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信公主拍开他的手:“君子不要乱捏妾的脸,不吉利的话也要少说,今天去宫里母后与我谈了好一会儿,还夸奖君子聪慧懂事做出利万民的器物,说好过些日子等待朝政稳定些就让君侯入宫觐见。”

赵禹以为曹时在质疑他的执法,冷笑道:“吾等自会秉公执法,平阳侯不必担心。”

阳信公主见夫婿兴致勃勃的也很高兴,几天里陪着他在侯府研究奇奇怪怪的图画,纯以欣赏画图的角度观察一幅幅好看极了的马车图画,曹时说这叫概念图,还有另一种标注尺寸的三视图更为复杂。

“不对劲,我刚到京师没几天,哪里会认识莫名其妙的军中人物,先公在世时从没说过军中有将领是亲朋故旧,这封感谢信得的莫名其妙,我把它给烧了。”曹时把竹简拆成竹片丢到火炉里,目光直视着火中发出爆裂声响的竹简。

瞥见左右只有贴身的御婢,曹时伸手拉住阳信公主的纤纤玉手,阳信公主的脸霎时像个红透的苹果:“君侯休要作践妾,此地不是后院呢。”

樊它广低声说道:“君侯注意了,那几个人是匈奴降侯,站在最前面的壮汉是安陵侯于军,他左侧是桓侯赐、容城侯徐卢,右侧是迺侯陆强,这几个人是前几年天子亲封的几个匈奴小王。”

“杜意,不必多礼,说说销售情况。”

节氏侯董罢军怒言道:“缪侯!汝父兄为汉家名下天下敬仰,况公郦寄不过是动念迎娶王皇后之母平原君臧儿为夫人,天子就动雷霆之怒免况公之爵,请问这是动用的哪条汉律?天子以喜好凌驾于汉律之上,视列侯如刍狗肆意而为,汝若无愤恨之心如何对得起父兄!”

曹时忙拱手作揖,属官顿首,仆役稽首还礼,列侯及属官仆役再以报拜之礼还之,见面礼的环节才算结束。

接下来几天里,曹时与阳信享受着美好的夫妻生活,两人虽然成婚三年却是首次亲近生活,三年前成婚时两人才十二岁多,尚且不具备同房的可能,这次圆房就犹如新婚夫妇甜甜蜜蜜。

卫君孺穿着单衣满脸通红站在御婢之间,目光不时的落在锦衣华服的阳信公主身上,以她的眼光看来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莫过于这位阳信公主,即使她的妹妹卫子夫穿上君侯赐予的华服着白霜翩翩起舞也盖不过阳信公主的风华。

周复的相貌周正打扮的听精神,看起来如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从他的相貌细处依然看的出他的生活环境非常优越,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是很会说话,从坐下来开始讲起滔滔不绝,偶有妙语连珠让他不得不加以重视。

卫君孺看着弟弟做完最后八个俯卧撑,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君侯说阿青还小,不宜拔苗助长,训练要节制不要累坏了身子。”

商贾们缴纳预定总货款三十分之一的预订金,待侯府工匠制出新铁器第一时间供给订货的商贾,商贾可以现场验货然后钱货两讫结束交易过程。

陈掌气愤地瞪了二人一眼匆匆走了,霍仲孺见情敌离开又说了会儿话离开,这时卫君孺才从树荫里闪身走出来,望着妹妹一脸春情盎然的模样笑吟吟道:“恭喜少儿,熬了一年终于要和霍家小郎君修成正果了。”

提起现代平阳侯曹奇,召孟的心情骤然低落许多,陈叔随即笑言道:“召孟或许不知,君侯今年生了场大病,上个月病愈之后脾气好了许多,练武的勤奋尽头连我这老朽之人都要赞叹,有时间你要为君侯提点一二。”

“主父生最崇敬哪位古人?”

早在吴楚七国之乱时,他就常与孙起争夺先锋,两人因为争功恶斗过数十次,幸好每次都以平局收手,战后这二人结为生死之交骨肉之情,正值壮年的曹奇遽然崩殂,孙起就负责留守侯府护着年幼的曹时,召孟则带着商队劈荆斩棘前往边地做其口外贸易。

“难怪踏入侯府以来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原来是这个丁回在捣鬼。”有些宾客理解仆役们有意无意的愤怒表情,自家君侯被小人栽赃诬陷,宴请宾客时还要面对小人在堂上大吃大喝,即使有涵养的人也难免露出愤怒之色。

乐者,天地之和也,此时厅堂里响起古意盎然的奏乐,三代时堂皇正肃的场合才有礼乐响起,至春秋以降战国乱世征伐礼乐废弛,才渐渐出现歌舞乐伎助兴的传统。

“君侯休息不能打扰,出去到房外等着吧。”卫君孺也紧张的脸色发白,御婢的位置还没坐热也不知道分寸拿捏,急匆匆的退出房间又侧过脸:“妹妹,你去后院大门旁等着,听到前院高声唱名就赶快回来,我来叫醒君侯。”

