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辟方也急了,左右比划起先祖王陵的身高长相,曹时依照他的描述对比长相画了几张草图,直到王辟方看到其中一副连连点头才肯罢休。

如此庞大的计划不可能只有他一人经手审核,丞相卫绾与御史大夫直不疑几乎每天下午都要抽空到太看看,看着曹时用手中的笔墨一点一滴勾勒出规格齐整美轮美奂的地图,即便他们不懂作画也不通土木之学,却依然为他的手笔感到惊讶。

“嘿嘿,一准被吓尿,我听说被腰斩的人浑身剧痛,哀号一刻钟才会死去,那个惨简直不能提啊!”

看吧!平灭七国的周亚夫死了,天下还有谁是朕的对手!

只可惜,时不待我!

渐渐的,少年时代贾谊的身影与曹时的身影渐渐的重合在一起,前者孤高自矜始终有才华者所特有的骄傲,但刚过易折许多时候贾谊的身影都是凄凉和无奈,后者谦虚谨慎只有片刻之间会流露出那骄傲的神情,寻常时不信山不露水的只在特殊时刻露出峥嵘色彩。

“关东的人不要抓,想传唱就随他们去,如今边关烽火危急经不起丝毫大意分心,你们只要看好诸侯王防止他们作乱就可以了。”

“呸!打发乞丐的手段也用在汉家头上,那帮胡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个什么狗屁使者连关中的口子都没过去就被逐回大漠!”

不过片刻之间,浓烟之中蹿起火苗,早些日子就准备好的火油硝石等引火用具发挥巨大作用,这座不大的府邸瞬间变成可怕的火山地狱,凶猛的火舌带着炽热的高温吓的战马惊慌乱跳,猝不及防的匈奴骑兵被坐骑撂下马,一时间到处是人仰马翻满处狼藉。

汉匈和亲以后,大规模战争被单于禁止,但小规模的劫掠却屡禁不止,匈奴羁縻的小部落虽然打着匈奴的旗号在左右贤王帐下,实际上各行其政各自为战,只有左右贤王召集才会募集大军,索性左右贤王就放任自流,草原各部依据自己的打算与其他部落合作入汉地打柴。

“匈奴娃子刚才说啥?你说咱们庄的水渠不挖了?这怎么行!我得去侯府里问问去。”挑土的王老头顿时急了,扯上十几个正在干活的汉子就要走。

窦太后叹了口气:“你就听老身一句话,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惹是生非。”

司马谈今年二十三岁,恰好比张骞大三个月为兄长,比起张骞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生活,司马谈不但娶妻生子有个幸福的小家庭,他的儿子司马迁今年已经三岁,在司马谈的悉心教育下已经认得一百个字。

或许天子提出封王信为侯并不是真心,只不过是用来试探列侯集团的意志和决心,这一试果然引来条侯的激烈反对,甚至不惜搬出“非刘不王、非功不侯、若违约,天下共击之”的白马盟誓,果然就把天子给吓回去了。

其实先秦时代句知道黄金和黄铜的区分方法,因为黄金绵软色泽光亮,而且密度大分量重,黄铜色测发铜硬度高分量轻,黄金用牙齿咬下去会有凹痕,黄铜咬一下说不定要磕掉牙,相同重量的黄金和黄铜体积相差一倍多,所以绝不会出现看黄铜为黄金的笑话。

“大胆!竟敢威胁朝廷命官,你以为太后就不知道汉律吗?”

两个列侯里的大拿,眼瞪眼抡起袖子作势要开打,一旁的列侯世子不慌不忙加油起哄,似乎类似的场景时常发生,不大会儿功夫两个家伙真的厮打起来,加油助威声越来越响亮。

刘彻急的怒目圆睁甩脸子吓唬他,却被曹时一句话梦-岛乐歪了嘴,章武侯窦完到是挺有意思,看准造纸业的宽广前景下手投资,宁愿舍出数亿钱的土地也要把造纸的方子弄到手,心里指不定在想着大捞一笔把投入的成本赚回来。

曹时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要放他去匈奴,可我不放他走又能怎样?此人狡诈如狐狠辣如狼,以他的智谋定然要事先做好两手布置,如果今天他横死在此地,早就潜伏在长安城里的死士散步谣言又该当如何?难道我要等着愤怒的天子来夷灭曹家三族吗?好在他也是聪明人,知道我对周家有大恩在前,主动将周家的两个幼子留在我身边,等于把他身上的致命弱点交到我的手里,既可以安我的心又可以妥善安排周家遗孤的安全,此人机关算尽到如此地步,也难为他对条侯家的一世忠诚了。”

贳侯傅遗笑着说道:“窦家在京师囤积不少耕地了吧?关内侯合法占田95顷,咱们列侯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千户侯不得超过200顷,万户侯不得超过500顷的规矩还是有的,一个小小的章武侯在城东至少有2000顷上田,城西至少还有一千多顷地,他是不清楚天子对下达的占田禁令,还是有恃无恐不怕惩戒?”

