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卫和太子卫率全当没看见,太子门大夫李当户想去帮忙,被中郎赵君育一把扯住胳膊:“别过去,你想死吗?”

你就这么对待我尽心竭力的辅佐?

韩嫣像个发怒的河豚。整个腮帮都快鼓起来了,正要发飙突然迎来最不想听到的命令。

“没那么容易啊!不做几样漂亮事镇不住这帮积年老吏,说到底我太年轻的短板无法掩盖。”曹时揉揉眉头苦恼地说道,任何时代处理吏治都是件费事费时费力的麻烦事。

浑邪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知道大单于几次向乌孙王索要好马都被推三阻四的挡掉,每年进献的战马也说不上多差,但绝不是无损最好的马匹,甚至还不如当年击败大月氏人掠来的良驹优秀,只不过乌孙王实力强劲又盘踞在天山,在西域的影响力要比大匈奴更强,所以大单于也不敢拿他如何。

“往西北继续走一百三十里就出去了,今天是来不及走出去的,咱们走快一点争取明天傍晚走出去,这里太危险尽量少说话少引人注目。”甘父正交代着注意事项,看到赵顺冲自己打个手势,脸色顿时变的非常难看。

进入大草原,商队成员禁止用汉话交流,会匈奴语的全部用匈奴语交流,不会用的换上简单的实用的手势,为此张骞和司马谈还编撰一套商队内使用的通用手势,包括衣食住行以及所有军事战术动作,用了一段时间效果不错没有露出马脚。

“此策甚妙呀!陵邑制度的核心就在于利用关东六国豪民心中向往长安繁华的心里,以关中的户籍名数为诱饵广邀豪民入陵邑居住,降低迁徙的标准到100万钱,将吸引更多的豪民入关中,原本在本地的耕地田产就要低价卖给农民,无形中缓解土地兼并的压力。”高宛侯丙武瞥了坐在上手的三公,毫不犹豫的表示支持。

“诶,丞相多虑了,吾觉得少府说的很好呀!非法占田的豪强竟然如此之多,就连诗书传家的孔家也难逃干系,视汉家律法如无物者当治重罪。”刘彻表态支持让百官公卿的脸色顿时变了,刚才还不想多管闲事的官僚们全部站起来反对。

田仁叹了口气说道:“各郡豪民商贾如雨后春笋,断决田产纠纷的诉讼越发增多,郡太守不愿意在郡内大动干戈清理豪强,以我和袁兄的脾气受不了那气氛,日子混的越来越差,要不是这封推荐信,只怕我不出半年就要被太守免官,回到鲁国伺候老父亲去了。”

长乐宫近在眼前,而天子仍在思考。

公卿们七嘴八舌的表忠心,列侯们缀在队伍后排跟着顺大流的劝了几句,冷不丁天子的眼神扫过来:“平阳侯何在?”

赵涉装作懵懂的样子问道:“汉将出塞必不可持久,放汉军进入草原大漠也走不了多远,左贤王退避三舍等待时机不就行了?”

他家太公清河侯王吸名气不小,当初也和曹参一样是以沛公中涓身份起家,属于丰沛元从列侯里的老资格。

武婴齐也喝大了,嘿嘿笑道:“怕什么!当初我们就是这么骂她的,我就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贱婢,她低着头连个屁都不敢放一路小跑走掉,要不是几个大哥拦着我们,当场就把这个贱婢给办了。”

五方帝君依然是国家正祀,这五位帝君被指为五位人间皇帝的身份,黄帝姬轩辕,青帝大禹王、白帝成汤、赤帝姬发、黑帝刘邦。

“什么埋首我没听清楚,这是什么礼仪?”兰屈利眨眨眼有些听不懂汉人的意思。

刘彻撇嘴说道:“根本没有这种奇怪的制度,你不知道孝惠皇帝的皇后是赵王的女儿张嫣吗?异姓王的女儿比你这小小的万户侯更高,还有父皇的发妻薄皇后是薄太后的侄孙女,可是正经的外戚万户候出身,怎么到你就变的不行了呢?”

三十多年治学经验让他对讲坛的掌控能力非常强大,大多数门徒立即回过神来踊跃的提问,讲坛的立刻恢复到正常轨道。

十几个人一声不吭的混战成一团,当场有几个瘦弱的民夫被摔的七荤八素,不甘心的爬起来离开决斗圈,许多人从晨梦中醒来,看到郑通手里举着的皮手套和皮肩露出贪婪之色。

秦始皇炼时而金人,每只金人高约75米到85米,重达60吨到80吨,而泰一神像足有17米高,重量在300吨以上,泰一是太阳神,人世间至高无上的唯一真神,在汉初这个一神教的时代,泰一就是至高无上的代言人。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卫子夫猛然一惊想不到后花园的角落里也有人过来,紧张的后退两步回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衫头代金冠,威风凛凛仪表不俗的少年郎君缓缓走过来,用他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锁定目标,从头到脚打量着卫子夫,那眼神炽烈的像一团销铁熔金的烘炉,仿佛要把他的骨骼血肉一并熔化似的。

“好啊!长安城里经常传闻你家菜肴是京师一绝,我正想去你的府邸尝尝平阳侯家的精致菜肴。”刘彻下令车队变道,转向往东边的灞城门走,此刻城东区也是一个巨大的工地,街道的两侧是一个个小型的工棚堆放施工用具,挖坏的铁锹镐头堆放成整齐的一摞,另一边是整齐簇新的铁锹和十字镐。

