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村里也得是头一份。”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高手在民间。悠悠觉得自己真相了,其实就是在麦子少的情况下尽量的吃好点。

东南角是副食品门市,柜台里面有几种食品,如罐头、糖果、点心,但食品没有保质期的标签,也卖得很少。酒的种类很少,只有瓶装的景芝白干、二锅头。但村里人一般买散酒,在一个大坛子里盛着,用漏斗装到买者自带的瓶子里。

迪迪听不出他的威胁,大声的回答:“我跟姐姐玩,姐姐最好了。”

“玩旧了,我再给你缝新的。”智慧姐大方的许诺。

昊昊最爱玩的就是打弹弓,放羊回来就拿着弹弓跑来找人比赛。他的弹弓是大舅爱国用粗铁丝做的,皮筋用的是双股的自行车气门芯,后面包弹子的是一块柔软的牛皮。

人们看挎馍篮子的,首先注意的是馍篮子是往哪边偏沉。向里(没开口的那边)偏,说明这家人实在,装的馍篮子到底了,里面的元宝尖里都塞满了馍。向外偏证明这家人藏奸,馒头只装满了篮子的下面和外面,里面的元宝尖是空的。

舅姥爷从小饭都吃不上,更加没进过学堂。还是在部队认了几个字,对和着能看个报纸。

姥姥回来,看到厨房里只有悠悠姐弟俩,吓得拉过悠悠上下仔细打量,着急地问:“烧着没?磕着没?祖宗哎,你吓死姥姥了。”

妈妈艾婉莹,1948年四月初八出生,从小被老来得女的姥爷倾心教养,品学兼优的她在高三时赶上了文革时代,受家庭影响失去了升学的资格,和大她五岁的娃娃亲青梅结婚后随母亲下乡。

二爷家辈分高,近门又少,估计是想趁大伙回家吃饭的时间,新客早早的回去。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院外传来热闹的喧闹声:“新女婿来了!”

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白面菜馍馍(素菜包子)、花糕鼻子(用枣和白面做的花样面食)。冬天天短黑的早,村里人为了少点灯省灯油,习惯在天黑前喝完汤(吃晚饭)。

“爱国,你爹娘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姑。看姑家这过年菜里面这么多肉,回去告诉他们,姑家今年这年过的富足,让他们放心吧。”姥姥拉着爱国舅舅嘱咐道。

进是进来了,可还是5岁的模样。

“爸爸妈妈,新年好!”

生活环境不容乐观,政府多措治理却收效甚微。智能机器的广泛应用,给人们生活带来了便利,但精致的机制品千篇一律,缺少了手工品的灵动和活力,手工制作倍受欢迎。

花糕里面放上了红枣,整个馍都带着香甜味,吃起来还有种浓浓的枣香味。碗口大的花糕,悠悠自己就吃了一个。

姥姥溜了满满一篦子的花糕,一顿早饭下来,就剩下了两个。

昊昊满足的捧着肚子提建议:“姥姥,咱也在院子里栽颗枣树吧,晒了枣咱也能多蒸几回花糕吃。”

姥姥笑了,“傻孩子,咱差的不是枣,是白面。再说,这院子是队里的,栽啥树得队里说了算。”

吃过早饭,姥姥和妈妈就忙了起来。先准备饺子馅,把辣萝卜、粉条剁碎,将过年特意留下的一块半斤来重的熟肉切成碎丁。

锅里放了两勺油,放入葱姜沫爆香,加进熟肉丁翻炒到肉里出油,将萝卜粉条倒进锅里,加上盐和花椒面拌匀,扁食馅调好了。别看只有半斤肉,闻着却挺香。

油撇子比铜钱大不了多少,中间有个浅浅的窝,两次也舀不出一汤匙油。

姥姥还说这就是大的了,有的人家铜钱中间的孔里插个木棍当油撇子用,根本舀不住油,也就能沥拉点油星。

接着淹腊肉,过年剩下的五六块熟猪肉大约有三斤,放锅里煮了一滚,捞出晾干四周抹上细盐,放到小口坛子里封好口,据姥姥说腊肉可以放到三伏天。

中午用煮过肉的汤加上白菜粉条和绿豆面丸子炖了一锅菜,这是过年后第二次炖菜。悠悠的仓储园区里虽然有各种美食,但一没机会独处,二不愿自己吃独食。现在一碗清汤白菜,香的悠悠舌头都快吞进去了。

下午,妈妈和了好大一块白面,“咋这么多?”悠悠不明白。

姥姥给悠悠解惑:“这是今晚和明早两顿的饺子面,正月十六小年下,吃了明早的饺子新年就算过去了,三十剩馅十五剩面。”

姥姥和妈妈俩人包饺子,看到哥哥学着包,悠悠也喊着要帮忙,姥姥让她摁剂子,迪迪跟着捣乱,被悠悠用手抹了一脸的面粉,还乐得裂着嘴,像戏台上的小丑,惹得一家子笑个不停。

刚包了一会,桂花三姐妹就来了,进屋就上手帮着包,桂花吩咐四妮桂萍:“给迪迪洗干净脸,领他上街玩去”。

姥姥也洗了手,跟着来到街上。悠悠见状,麻溜的跟了出去。

大街上,货郎车又来了,被大人孩子紧紧的围着,生意挺红火。

悠悠挤了进去,这次多了过十五的烟火。小手指大的红蜡烛插在筷子长短的竹签上,十个一把一毛钱。旗火(钻天猴)有大小两种,都是二十个一把,大的两毛钱,小的五分钱。半尺高的土花五分,小点的二分。滴滴筋一分钱两把,一把五根。

有小孩子的人家多少都买上一些,让孩子高兴的过个年,也就是花费一毛两毛的。没钱也可以用鸡蛋、乱头发和烂鞋底、废铁换。

姥姥买了一把红蜡烛,一把小旗火,两个小土花和两把滴滴筋,一共花了两毛钱。

回到家里,扁食已经包好了。姥姥拿出几张彩色的点心包装纸,领着三妮、四妮扎花树。

三妮跑出去,在外面的柳树上折了两个二尺多高的枝杈。姥姥把彩纸剪成条,挂在树杈上,花花绿绿的彩条飘荡着,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花树”。

接着,姥姥又用秫秸(高粱秸秆)和彩纸扎了两个花姑娘,臂挎花篮,篮里装了几朵棉花,把花姑娘挂在花树上。三妮和自家一家一个,插在院子里的粪堆上,意在希望棉花丰收。

天还没黑,人们就早早地吃了晚饭,聚集在街中心,拿出自己家买的烟火集中燃放。

几个土花一起燃放,场面也挺壮观,好似火树银花撒满天,高的有两米多。

放旗火还是需要技术的,会放的点着一撒手,“嗖”的一声直直的上了天;不会的一撒手,架吗溜斜(一溜歪斜)地就出去了,慌的人群急忙躲闪,引起阵阵惊叫声。

小孩子举着燃烧的蜡烛,稍大点的孩子凑上去点燃滴滴筋,甩动着划圈,一朵朵小火花飞下来,可以用美丽来形容。

高兴的笑脸,欢快的人群,给新年划上了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