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谦谦君子,怎么会欺负人呢?”曹时笑眯眯地盯着韩嫣,明摆着告诉他。我就是要欺负你,不服你来打我啊!

张汤面色欣喜地说道:“恭喜少府,属官属吏初步服膺于您的雷霆手段,不用多久少府上下便可犹如臂使!”

甘父眼皮一番,按住愤怒的儿子甘延逯,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伟大的白羊王知道大单于爱好马名驹,只有最优秀的母马才能诞生最好的混种良驹,多花几年时间带一些天马回来也是非常值得的。”

司马谈问道:“还有多远离开浑邪王的草场?”

休整的几个月里,张骞和司马谈一点没闲着,除了每天坚持练习弓马箭术,一有时间就组织商队成员和队伍里的匈奴人练习匈奴话,商队成员分别来自边郡各地的游侠和马贼,不但见惯了匈奴人的风俗习惯,其中有些人还会几句简单的匈奴日常用语,学点简单匈奴语也勉强凑合用。

曹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杀人是肯定不行的,天下各郡县里有多少豪民,就有多少非法占田之辈,豪强的数量至少有几十万人,如果一口气杀掉即那么多人会带来不可测的影响,因而臣才会建议用修建陵邑的名义把天下豪民迁入关中,以关中昂贵的地价很快会消耗光他们的财富,既可以增加关中的富庶又能削弱土地兼并的风潮,调低到100万钱的标准也不是在胡诌,要知道关中的上田平均2500钱一亩,靠近长安方向的耕地稍贵一些,豪强们安置的陵邑也有十几里远,100万钱至少可以买下3顷上田外加田宅一座,耕牛数头,在关中也可以算小康之家了。”

卫绾不满地说道:“少府是九卿之一,怎么可以当着太子面前大肆攻伐同僚呢?这样失了为臣者的本分。”

“以你们两人的才能还会有呆不下去的地方?莫非其中还有什么说法?”曹时摇头表示不太敢信。

“九卿!只有位列九卿了。”卫绾心里无比羡慕,想他一把年纪苦熬大半辈子才混到三公之首,三十年官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要依靠天子的垂青才有机会上台执政,比起十六岁位列九卿的人可以羞愧的自杀了。

“陛下请哆保重!”

中行说眯着眼睛说道:“左贤王做的对,在大单于没有下定决心南侵汉地以前,实在不宜过度刺激汉家皇帝的神经,边地的弦崩的太紧会让漠南的部落怨声载道,万一汉家皇帝命令李广、程不识率领十几万车骑出塞打咱们大匈奴左地可就糟了。”

曹时很无语,他好歹也是个四十五六岁的老家伙,怎么说起话来还是一点不靠谱。

“……这不太好吧!”

三公九卿们很开心,终于不用担心皇帝借着教权大肆弄权,太子刘彻虽然心里略有点不爽,但是想到神权不得干预皇权,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不用日夜提防强大的宗教架空朝廷了。

汉人可不这么看,关都尉捧腹大笑,关口的卫卒也哈哈大笑起来:“匈奴人还真好玩,大贵族的脑袋明码标价,这是要插标卖首吗?”

到是韩嫣每天到宫廷里泡着玫瑰花瓣的汤浴保养身体,打扮成漂亮的女子模样等待临幸,可真是个天生的基佬。

公羊寿眉头一挑,弟子们分神可不是件好事,清清嗓子提醒学生们回过神来:“诸生听赵盾弑君的典故有什么想法或者疑问,可以畅所欲言的说出来,吾会一一进行解答。”

“老规矩,摔跤分胜负吧!”

泰一神像到底有多大?

“我来试试看行吗?”

曹时笑眯眯地说道:“殿下别生气了,窦太后是您的皇祖母,不点名批评臣也是应该的,有则改正无则加勉,只求问心无愧就好了,指挥所有中尉成坐镇照看绝对万无一失,正好下午没事不如请殿下去臣的寒舍坐坐?”

