搬出我这个阵吗?”

果然,只见一群鬼正搬着酱油走来走去,在屋里转圈还不自知,模样有滑稽可笑。

男子露出愤然的神色,朝骆离走来。不足一米的时候停下了,脚就是迈不过来。

骆离笑笑:“朋友,我可不是你先前那群人,他们连你的样子都看不到,算不得厉害。”

男子停下动作:“那贱人花多少钱请你?”

“不是钱的问题,我愿意接这个生意,先是好奇,现在是想帮你。”

“帮我?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西服男呲道。

“那倒不用,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天道地道皆是我道。

你身上并未沾有因果,所以我即便对你动手,也会损我道行。”

男子定定看着骆离,似在思考话的可信度。

骆离接着道:“你保有心智,还留有一口阳气,死了十年都不愿意坠入轮回,这是为何?”

男子突然心生悲戚,他注意到他的手段全部被禁固住了,使不出一力。

面前这人道行不浅,没有直接对他动手,或许真的值得信任。

沉下思考良久,抬起头来对骆离:“我正当壮年而枉死,放不下我的家人,也放不下她。痴痴恋恋许多年,到头来,竟是这样,早知如此,不如早日离去;现在我也不是想害她,就是想她放手,不要再妄想破坏我姐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