大秦帝国一夜之间崩溃,几乎是所有汉人心中的一块巨石,类似贾谊之流写过的秦朝灭亡论如过江之鲫车载斗量,只不过贾谊比较幸运而且文笔也比较好罢了,这些文人的分析不能说没有道理,但距离汉朝天子所需要的答案还有很远的距离,毕竟书生就只是个书生,不懂政治更不懂军事。

“你这大胆妄言的腐儒还不住口!我汉家得位之正有目共睹,岂是你这卑微无能之辈所能理解的,还不速速退下以免招惹灾祸!”

大火扑灭当天夜晚,得知侄子周复一家横死,自知牵连过深不可能活下来,平曲侯周坚于侯府内服毒自尽,其夫人陈氏与第二日上午也自尽追随夫婿而去,只留下年纪轻轻的侯世子周建德惊恐的望着双亲倒毙的尸首。

他们知道曹时向来不喜欢汉代酒水,几个人好歹要灌他喝点酒,端起酒盏品了一小口皱起眉毛,迟疑了下还是捏着鼻子一口一口的咽下去,汉代的酒浑浊不堪喝下去杂七杂八的味道与酒精相冲,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冲击着味蕾。

这两家不同于三晋常年与秦国交战早有臣服之意,也不同于燕国地处偏远的不毛之地,齐楚是春秋时代曾经称霸过的霸主国,所以两国士民对灭国之仇恨意最浓,于是有秦之暴虐无故灭国的说法。

挑开帷幕踏入宫中,十月天的寒冷顿时消散,宫里四角立起带着烟囱的火炉,炉膛里石炭被烧的通红,火苗蹿出近尺许长,站的稍远一点也能感受到阵阵热量传来,内侍急匆匆的拎着水壶坐上去又急忙躬身避开贵人。

卫绾稽首道:“臣听闻三代以前,上古先民结绳记事,有贤人仓颉造字,诸夏兴盛至今已有两千余载,自汉兴以来开疆扩土人丁繁衍,先秦故简之用已经不堪驱使,官吏们每个月积累的简牍足有几尺高,即使日夜忙碌也无法将所有政务处理完,造纸术出则大不相同,一纸可书千言,一卷可藏百篇,往来交互其便利百倍于前,臣以为造纸术百利而无一害。”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陈何当时就出离的愤怒起来:“好你个周左车,你家太公周昌以忠直闻名于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尖酸刻薄,爱逞口舌之快的竖子!”

擂鼓声更加激烈了,那面大旗下缓缓后退的匈奴人立刻调转马头狂奔,另外三个部落的旗帜也随之一转奔着北方逃窜,召孟下令受伤者留在原地看管战利品,带着余下的骑手尾随匈奴大军追杀。

“召叔,我们还要等多久?马儿卸下束缚一会儿就会打盹休憩,一两个时辰内就不能出击了。”

“君侯也知道了吗?姊姊常说君侯待我们卫家太好,卫家人要珍惜君侯的恩宠不可忘怀。”卫青提起姐姐卫子夫就很开心,长姐卫君孺整日为家操劳像母亲多过姐姐,二姐卫少儿喜欢霍家郎君也极少管束他,只有卫子夫与她年纪相仿从小关系也最好。

“彻儿快起来。”两位长辈见到皇太子刘彻顿时喜笑颜开。

曹时想想也确实如此,匈奴人在草原大漠上往来驰骋放牧为生,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牛羊奶,要说身体粗壮到的确不假,但是饮食修养绝不会像他这个列侯之尊过的舒服,他今年十五岁身高就有一米七十多,不出一年个头就会超过甘父,力气日益见涨以后会更厉害。

陈蟜被一鞭子抽的打了两个滚,捂着脸上的血印子哭号道:“你你……你竟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汉家子民苦苛政久矣,以至于汉文帝免田租就歌功颂德称为仁君,却不知田租三十税一不过是税收里极小的部分,最大头是年满十五岁者缴纳120钱的算赋,还有每个成年人要缴纳的63钱献费,即使不满15岁也没关系,7到14岁的未成年人缴纳20钱口赋,理由是用来养天子,看起来很荒唐,但在这个时代却非常合理。

骑手可以领到一把角弓,两袋箭筒一把匕首以及一把弯刀,匕首是野外吃饭时的重要餐具,还可以当作快捷实用的切割工具或防身武器,弯刀是用步兵材官们的环首刀改造的型号,侯国研制的第一披钢制弯刀首先送到他们手里,骑手们将充当起检验武器效果的执行者。

窦太后靠着坐垫露出舒适的笑容,罕见地夸奖道:“平阳侯设的马车坐席非常好,老身坐着总觉得腰背更舒适了。”

未曾想峰回路转发现平阳侯的才能,王皇后的心情正如发现家中的铜门挡竟然是价值连城的金错刀,心里高兴嘴上连连夸赞女婿贤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