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意踩着烂泥深一脚浅一脚的艰苦跋涉,跟在他身后的两百多名年轻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接下来的边郡生活。他们是平阳侯府从河东郡内招募到的良家子,上面有几个兄弟在家中排行第三或者第四,按照习俗小儿子是要在二十岁成年后自立门户,将来他们的爵位只有二三级的民爵,对于过惯好日子的良家子们来说,这样的生活改变是无法接受的。

不可能!

“想都别想。”阳信公主剜了一眼:“你必须去书房自己睡,或者去少你的小情妇去,我和君孺妹妹一起睡比和你睡更安心。”

平均粮食产量提高三成可了不得,意味着原先地利充沛只是打理不充分的上田亩产有三石以上,到如今可以增产到亩产四石,亩产四石的提升为五石,四石折算为汉斤是480斤,五石折算成汉斤有600斤粮食,若换算成少府新推出的市斤,打个对折也有300斤粟米。

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俨然如亲眼所见般笃定,要不是曹时身为当事人知道此事子虚乌有,换个身份说不定还真的就相信有这一出,就他所知的情况是宫里的御厨没有到平阳侯府讨教厨艺,但是宫里的御膳菜肴的确在不断向平阳侯府的大宴改进,大概是太子刘彻在侯府用过几次膳食,于是回到宫里大大夸奖侯府的菜肴精致可口,才让那帮眼高于梦-岛来不了。

曹时浑身发颤,膝盖一软差点栽倒,这可是真正的诛心之言,如果他一句达不对说不定就要身首分离,二十年后你都已经算计到了,那么三十年后回怎么样?五十年后呢?假如变成一百年,二百年后又怎么样呢?

放任那个以吕后为榜样的老太太掌握大权,即使制度不变人事变动也很小,但那也足以恶心死刘彻了。

他们举起双手面对苍天赞美父神的仁慈,用世间最美好的赐予来形容伟大的撑犁,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神的伟大。

右贤王手握弯刀放声大笑道:“乞鞮,你狭隘的心胸就像个妇人,怎么能称得上草原上最伟大的部落武士。我右地的儿郎能征善战杀死大月氏人的王,驱赶着大月氏人去西方流浪,而你们左地十几万人面对汉人像一群卑鄙的狐狸偷偷抢食狗熊的猎物。面对宿敌乌桓和鲜卑,你们就像愚蠢的麋鹿在乌桓山外打转,十二万骑如十二万只羊一样无用,即使你的勇敢之名响彻草原。也无法掩盖你的无能!”

楚人在南方的经历雷同晋人,楚人的强悍压迫的上古荆蛮俯首帖耳。荆蛮的服从一直延续到楚人刘邦建立的大汉帝国,到此刻荆蛮百越见到汉人依然十分惧怕,因为楚人当初的征服永远烙印在他们的骨髓中。这种畏惧感或许会随着汉人帝国一次次自我崩溃逐渐消解,但是在眼前没有任何荆蛮敢触怒汉人,因为汉人就是昔日的晋人,楚人和秦人。

“兄长怎么说就怎么是了。刘彻本来也挺好的,可惜年纪太小不合我的口味,曹时的风格比较适合我。在得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碰一下的。”刘陵嘴角含笑还在回忆着。

整个过程耗时较长,今年之内首先迁徙2万人口入京师填补阳陵的空缺。这样就使得阳陵的人口从原来不足10万人瞬间变成近20万人的大陵邑。

他可不想看到这对大拳头,两人年轻那会儿打架没少吃这铁拳的亏,每次打架揍不过共布,回到家还要挨他爷爷一顿鞭笞,理由是打不过人回家就得挨揍,打过了才能免罚,共布知道这个兄弟想起少年时代的不愉快经历,笑嘻嘻的收起拳头站起来领工具干活去了。

“诶!魏其侯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平阳侯再厉害难道还能一手遮天?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平阳侯一人也奈何不了我们。”孔臧大喜过望。连忙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长安城内都知道窦家人借着章武侯和平阳侯的过节在太庙奠基仪式上亮了一手,两家早就结下了死仇。把窦家人拉进儒家的战车上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有几个儒生奋笔疾书没多久便写下一纸状书。并扬言此时此刻是儒家生死存亡之际,必须团结儒生的所有力量公车上书。诛曹时清君侧!

