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彻始终冷眼旁观,根本不搭理陈阿娇的抱怨,他的姑姑兼岳母实在不是个聪明人,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想把钱退回去又怕揭穿自己的身份,尴尬的接过六十金赶快买了三个望远镜,心里默默的恨上远处正拿着望远镜玩耍的大行令田蚡,暗骂这混账东西只顾着自己玩,根本不管他身边还有四尊神,差点把他给玩死。

照看赛马场几十个停车区之一的丁老头,恰好是郑老的熟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各自家里的家长里短。

城头最高出挂着一面红底黑字大纛,以古篆上书一个巨大的“汉”字,另一侧则是一面图腾龙旗,形制规格与大纛相同,黑红相间霸气十足。

“平阳侯宅心仁厚,不计较咱们脑门发热的冲动行为。咱们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以后绝不会有第二次了。”

刘彻全程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他的脸色漆黑的像锅底似的,前几天前遇到这情况,他早就大发雷霆怒斥丞相统率百官无能了,可是今天的廷议规格比较特别,情形也不太一样。

“放了,我连她手都没碰过,明摆着不想再收入房中,我上次就和你说过的。”曹时不假思索道。

“内帑的五铢钱太多太多了。少府里不需要那么多五铢钱,拿到市场上兑换成黄金铸造金半两。这件事我让几个少府丞轮流负责,你就负责躲在暗地里监视着。发现有问题立刻告诉我。”

曹时憋了半天好歹没被气的吐血,万万没想到不招调的小皇帝把这儿当作游乐场,他觉得自己真是太高估他的智慧了,刘彻还那个没长大的小毛孩子。

当时的情况最稳妥的办法是推出二铢钱,或者稍高一些推出三铢钱为上策,八铢钱是吕后不顾市场需求拍脑袋定策的结果,被市场毫不留情的拒绝在情理之中。

知母莫若女。刘婠了解母亲的性情手段,就像馆陶长公主了解她母亲窦漪房。她的母亲外表柔弱内心执拗绵里藏针,对待亲人有着格外的执着。

两个老人心中咯噔一声。

许夫人翘起嘴角:“天天如此!我家君侯每天要吃牛身上那玩意,还有海参和生蚝,折腾起来没完没了的,最厉害一次闹了半个时辰。”

曹时目瞪口呆,以前他在闺房行乐时随口提到丝袜一物也没往心里去。

郑通带着的队伍从天刚亮起来忙,一直忙到天擦黑才收工。

陷入疯狂的老男人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贱婢!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你不记得我是天子的舅舅吗?你忘记天子提拔我为大行令了吗?你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回君侯的话,咱们庄里的老少都很喜欢这个新犁耙,比以前的直犁耙好用几倍,老牛耕地再也不吃力了,耕地的速度快一大截。”郑老高兴的合不拢嘴。

“子寿。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说法。”

“好用说,小月氏王沙利勒在背后指点。他们把坐骑换成母马毫不奇怪。”

帕格玛冷冷地说道:“你的身体比十几年前更强壮了,但是你的力气永远比不上我。我可以开两石八斗的强弓168市斤。而你永远做不到!”

“不行,这条路很不安全。”甘张骞摇摇头。

眼前这个少年人是最后的希望,宁成咬咬牙竟用大礼拜下:“曹公务必救我一命,离开中尉在下真的没有活路了,请曹公想个法子保住在下,只要您点头说一句话,在下这条性命就是曹公的了。”

少年闷哼道:“有什么好的,丁公把我交给他学习剑术,可他那几手剑术我五岁时就已经会了,找他说过几次还板着脸训斥我好高骛远。除了让我挑水劈柴干杂活,就是拿着架子练基础。真的快恶心死我了。”

刘彻急切地问道:“到底能快多少?”

郦寄拍着曹时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曹家小子,你要记住!你先公曹参身上那七十多处重创。那是用尸山血海堆起来的功勋章,当初咱们对平阳侯列侯服气,就是因为你们曹家能能征善战勇猛无畏,每战必上阵每阵必先发的骁勇强悍,这才是平阳侯家成为开国以来唯一获封万户侯的列侯!咱们列侯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的弓矢戈矛,当列侯失去它们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像一撮腐朽的尘土撒入渭河中消散,要时刻铭记,忘记是最不可饶恕的罪!忘记意味着背叛过去!”