宣平武侯张敖是汉高帝的女婿,汉七年,高皇帝过赵国时张敖执子婿礼反而被辱骂,国相贯高谋刺高帝不成反牵连张敖入狱,最终得赦贬爵为宣平侯,仍然尚鲁元公主如故。

曹时端着清荼茶笑而不语,零陵郡采来的新荼经过炒制后气味芳香淡雅,作为历代长沙王最喜欢用来招待宾客的上佳饮品,其实桂阳、零陵、长沙等郡的野山荼非常多,荆蛮山民也爱摘下来晒干作为饮品。

樊它广感叹道:“此物进献于天子,必将使君侯名声远播天下。”

“……是,婢子家中却有二人叫这名字,这二人是婢子的妹妹和弟弟。”卫君孺害怕的瑟瑟发抖,生怕君侯一声令下将妹妹和弟弟捉走,她可以直视陈掌斥骂他是败类,可以拿起扫把打跑他的登徒子,但是她不敢拿六兄妹的性命来赌君侯的耐心。

这个薄情负义的小人却把卫媪害惨了,可怜的女人在愤怒和哀伤中撇下六个儿女病死了,她临死前还在念叨死在吴楚七国之乱里的夫婿,只有自己的丈夫才是她一生的挚爱。

上午人进了铁匠工坊,下午曹时就亲临现场督促铁匠们开工冶铁,看到通红的木炭一铲一铲的往火炉里丢,曹时的眉头紧紧皱起:“为什么要用山里的木材作为燃料,河东水土宝贵,树木有固土保地的功效,我记得山上有石炭可以作为冶炼燃料,你们为什么不用石炭?”

“陈叔停下来,我吃不下饭与庖厨毫无关系,只是最近身体虚弱吃不惯正餐。”曹时停顿一下观察陈叔的神态,又补充道:“最近回忆起先公先父留下的古记,看到几种别出机抒的佐餐正食,待我琢磨一二常识做出来。”

“君侯醒了!”

那傻乎乎的年轻人被队友骂了一通,摸摸脑袋垂下脑袋悻悻然的样子,两人全程用秦腔方言交流到非常容易懂,一队骑士十六人半数匈奴人半数汉民,每个人都骑着只有马嚼子的战马屁股下垫上一块布当马鞍,显然骑术是相当可观的。

“君侯,我阿爹是里长……”匈奴少年抬起头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一双灵动的大眼兴奋不已。

身旁的汉家少年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甘里长射术神准,连发百矢射毙几只雁群,我们都曾亲眼所见,庄子里没有人不服,昨天甘里长带着我们在南山下猎来十几只野鸡,几只羊,还有一头野猪。”

连射百箭灭掉几只雁群之类的有点怂人听闻,说实话曹时并不太相信他的箭术,南山是秦岭北麓的终南山,距离侯府所在的地方有几十里远,匈奴人才到庄子里没多少日子竟能与汉民混成一团,这份本事大大出乎每个人的预料。

孙起瞄着甘父忽然大喝一声:“北方有大雁三十只,你就射几只大雁看看。”

人们抬起头看向北方天际,只见天边一支大雁缓缓飞过来,浑然不知远处的人类悄悄锁定他们。

甘父抬起头看向曹时,确认君侯点头默许立刻翻身上马,夺走身后骑士的箭壶矢策马疾行,迎着大雁群奔行百十步远突然弯弓发矢,几个呼吸间一箭又一箭射出,天上的雁群一只只从空中载下来。

失去首领的大雁惊慌的尖叫着四处乱飞,地面上那爽冰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雁群行动轨迹,没过多久所有大雁就被射杀一空,竟没有一只大雁能逃脱被射杀的命运。

侯府的护卫悄悄吞咽口水,指哪打哪的神箭术在汉地也是很少见的,上古时代有羿射九日的传说,春秋有养由基百步穿杨,今天见到片刻灭雁群也是大开眼界了。

共喜拱拱手咧开嘴笑道:“恭喜君侯获得一员精擅骑射的骁将。”

曹时盯着甘父好半天仍不敢置信,瞎蒙撞上个哲别水平的神射手,大概比中大奖的几率还要低,兴奋地他搓搓手指:“甘父骑湛就入侯府为门大夫,你就是侯府第四个门大夫了。”

甘父欢喜地做了记稽首汉礼:“多谢君侯恩典,在下愿为侯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ps:甘父又名堂邑父,跟着张骞西游记又幸存下来的二人之一,那可是哲别那个水平的强者,堪比为唐僧保驾护航的孙悟空。求推荐票!有票票的书友请给本书投几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