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这么热心并不是傻,《泰一经》里其中有人皇升天篇,讲述了皇帝与神界的紧密关系,有功德的皇帝可以直升神界享受无穷的欢喜和快乐,皇帝死后可以升天国的有多大,最妙的是经文里通篇都在教导信众培养诚实、谦卑、坚毅、忠诚、勇敢、怜悯、正直、守誓这八种品德。

奈何孔家人的面子不能不给,攸关儒家气运升降的大事也由不得他怠慢。

除了城外神庙的大动静引人注目,城区的建设速度也让所有人感到惊讶。

宁成琢磨半天也没觉得小小的滑轮组有多了不起,一个转轴在里面自行转动和车轮也差不多,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到公卿们目瞪口呆的表情时才惊觉自己错了。

轻轻走回去摆起舞蹈的起手姿态,卫青高兴的拍打小鼓,美丽的舞蹈随着清脆的节拍渐渐舞动起来,远远看去像一朵红色火焰在跳动着。

“殿下何必生气,窦太后毕竟是窦家的支柱,窦家人被臣耍了手段狠坑一笔,心里有怨气也是应当的,如果臣连这点气都受不住,将来还怎么执掌朝政为君分忧呢?”

长安列侯们也纷纷慷慨解囊,刨除曹时个人的捐献不计,一百多家列侯累计捐出40亿钱,长安城内各甲第内居住的军功爵贵族累计捐款20亿钱,他们舍得慷慨解囊也不是传说中的有钱任性,如同长安商贾百姓们的捐助理由,家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捐钱必然都有自己的理由。

曹时的形象只能说稍好一些,他比在场的人幸福的多,隔天就可以回家歇息一夜,第二天晚上就在指挥所里弄个床铺凑合着,三公九卿们有朝政要处理,所以改为轮流值班制度,每个大臣轮班值一夜,全天负责督办当天的事物。

“嘿,还真让太中大夫找到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这一招挺好,我很喜欢。”刘彻满意极了,忍不住哼哼几句:“服徭役的农民也可以留下来,一个月徭役时间太短,只要愿意留下来的民夫也可以管他们一天两餐饮食,速度会更快一截。”

强化训练是曹时一首定制的,起初太子刘彻也没怎么在意,前两个月无意间看到未央宫里三个匈奴人骑着马在靶场上射箭,守卫的南军卫士不但没有反应还不时的瞟着三人的表现,这才引起他的浓厚兴趣。

陈何拍着手大笑道:“原来某人也有今天这一日啊!寻常不是自诩为列侯里的勇士,上阵杀敌勇冠三军,还说什么的男儿就当马上取功劳,吴楚七国之乱怎么就没有你寸功得立呢?”

“诶!婴齐应该先把话听完,说不定这水车真有那么神奇也不一定。”薛泽连忙过来居中劝和。

“这样啊!舞蹈是君侯教的,为什么君侯不方便呢?”卫青嘟着嘴不太开心。

曹时摊开手满脸无奈,虽然他很喜欢绘画,可他毕竟不想做个职业画家,画一幅画少则需要十天半个月,尺幅更大的需要一个月到几个月不等,当初在地图室为刘彻画大汉帝国堪舆图费了好大力气,哪怕画家的生意再赚钱也不能当主业去做。

卫绾看了一会儿有些乏了,转过身走到靠窗的地方透透气,无意间瞥见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画架被浅色布帛遮盖住,好奇之下走过去轻轻揭开定睛一瞧吓的连退几步踉跄摔倒在地。

汝阴侯府的仆役急匆匆的端上菜肴,不重样的上了足足六十样大菜,每样菜肴都是闻所未闻之物,见惯大场面的列侯们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若以刑杀之道打掉列侯粉碎军功爵,再用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法条废黜诸侯王,从此皇帝大权独揽唯我独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愤怒中的少年太子没有失去控制乱丢东西,十几年的储君训练告诉他要心平气和,不要为了一丁点负面情绪做出错事,他那位执政十五年的父皇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从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必须学会克制。

如果君王不贤明或有权臣宦官弄权,官僚们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百姓们很难对一个天子任命的临时官僚自发爱戴,当帝国任意环节出现严重的矛盾无法解决,皇帝就必须为独裁统治付出灭亡的代价,当帝国灭亡,集权皇帝的官僚可以毫无负担的投靠新的黄定,因为他们只不过是群奴仆而已,奴仆的身份不变就不必在意谁是主人,因为财产和权力永远和他们无关,百姓们也会如此,旧的皇族消失会自然出现新的皇族,人们只是换了个家族和国名继续过日子罢了。”