我们是国之大蠹?

大汉帝国在籍的汉民是700多万户,3600多万人口,思想千变万化多如乱麻。不听皇帝的命令压根找不到让万民心服口服的人。

铁官丞属于专业性比较强又与平民百姓有较多接触的特殊官职,寻常官吏来不了要求那么多的实权职务。田仁反而兴致勃勃的扑上去,才上手几天就忙乎的热火朝天,前些日子干脆搬到长安城毗邻内史府的房子里居住。

“这……你们都怎么了?”曹时目瞪口呆。

张汤心里咯噔一下,身为法吏的他很清楚所谓汉承秦制,其含义是继承大秦的那一套严密的军事组织制度,秦汉严刑酷法的本意是把国家当作军队管理。正儿八经的古典军事国家体系。

群花之中,卫子夫如红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刘彻的表情很难看,几欲发怒的表情又被强行按住,片刻间神色缓和下来道:“阿娇姐不要在闹了。韩嫣好歹也是我的舍人,你在宫里打了他,明日宫外就要胡乱传闻了,还是名声要紧。”

“殿下是国之储君,以后还望好自为之,您的是征服蛮夷,打下有史以来最大的疆域,树立大汉帝国万古长存的辉煌,除此之外任何都是次要的,殿下应收束恣意控制回归理性,一匹马也好几个顺手的幸臣也罢都不重要,只要达成殿下毕生最高的志向,这些都不算问题。”

没过一会儿,几个老实巴交的匠人牵着一辆常见的四轮货运马车进来,几个人噗通跪下来满脸惶恐的向太子行礼。

上一次廷议获胜又压倒三公九卿,一时风头无两成为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俗话说名声大是非多,随着曹时名声鹊起引来的非议声也越来越多,100万钱迁入陵邑的消息散步出去引来大批咒骂,每天少府门外都会有三五成群的儒生咒骂曹时。

“怎么府库内帑才这么点钱?还有你们,皇家的几个大仓库和国库出现一样的问题,我去检查几次发现穿铜钱的线都腐烂,铜钱撒一地铜锈斑驳不堪,我拿来几枚询问铜匠得知这些铜钱至少堆放在仓库里十几年之久,你们这哪叫无为而治,简直是不作为!”

“白羊王帐下的兄弟,我看到你们的驮马走的很慢很慢,一定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吧?”

“军功爵!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混到个军功爵!”

曹时担子上的压力更重了,回到侯府遇到樊它广正在收拾行礼,天子复封的诏书已经下达,他现在是堂堂正正的舞阳侯,继续住在平阳侯府也多有不便,早点离开也是对双方负责。

中尉宁成兴奋的两眼发红,仿佛一条饥饿的饿狼:“臣以为廷尉的大牢还装的下待斩的刑徒,违法之徒企图用项上人头试一试我汉家斧刃锋利与否,那就请殿下下令将他们尽诛之!”

曹时冷哼一声:“那帮人是在作死!明日我就发出号令,以监造阳陵人口不足为名义,召集天下豪民入京师入住陵邑,家产超过300万钱的标准太松了,足够他们非法占田20顷的,这次就改成家产超过100万钱以上的入陵邑居住。”

百官公卿眼睛瞪圆了,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高赏格,九卿高位是天下仰望的巅峰,真的被赏赐出去了。

漂亮的二层小楼越来越多,有些造型各异规模不小,询问才得知民居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京师里的富豪又不够资格入住甲第的人就住最奢华的二层民居里,收入较低的普通居民则住着略小的二层民居。

“奴婢拜见大单于,祝大单于的身体像草原上的野牛那样健壮。”

看着王不害分分钟成功变脸,曹时心里又是一阵无语,列侯们的节操早已被甩到黄河里全冲走了。

“嘿嘿,那个贱婢二十年前长的还不错,要是陈何这小子当初碰到一定要流口水,只可惜漂亮的模样便宜了陈午那个老王八,前些年这贱婢找相好的时候,我还想过和他好上一好,只是我父亲不让才让那些市井之徒得了便宜。”

