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完也不傻,知道自己钻进了平阳侯设计的圈套里,指不定连灞水西岸的那块上田都看在眼里,即便他只愿意拿出500顷地作为赔偿,樊它广也绝不会让他如愿以偿,这个大亏他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右内史的惊堂木一落,章武侯窦完就知道自己彻底栽了,窦家人偷偷弄田地是满朝文武皆知的公开秘密,作为当朝二千石高官的右内史不会不清楚个中缘由,百官不敢说是因为窦家老太太高居长信宫,汉家以孝治天下,即便天子知道也不会过问,百官何必自讨没趣反而图惹得老太太不高兴?

曹时丝毫没有沮丧和懊恼的神色:“怎么会白白便宜,我不但要让他占不到便宜,还要把吃进去的吐出来!至于造纸术其实也很好办,我要求在丹书上反复强调章武侯不得私下转让造纸术,如果想转让必须经过右内史居中证明,我亲笔写下丹书同意转让才可以,我不同意他只能自己用,擅自传播则必须赔偿交易金额作为补偿,章武侯声明那块地作价3亿钱,违约就要赔偿3亿。”

“可咱们毕竟是匈奴人,从小生长在蓝天白云下,抬头拜的是长生天,养育我们的是大草原。”

说到底还不是列侯失去拱卫中枢的作用,成为天子眼中可有可无的鸡肋,甚至还不如鸡肋有用,梦-岛,否则即使死掉也不会被泰一神饶恕,立下一个毒誓让双方都安下心来。

“在下磨破嘴皮也没能让价格降低一文,在下有愧于君侯的期望。”樊它广很郁闷,章武侯窦完八成是摸出他们的心思,打定主意要坐地起价不让一文钱,就这块地你爱买就买,不买滚蛋。

这几个大将正常情况,配下至少有二三十万大军,但事实上大秦帝国已经无兵可用,在关中咸阳也只有章邯一人可以出兵,所用的兵不是关中秦人正卒,而只是在骊山修陵墓的刑徒。

未央宫的宫女内侍们目瞪口呆,自汉兴以来,几十个书生捉对厮杀的言斗场面还首次见到,不少人联想到先秦时代君王用人选材时的浩大场面,或许也只有那个时代才会出现如此盛局。

街道上北军肃立气氛肃杀,长久的对峙得不到府内答复,渐渐的材官都尉感到不耐烦,几轮箭雨落进去不过片刻间惨叫声从府中传出来,围观的长安民众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多少年来没有见过北军正卒在长安城内杀人见血,人们这才发觉到失态的严重性超乎想像。

王臧心里非常愤怒,但是这股怒火却没有畏惧来的猛烈,那天离开太的时候,刘彻所流露出的冷漠无情让他浑身发凉,做了几年的太子少傅使他很了解太子的性子,天资聪慧敢想敢为是他的优点,冷漠无情刻薄寡恩是他的缺点,当太子发现自己没有作用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王臧脸色灰败,连退两步踉跄摔倒,汉承秦制是天下共知的道理,天子言行皆出自上古,若秦灭于秦法严苛,置汉家于何地?

名义上掌管太安全的太子卫率是窦家的外戚,他是太子调拨到太负责实际卫戍的首领。

……

“打是要打,不打匈奴人的气焰更加嚣张,要打痛匈奴人让其缩回爪牙,张扬我汉家的勇武精神。”灌强举弓而立面色严峻,他的箭靶上只有寥寥五六支箭挂着,又瞟向陈何的箭靶嘲讽道:“子世的箭术还是没有长进,每年大射之礼有你垫底,我都会很安心。”

陈掌心里恨极了匈奴人,就在刚才他左肩中了一箭差点摔落下马,依照战阵规矩挥刀斩断箭杆,攥紧钢刀朝着匈奴人冲过去,身边同来的新手不是被射杀就是已经掉队,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坚持着。

“四个部落,一千八百人。”召孟握紧刀把,对商队的儿郎吩咐道:“一会儿出击,跟着我到城外十里的树林埋伏,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擅自行动。”

卫青点点头,又摇摇头:“君侯御物,奴婢不能要。”

“皇祖母有赏赐就直接给吧!父皇那里,妾再去要一份恩典。”阳信公主两眼发亮,她可比谁都清楚长乐宫里堆积如山的宝物,每位诸侯王到长安拜见天子,都少不得向这位老太太进献金珠宝玉作为献礼。

一石二斗的硬弓是汉军射吏的军用标准,射杀野牛大象也是毫无压力,甘父从匈奴草原上带来纯粹的匈奴式射法,拉弓圆满稳定十个呼吸胳膊不颤呼吸顺畅,曹时的箭瞄准天边的鸟群凝视不动如雕像。

“隆虑侯人在几楼?我们找到平阳侯了。”

“远不及君侯,家中仅有三千五百金,七百万钱而已,当年我家太公在世时也曾有三万金。”樊它广感叹一声,舞阳侯家经过诛灭诸吕的大扫荡,家中余财被抢掠的七七八八,到他父亲樊市人为侯时资产也只比普通的二千户侯强一些,远不及吕后称制时期樊哙为相国大将军那般风光。

边郡就是如此的混乱,朝廷里派来的太守是高危职业,郡治善无那边几乎每年都有新太守到任,而能够满任三年的非常罕见,因为每年都会有匈奴的部落自发寇边,太守兵败身死或守城而死似乎是稀松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