距离一个时辰的奏报才过去一半,大臣们发现天子闭着眼睛假寐,识趣的俯身告退出去。

凭借冯太守三十年老于边事的经验履历,还有对雁门郡内的熟稔想来是可以游刃有余的把控,当初天子如此安排也是精心考虑过的,可就是这样的完美安排,还是挡不住匈奴人的铁蹄,冯太守以八百残军抵挡两万多匈奴大军整整十五天,粮尽援绝被迫纵火烧城壮烈殉国,太子殿下从中读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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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提问几乎每天都会遇到,主要是骑士的考察眼力和判断力,优秀的骑兵既是既是弓箭手也是优秀的斥候,用最短的时间判断人口牛羊数量是边地非常重要的生存技能,知道有多少牛羊就可以确定一个部落有多少人口,根据得出的数据来判断是交易、合作还是突袭。

“君侯还说不挖水渠,要建水车和水排道,年前让大伙准备的竹子要用上。”

过了半晌,窦太后果然说道:“嫖儿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骂他们吗?”

曹时制作的沙盘精确度非常高,起码可以完爆这个时代最好的军事地图,当他指着那条奔流不息的长河走出一个“几”字的间隙,一个黑色的高塔代表着大汉帝国的首都,长安城。

窦太后,隐秘太多恐怖的传闻也太多,早些年汉文帝在世时几乎是被当作吕后翻版看待的人物,列侯们对窦漪房的防备非常深,汉文帝极端的厌恶皇后窦漪房,就连馆陶长公主被随意的发配给鳏夫陈午做继室,反而把庶出的绛邑公主许配给绛侯周胜之为夫人。

碍事的人走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处理许多。

窦完这一下无法淡定,急的直嚷嚷:“那我还给他方子还不行吗?”

汉家与夷狄的区别在于高度发达的文明,汉人有文字、图书、绘画等多种方式传承文明,造纸术让文明传播速度变的更快更广,如果他把造纸术据为己有秘而不宣,将来得罪全天下的王侯和商人到是次要,天子也会反过来埋怨他为一己之私不识大体。

“这两个孩子就养在侯府里,给他们办理奴籍掩人耳目,给两个孩子找个善良的养母不要苛待。”

几个列侯瞎起哄,曹时很是无语,动辄杀人陷害也有太没节操了点,但这就是列侯们的处事风格。

“我汉家真的可以国将永兴吗?”

不久,王臧果然被罢免官职,连自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驱出京师,而且还是返回原籍不得叙用的处罚,显然天子也不太喜欢满口胡扯的儒生王臧,太子只稍稍一提意向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嗯,时郎,妾好欢喜。”

“当然是天子抱病,长安的童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刘彻听的如梦初醒,良久才叹息一声:“原来秦灭汉兴有如此多的因由,看来功臣列侯出身也是有好处的,说起先秦典故一清二楚,不愧是平阳懿侯曹参之后,少傅今天身体不适,早点回去歇着吧!”

“殿下待韩舍人那么好,不知道陛下和皇后殿下可知晓吗?”

天子不太满意,左右打量见侍中们唯恐被点名相询的模样就很生气,无意中瞟见一道不起眼的身影就点道:“赵禹,你且说说还有什么好处。”

把竹简折起来递过去道:“这还真是巧合,把这封信誊抄一份交给医工冯信,就说我很早就听说过淳于夫人高义之名,没想到仓公的后人流落民间受苦多年,如果把她接到府中与令内姊妹团聚也是件好事,他自会清楚该怎么做。”

回到善无城下已经是夜半时分,太守郅都把商队的首领叫去开庆功酒宴,没有受伤的骑士带着战利品喜滋滋的休息去了,没有多少人为死去的伙伴感到哀伤,常在边地行走的人早已见惯了生死,用边地的一句俗语来形容,多愁善感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变成铁石心肠。

“快醒醒!该我们行动了。”

虽然是贵为九卿的郎中令,可当他见礼时依然主动放低姿态曲意结交,以他这一大把年纪能当几年九卿还是未知数,犯不着与天子女婿列侯之尊的曹时,明里暗里告诉他在宫中注意必要的忌讳不要闹出烦,其他的小事他不会多加过问。

“太子喜欢聪明人。”

造纸工坊拿来一批新纸,以桑树皮为主要原料耗时二十余天制作出来,泛黄的桑皮纸四个方向轻轻撕扯不会断裂,韧性大幅度提高,墨汁滴在桑皮纸上没有大面积的浸染,纸张表面可以做到最基本的光滑。

陈蟜捂着脸怨毒地叫嚷道:“你们胆敢欺辱我!我一定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你们就等着腰斩弃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