想让15亿钱变成欠债的30亿钱是不可能的,除掉抵押的20亿钱资产,借贷的富商豪强们只余下几亿钱资产,最后经过折算从少府兑换得来24亿钱,虽没有翻倍也增值百分之五十以上,收益率已经非常惊人了。

不管真假。起码皇家的面子很不好看,两个女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赵顺笑眯眯的看着漫天箭雨落下来,这一轮箭雨明显更具有杀伤力,有几个倒霉鬼很不幸中箭,索性都练过躲箭的技巧,几箭射中的不是要害部位。

路过之处无论是汉人,匈奴人,还是戎族都对他致意,赵顺曾是商队第二神射手,日达木来了之后很不服气要和他比赛射杀马贼数量,结果每次杀完马贼两人的总数完全一样,坚持了半个月还是因为赵顺的斥候任务繁忙,渐渐的跟不上杀人机器日达木屈居第三。

刘彻好奇道:“怎么说?”

“嗨,那些宫女长的歪瓜裂枣的实在难入眼呀!”

曹时的眼里根本不在乎这群老朽不敢之辈,除了几个相熟的功勋列侯打个招呼就不太和其他上卿交流,由于业务关系和掌握国库的大农令接触较多,其次是掌管北军的中尉宁成,这两个人关系算的上不错,其他上卿基本只是点头之交。

以往只会造器的官僚是最没有危害的,他们属于技术官僚需要在故纸堆里钻研,罕有时间经营朝堂的关系。

窦彭祖有点无奈,自己这个从弟挖地三尺的搂钱本事比他还要高明,但是有的时候脑袋总处在缺根弦的状态,不该说的经常要喷出来,刚才无端招惹宁成被抽了几十个耳光,这才刚过去又不长记性的乱喷,早晚有一天他得死在这张嘴巴上。

“嫖儿姐姐馆陶长公主出的主意当真不错,既能提高窦家人的声望又能帮姑姑分忧解难,少府搞出的荚钱兑换盘子不小,趁机渔利捞取点好处是小事一桩,过几个月市面上的钱货比价被咱们掌握。五铢钱的贵贱还不是你我二人一句话,不过仔细想起来,嫖儿姐姐最近的行踪闺蜜。不知道结实了哪个才智高绝之士,想出这个好注意,白白让咱们兄弟占上便宜。”

豪商们比不了兑钱坊源源不断的掏出五铢钱,手里又没有足够的五铢钱只好用手头的货物、田产抵押出去借贷来扫货,一来二去荚钱囤积在手里的数量越来越庞大,可是荚钱的官方比价始终不动,他们已经被拖进一个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现在的年轻娃娃真不懂事,老夫才说了几句他们就走的没影子了,要放在三十年前,我早就上去给他们一嘴巴,现在年纪大了腰腿不好,追不上那群混小子,可惜啊可惜!”六七十岁的老头捶着腰抱怨,但更多的人却没有老头的那种心思。

刘彻烦恼的抠搜着家底那点钱,这些天温室殿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从太祖刘邦称帝建国以来的税收简牍全部被翻出来,大农令和少府派出三百多名精兵强将进行盘点。所有简牍上的人口经济税收徭役军役等数据重新盘点记录在新薄籍内。

季心的白眉微微一动:“怎么是这小子?”

他是对面那白衣老者丁公的表兄,两人是姑舅表亲,丁公的父亲是季心的舅舅。

路上见到熟人拱拱手一脸愁容不展,到了侯府随便问几句发现属僚的晶玉也都差不多,曹时的心里顿时平衡许多,原来不光是他自己吃亏受罪,凡是当官的全部都得吃亏,街道上大闺女小媳妇不见踪影,连路过的老娘们都得全副武装,看到男人就一路飞奔的逃走,好似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会饥不择食对个老大妈下手似的。

“不!你不懂遵守这些教诲有多难,当你当上皇帝会发现很不舒服,朝中的老臣全是遵守规矩的有用之臣,他们在其位可以确保制度稳定运转,一旦他们离开位置换上你所中意的年轻臣子,他们接任后会想着有所作为,要有作为就得以大权干涉祖制,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做?听朕的教诲让你很难受,不听朕的教诲汉制早晚一天会被新臣败坏殆尽,新君要有为就是这两难选择,朕当初也面临过这样的难题,所以朕削藩掌权得意了十几年,直到今天才后悔自己鲁莽了。”

刘陵依然不紧不慢的勾引着他,直到半晌还没有结束,曹时终究忍无可忍咳嗽一声打断旖旎。刘陵才慢慢拉开距离,噗哧一笑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容,那一刹那仿佛每个汗毛孔都炸开了。头皮上的酥麻电流瞬间直没尾椎,让他顿时打了个激灵。

“那也行,我就厚颜求个证婚人怎么样?”

此时恰好是秋收后的农闲,庄子里的男人全去赛马场的工地里忙活。老弱妇孺就聚在一起纺线织布,编制柳条竹篾的笸箩,搓麻绳捏麻线。大到箩筐帽子鱼篓和箱子,小到渔网鱼竿无所不包,只要是日用品都可以从那里找到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