作为新长安的总设计师,曹时也要以身作则,他一个人就拿出2亿钱砸进去,并且从自家府中的铁匠工坊里拿出铁锹、撬棍和铁钎等铁制器物累计上万件,反正他手里也有的是钱,造纸术垄断的时候赚了许多,卖马车前后赚了上千金,目前天下的铁器就没有一家能和平阳侯府相提并论。

卫绾底气不足,当然被其他公卿给无视掉,指挥所里上卿们你一言我一语提供各自的方案。

“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你们要化妆成商队悄悄潜入匈奴境内,整个过程不得露出丝毫破绽,否则不仅是你们的生命有危险,太子殿下的西进方略也要就此中途夭折,你们必须做到时刻心中有数,这是你们行动计划的地图,记住一定要贴身藏好不可弄丢了。”

薛泽拉着武婴齐走到一旁,老资格的列侯很自然的围过去,而另一边年轻的列侯和世子们也围着陈何,虽然两边没有因此演变成失去控制的火拼,可是彼此不信任的种子已经悄悄埋下,互相瞪大眼睛看对方不顺眼,早晚会演变成一帮人最终分裂成两群人。

“诶,好孩子。”郑老看着自家几个小孙子懂事孝顺,心里像吃了蜜似的乐开了花。

按照节日礼仪,上到天子下到庶民都要在这一天来到河边沐浴,先秦时代又被称作祓禊,上古的时代男女老幼就到河里洗澡祛除身上的病灾,虽然有巫女主持但每年上巳节还是成为谈情说爱的最佳节日,年轻男女在这个时候一见钟情结为伴侣,直到汉兴以来这个习俗依然没有太多变化。

曹时微微一笑说道:“文师为我和侯府做了许多事,教导我接人待物交通列侯,为我处理长安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替我抵挡外戚窦家和陈家的无端骚扰,自入去年离开平阳侯国进入京师以来,大半年侯府上下安稳太平之功全赖文师的悉心操劳啊!”

“陛下不说话,难道在考验我们的意志?”

郦寄感叹道:“我也没奢望过,只要辅儿能有翻身的机会就好了。”

列侯已经虚弱到经不起任何打压的地步,再削弱下去不出二十年列侯们就真的完了,假如皇帝的威权上升的过程中列侯以及二十级军功爵体系彻底崩溃,那么下次再出现诸吕篡权、七王之乱又或者亡秦前的李斯、赵高弄权的祸患,岂不是要面临亡秦要经历的痛苦!

刘彻的不满有很多很多,大到今天大朝会上百官的轻视,小到鸡毛蒜皮的事情被长辈轻轻的训斥几句,寻常不经意就错过去的东西都被拿出来说上一说,就像每个人少年时代都会出现的青春期矛盾,又或者叫成长的烦恼。

果然没多久,秦王政四年大瘟疫爆发,秦国下令百姓捐献1000石赐爵一级,再次打开纳粟拜爵的先例,这一措施沉重打击军功爵制度,为大秦出生入死的秦军士卒们变的毫无意义,昔日他们骄傲的亲眷家属失去荣誉,由此拉开军功爵崩溃的开始。

曹时立刻明白了天子是借着学术提问的名义来考察他的政治倾向,同时也是判断他是否能够作为辅佐太子的可造之才。

“不能!”

“笨蛋!要你提醒早就晚了,早在咱们出发前,徐家监就准备行囊向南去代郡避难了。”老骑手们抓住机会狠狠的嘲讽陈掌,其他新手对这样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说错话做错事被骂都属于小事,草原上的人脸皮都很厚,脸皮薄在这里生存不下去。

曹时回到房间里没见到阳信公主,前些日子她向曹时抱怨府里无趣无聊,就建议妻子在长安城推销自家生产的女性化妆品,阳信公主果然喜滋滋的带着高岭粉和滑石粉去了宫中,最近几天忙的昏天黑地也没功夫说几句话。

面对母亲严肃的表情,馆陶长公主忍不住点点头,猛然想起母亲的眼睛早已看不到东西。

“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不必当真。”刘彻也听出话锋不对,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我家君侯知道赵御史爱惜羽毛,最看不得黄白之物的迎来送往,所以特别为侍御史准备了文房四宝,这四样器物是读书人必备之物品,全部由君侯亲自督办而来,我家君侯说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馈赠,桑皮纸用料不贵,其他几样东西都是侯府里积年材料所制,没花几个钱制作点小器物,只是想作为一份心意请务必收下!”

