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必生气,窦太后毕竟是窦家的支柱,窦家人被臣耍了手段狠坑一笔,心里有怨气也是应当的,如果臣连这点气都受不住,将来还怎么执掌朝政为君分忧呢?”

汉代已经充分掌握了虹吸技术,只不过城市排水系统非常拙计,居民的生活废水每天要依靠往返城内外的牛车带出去,一道下雨下雪等不方便出行的时候,这些废水就只有丢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所以每当天气放晴的时候会经常闻到各种难闻的恶臭味道。

曹时的形象只能说稍好一些,他比在场的人幸福的多,隔天就可以回家歇息一夜,第二天晚上就在指挥所里弄个床铺凑合着,三公九卿们有朝政要处理,所以改为轮流值班制度,每个大臣轮班值一夜,全天负责督办当天的事物。

“哼!”卫绾依然不太高兴。

强化训练是曹时一首定制的,起初太子刘彻也没怎么在意,前两个月无意间看到未央宫里三个匈奴人骑着马在靶场上射箭,守卫的南军卫士不但没有反应还不时的瞟着三人的表现,这才引起他的浓厚兴趣。

“好好,我们再。”

“诶!婴齐应该先把话听完,说不定这水车真有那么神奇也不一定。”薛泽连忙过来居中劝和。

卫君孺笑着摇摇头:“我不辛苦,只不过许多事物刚上手,心里还有些不踏实多想了点,子夫你这些时日学的新舞蹈怎么样了?”

曹时摊开手满脸无奈,虽然他很喜欢绘画,可他毕竟不想做个职业画家,画一幅画少则需要十天半个月,尺幅更大的需要一个月到几个月不等,当初在地图室为刘彻画大汉帝国堪舆图费了好大力气,哪怕画家的生意再赚钱也不能当主业去做。

“自己瞎琢磨的,让诸位看笑话了。”

汝阴侯府的仆役急匆匆的端上菜肴,不重样的上了足足六十样大菜,每样菜肴都是闻所未闻之物,见惯大场面的列侯们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周亚夫关进廷尉大狱,天子近乎红果果的下诏要让周亚夫死,美好的一切就戛然而止。

愤怒中的少年太子没有失去控制乱丢东西,十几年的储君训练告诉他要心平气和,不要为了一丁点负面情绪做出错事,他那位执政十五年的父皇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从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必须学会克制。

讲什么失去仁义而灭国是完全说不通的,春秋战国的君主里有的是昏君暴君,最多死个君主或者流放个君主,春秋诸国的子民既不呆也不傻,没有因为昏君就自暴自弃的放弃国家,因为人们对这个国家依然充满希望,仍然发自内心的爱戴君主所在的家族。

距离一个时辰的奏报才过去一半,大臣们发现天子闭着眼睛假寐,识趣的俯身告退出去。

曹时迈入太子殿转瞬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消失无踪,太子殿内传来刘彻的急喝:“岂有此理,匈奴简直欺人太甚!我若为天子,必然要和匈奴人决一死战,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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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孟似笑非笑地说道:“哟呵,你小子也会掉书袋了,可以啊!再念几句兵书给我听听。”

“君侯还说不挖水渠,要建水车和水排道,年前让大伙准备的竹子要用上。”

馆陶长公主悚然一惊,没想到自己做的如此隐蔽还是被母亲发现:“您是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被人发现啊!”

曹时制作的沙盘精确度非常高,起码可以完爆这个时代最好的军事地图,当他指着那条奔流不息的长河走出一个“几”字的间隙,一个黑色的高塔代表着大汉帝国的首都,长安城。

田蚡低声问道:“姊姊,章武侯被平阳侯夺走一千五百顷上田,还搭进去3000多金赔偿,窦家人上下都在切齿痛恨平阳侯,窦完是窦太后的侄儿,您说窦太后会不会为章武侯报仇呢?”

碍事的人走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处理许多。

“内史执法公道,在下代表我家君侯认可大人的判罚。”樊它广似笑非笑地冲着窦完拱拱手表示感谢。

曹时摇摇头很不赞同,这年头又没有专利保证可以坐收五十年税,一项技术泄露出去必然是一传十,十传百直到天下皆知其中奥妙。

“这两个孩子就养在侯府里,给他们办理奴籍掩人耳目,给两个孩子找个善良的养母不要苛待。”

有如此强大的战绩在前面摆着,曹时也没有胆量轻易招惹窦太后家的亲眷,生怕一不留神被窦家老太太记恨上,即使只用最轻的小惩大诫也要回头土脸。

“我汉家真的可以国将永兴吗?”