侯国里的铁器作坊一括再括快赶上平阳侯府老宅的规模,招收侯国里的本土少年上千人为学徒,日夜不停的锻打铸造生铁和精钢器具,无论规模产能,亦或是单纯的冶铁技术无人可以比拟,即便战国时代就起家的临邛卓王孙一族也无法追上他。

中尉宁成谄笑着说道:“殿下,我们北军将士也可以过来出把力气,只要管一日二餐不用提供住宿,北军每天轮换派来二万士卒毫无问题。”

张骞和司马谈接过图纸默默的点头,这份图纸很显然是经过特殊加工过的,又厚又硬的纸张坚固强韧犹如牛皮,曹时告诉他们这是特制的牛皮纸,套上防水密封的牛皮套筒里,然后藏在特制的衣服夹层中非常安全,特制的夹层并不影响坐卧行走,两个人试了试都很满意。

曹时扫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板着脸面无表情:“我们同为列侯却要为面子争个子丑寅卯之分,今日我指责你而明日他指责我,日日重复年年不休,积小怨而成大恨,若有一日嬉笑不当惹怒翻脸,往下里说从此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往大了说大打出手有血光之灾,反而要落入廷尉大狱无端受刑律之苦,倘若丢了先祖传下来的侯位,诸位觉得值得还是不值得?”

老人家年岁不小精神却挺好,他以平英布之功得封五大夫,全家上下都可以得到免徭役的待遇,膝下三个儿子繁育了四个孙子和五个孙女,家里人丁兴旺不愁吃喝生活富足,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田垄里捯饬点事情打发时间。

民间风气开放到也罢了,贵族们多少要照顾一些颜面,至多是在河边细细手脚意思以下便罢了,阳信公主去长乐宫与宫中夫人们去临近未央宫的潏水过节日,据说每年这几天潏水的河道都会被南军的卫士封锁,方圆五里内不得有任何人擅入,哪怕是天子也不会去那里转悠。

“不一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某拜领君侯的俸禄尽力做事是理所应当,君侯不但收留我和家人还带我们回长安,今天又提我樊家找回失去的列侯,如果我把这么大的恩情忘却,恐怕在天之灵的太公樊哙也会生气的。”

“不对呀!我刚才在中殿拜见了太子殿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太子殿下与天子在一起了?”

曹时满含深意地说道:“天子不在弹压列侯,并不代表律法会纵容列侯违法,天子离去前就曾告诫列侯子息繁衍,已经不同于十几年前的景象,许多列侯骄溢狂妄目无律法的记录,当今太子临朝监国理政正是立威的时候,诸位列侯要得珍惜自己的侯位,不要做出违反汉律的恶劣行为,否则没有人能救得了。”

天子的车架终究还是离开了。

接下来两个人闲聊起少府量产水泥,平阳侯国进献的水泥并不多,只够太的角落里建起一座小凉亭,青砖水泥为材料的地基,用特制的圆柱形砖石垒砌成凉亭的立柱,整座凉亭没有用一块木料制作而成,坚固程度比木制建筑高很多,又比夯土筑造省时省力,听说水泥是从寻常可见的矿石里烧制而成,价格和成本都非常低廉。

又过二十多年秦始皇为了大兴土木建骊山陵而担心天下骚然,命令天下户主赐爵一级收买人心,这时候军功爵像街上的大白菜有钱就可以获得。

一个人的政治倾向决定他未来的施政策略,当今天子就非常看重个人政治倾向,周亚夫不合口味又屡次与天子抬杠,哪怕他是功勋大臣也毫不犹豫的废掉直至杀掉,在政场上拼杀的人没有丝毫温情可言,走错一步就好比当年周亚夫徒手撕肉时那样惨痛。

“那么殿下自比太祖高皇帝孰高孰低?”

虽然大家都在说笑,可眉眼间的忧色却没有减少,匈奴人来的太快太急也太出乎意料之外,即便经验丰富的召孟与徐完也只来得及收拾家当避难,别说匈奴人派出五千铁骑无法抵挡,就是五百匈奴精骑也足以纵横马邑无敌手,成队的匈奴骑兵能发挥出两三倍的战斗力。

刚坐下来还没歇多久,宫里的内侍就来传召,太子要见他。

窦家人吃了个大亏心有不甘,出了长乐宫诸窦并没有散去,而是来到南皮侯府里商议对策,窦婴对他们的邀请没有兴趣,随便找个理由就转身走掉了。

毕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新鲜劲过去就对地图和沙盘不太感兴趣,曹时又像他解释对付匈奴必须熟悉天时地利,刘彻这才高兴起来:“匈奴单于一定不会想到我有地图沙盘,洞悉他们的地利之便!如果每位将军都有一张地图在手,打匈奴岂不是容易的多了!”

桓宪笑眯眯地说道:“赵御史的心思本官也了解,担心被金银财货拉拢腐蚀坏了名节,但是这四样器物又不是金珠玛瑙,你又何必顾虑多多反而伤了故友情谊呢?”

樊它广很不乐意,开玩笑你让我等几个月就等几个月,万一过些日子风头过去窦太后再发几句牢骚,这笔欠款岂不是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