两位朝官一唱一和的,把堂堂章武景侯窦广国之子,当今窦太后的亲侄子吓的浑身发抖,好像差一点就要尿出来似的,苦苦哀求网开一面而不得,只好苦着脸声明自家的确没有3亿钱,乞求宽限几个月到来年春暖花开定当奉还。

——

汉代民风淳朴,边郡附近居住的匈奴成群结队,内郡的匈奴人不太常见也并非很稀罕,从没有所谓的夷汉大防之说,乡里的职务是贤能者居之,右内史辖下的县令会对庄里自发选出的里正给予支持,黄老学说的好处在此处体现出来。

“我虽不才,但是能够悄无声息登上我这辆的人,长安城里即便有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阁下虽然身强体壮留下常年习练弓马之术的痕迹,但是想无声无息的瞒过孙起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是侯府的故人。”

“朕也乏了,你们下去吧。”

曹时可不敢要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家里一堆莺莺燕燕还没功夫搭理着,去外边找女人也是纯属闲的扯淡,曲逆侯陈何就属于这种比较扯淡的男人,他的口号大概意思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此人最擅长勾搭良家妇女通奸,比那些眠花宿柳的列侯恶劣百倍,简直是列侯里的西门大官人。

未央宫麒麟殿,云集着来自长安的诸多书生,因为天子染病无法问政,太子刘彻主持这场辩论会。

他们非常高兴,为此还把酒肆里几坛窖藏老酒喝的一干二净,几个人不知怎地胡吹起栅栏里光辉战绩,陈何的发冠歪在一边瞪大牛眼和周左车争执。

“哼!算你有言在先免你的罪,只此一次不可再犯了!”刘彻假意哼哼唧唧半天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良久才说道:“太祖高皇帝功最高,太宗文皇帝治国最好,父皇继承太宗之志,这下你可以满意了?说清楚你该说的。”

“太中大夫三日不见,一见果然语出惊人,我受教了。”刘彻不甘心的拱拱手,过了一会儿做帅男装扮出来的韩嫣,刚走过来就被刘彻不耐烦的撵出去,韩嫣一脸莫名其妙带着憋屈和怨恨,狠狠瞪了曹时一眼才离开。

曹时趁此机会快步走出后院,叫来孙起仔细问道:“那纸条送过去,周复怎么说?有没有说过不打算用?”

刘彻安下心来大笑着说道:“会的。一定会的!我要做千古帝王,你就是我的千古名相。”

两人相视一笑泯恩仇。

至少。刘彻这样认为的。

他觉得自己的挽救卓有成效,他甚至无法想象离开曹时的帮助。就凭着朝堂上下一堆“歪瓜裂枣”该如何实现他千古帝王的梦想,曹时是他梦想的重要执行者,帝国战车的核心动力源泉,重要性远不是一匹马或几个宠臣所能比拟的。

曹时看到太子的情绪转好,被搅坏的兴致似乎又回来了,就顺势介绍马具套装的另外几样部件,皮质的高桥马鞍和左右两侧小小的金属环引人注目。

说的再好不如坐上去试一试,太子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感觉坐在高桥马鞍上屁股挺舒服的。双脚踩着马镫身体平衡更加稳定,骑着赤云左右绕几圈兴致大起又策马跑起圈子来。

这一次奔跑就大不一样,刘彻骑在马上身体左右晃动都没问题,两条腿踩着马镫始终保持平衡不失,举着马鞭左右空甩好似手中拿着一把利刃,比划劈砍的则是一群可恶的匈奴骑兵。

太子高兴极了,纵马奔跑了十几圈没察觉半分疲累,放在一个时辰前同样奔行十几圈就把他累的气喘吁吁的,不用费力夹住马腹时刻提起精神保持平衡。消耗的体力和精力大幅度减少,骑马的人自然变的精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