相比之下,夏启杀伯益废禅让毁约在前,夏朝根本与得位正没有任何关系,成汤曾经四处扩张并试图断绝朝贡自立为王,险些遭到夏桀派出的九夷之师讨伐,只好低头服软才熬过一劫,后来成汤越来越强把夏朝彻底孤立并一举灭掉,这与所谓的汤武革命完全不沾边,就是强大的封臣利用军事力量灭掉夏朝。

“嗯,时郎,妾好欢喜。”

“我府上正在酿制,再过几个月你们可以尝到。”

刘彻听的如梦初醒,良久才叹息一声:“原来秦灭汉兴有如此多的因由,看来功臣列侯出身也是有好处的,说起先秦典故一清二楚,不愧是平阳懿侯曹参之后,少傅今天身体不适,早点回去歇着吧!”

内侍郭舍人谄笑道:“太中大夫是曹相国之裔,天生有聪明才智,就仿佛太子殿下的聪慧头脑。”

天子不太满意,左右打量见侍中们唯恐被点名相询的模样就很生气,无意中瞟见一道不起眼的身影就点道:“赵禹,你且说说还有什么好处。”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咱们走着瞧!”

回到善无城下已经是夜半时分,太守郅都把商队的首领叫去开庆功酒宴,没有受伤的骑士带着战利品喜滋滋的休息去了,没有多少人为死去的伙伴感到哀伤,常在边地行走的人早已见惯了生死,用边地的一句俗语来形容,多愁善感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变成铁石心肠。

陈掌顿时急了:“召叔不可呀!我们出来前受到太守的嘱托,如果做一个逃兵会被人们耻笑的。”

虽然是贵为九卿的郎中令,可当他见礼时依然主动放低姿态曲意结交,以他这一大把年纪能当几年九卿还是未知数,犯不着与天子女婿列侯之尊的曹时,明里暗里告诉他在宫中注意必要的忌讳不要闹出烦,其他的小事他不会多加过问。

刘彻惊喜道:“竟能如此神奇?真是好东西啊!父皇应当重赏平阳侯。”

造纸工坊拿来一批新纸,以桑树皮为主要原料耗时二十余天制作出来,泛黄的桑皮纸四个方向轻轻撕扯不会断裂,韧性大幅度提高,墨汁滴在桑皮纸上没有大面积的浸染,纸张表面可以做到最基本的光滑。

挨了两鞭子,陈蟜果然不敢撂画发狠,比纨绔他在陈何面前只配当孙子,今天他要不认怂说不定会被这群列侯群起而攻生生打死当场,就算天子问罪也不敢轻易夺爵。

汉文帝时规定,每年八月在首都长安祭高祖庙献酎饮酎,诸侯王和列侯都要按封国人口数献黄金助祭,每千口俸金四两,余数超过五百口的也是四两并由少府验收,一斤等于16两,平阳侯依例献金23斤黄金。

“当然是老规矩,郅都这老家伙知道轻重,不会在斩首赏钱上做文章。”召孟熟练的用布条绑住裤脚,胡服骑射最忌讳衣服宽大而影响战斗,汉军骑兵也有类似的布条绑腿确保裤腿不会影响双腿夹住马腹保持平衡。

宫外一声声唱响传遍长乐宫,不消片刻功夫长乐未央之内人人皆知天子与长信宫重赏平阳侯,宫中来往的勋贵子女们惊愕的望向长信宫的方向,对平阳侯充满了羡慕与嫉妒之情,这就是天子一言举世知的力量。

宫女捧着镂空龙凤雕黄铜壶递到窦太后的面前,老太太摸了摸光滑的表面仔细问了又问,只因汉代烧水之物无外乎陶釜、陶罐,皇家用料讲究换做青铜料也仅此而已,铜壶一物却是闻所未闻之器物。

卫君孺如同天然未雕琢的美玉,言行之间带着乡间少女所特有的淳朴和天真,夏玉若精心雕琢的金步摇,衣着打扮环佩缀饰样样精挑细选,由于最初是侍奉皇后的宫女,在礼仪制度为人处事上做的滴水不漏,隐隐的把卫君孺压在其下,成为侯府众女里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

那十几个壮丁抬起头,果然有七八个少年人不似胡人的相貌,见到君侯看过来冲他咧开嘴傻笑:“君侯好生厉害,俺们躲在队尾也被瞧见了。”

赵瑕瞥见廷尉府的属官们开始动摇,唉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此时再毁掉遗书只会把脏水泼到自己头上,不用想也知道朝中多少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天子一定会顺势抛弃自己换取列侯们的妥协,他不能不敢更不应该毁掉遗书。

“平阳侯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张汤可不像赵禹始终板着一张扑克脸,确定平阳侯涉险过关立刻热情的作揖行礼,口中连连称赞平阳侯智慧卓绝短短数言勘破圈套云云。

赵禹冷冷地瞥了阳信公主一眼,表情僵硬地拱拱手:“得罪公主殿下了,左右将平阳侯并这侯府门大夫拿下!”

周复拿起纸条看了又看叹道:“列侯之中还有此等宅心仁厚的好人,平阳侯对我周家有大恩,如果以后有机会想办法数倍奉还,这件事我们要替平阳侯保守秘密不可有一丝一毫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