呜呜呜……

桑弘羊眉头皱紧,匈奴人的野蛮习俗让汉家公卿很不习惯,匈奴使者经常做出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他们自己还洋洋得意浑然不觉出丑,他猜测这个满地打滚的匈奴人即使不傻也和前些年过来的匈奴侍者差不多都属于漠北匈奴人,比起住在漠南毗邻汉地的漠南匈奴人,漠北匈奴显得更加野蛮和愚蠢,当然匈奴人是不以此为耻辱,反而觉得漠北匈奴是最勇敢的战士,漠南匈奴人是没卵蛋的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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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实在抱歉!学生忘记今天是逢五逢十祭拜泰一神的日子,请先生允许学生离开。”

曹时手中的狼毫笔悬停片刻,旋即随着笔尖转动落下一行行字迹,早已熟练掌握篆隶技巧他决定挑战前所未有的新隶,纸面上出现的新字体让人眼前一亮。

“神了!真的太神了,泰一神就像真的降临人间。”卫绾浑身颤抖几乎要昏厥过去,传说中无法描述的太阳神泰一忽然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它威严肃穆带着俯瞰众生的平静,又拥有着慈父般深邃的目光,就像爱怜自己的孩子般充满了温情和怜悯。

卫子夫连忙拦住弟弟的身影:“阿青不要动手,这是太子殿下!”

“啊!又弹额头,君子又欺负我。”阳信公主捂着额头小嘴不高兴的撅了起来。

王皇后笑呵呵地说道:“彻儿说的很好,母后要颐养天年多享几年福,母后身体健康长安的黎庶们才能安居乐业,凡俗的事物就交给彻儿放手去做好了,而且朝中的三公九卿是天子提拔的贤臣,有他们辅佐定能万无一失。”

丁吾客司掌九卿之一的大农令,此前叫做治粟内史,主要负责每年的田税和人头税的收入,长安雒阳的大粮仓都出自他的管辖范围内,修建长安的国库用钱也是从他那里出。

“君侯此话当真?”

曹时的问到他们的心里,周亚夫横死以来列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直到今天纷乱的人心还没有安定住,列侯尚且如此,更低一级的关内侯、大庶长等军功爵更像一群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由着乱下去指不定人心离散,队伍也不好带了。

不到片刻一条垄沟被灌满,小孩子在竹管上旋转旋钮,下一刻竹管内的水应声消失,那个小孩子又拿出一个罩子似的东西盖在上面,用绳索来回缠几道打了个结,于是提着农具兴高采烈的向另一侧垄沟走去,而在另一边还有一根竹管。

而他们之中就以武婴齐年纪最大资格最老,向来不怎么爱和这帮年轻人说话,另一个原因是武婴齐五大三粗壮的像头莽牛,脾气也是个倔牛脾气没人敢轻易招惹,这几年他过的不顺遂导致心情很差,这样就更加没有人轻易敢去招惹他。

三人成虎,曹时有意拉拢他作为京师的重要帮手,樊它广也有意靠拢过来,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互利互惠的关系绝对稳赚不赔。

“还有我也要画一幅。”

曹时正色道:“我说话算话从无虚言!不过诸位君侯要以为我的要求很简单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些石头沙土石灰石不值钱,只要雇工开挖用车马传播运到长安码头就可以,所以我的要求是量非常非常大。”

看着少年太子脆弱无助的神情,曹时真的很为刘彻感到可怜,汉景帝刘启走的实在太不是时候,再给刘彻五年的时间悉心培养,或许就不会出现历史上那个疯狂残暴的皇帝了。

可毕竟是迁入边郡,这就好比举家发配边地受罚似的,想他灌夫也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可他能如何?

选择就摆在面前,听从安排自有少府料理首尾,不听安排只要把卷宗转到廷尉府,不出半个月灌家上下全都得进大牢里蹲着,他这个新鲜出炉的雁门太守也得一撸到底去蹲大狱,家族的兴旺存续,他这辈子的仕途机会全部完蛋了。

酒冷了又被热过一遍,灌夫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眼眸里满含着不甘地垂下头:“我认了!迁入雁门郡听候少府安排。”

召孟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战场上勇往直前不惧死亡的硬汉,在仕途命运的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兄长放心,咱们一家人不会苛待一家人,君侯只没收了灌家的田地,并没有罚没灌家的财产,兄长手里至少有几千万钱,这笔钱可以拿出来多买牛羊放牧,保证您一年之内把所有投资全部赚回来,到时候你们家君侯消了气,咱们还是一家人。”

灌夫长出一口气:“贤弟的话,我信!这事就依照你的计策去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