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鸢，若是我修习妖类的招式，是不是堕入邪道？”
看向窗外，微红的天色告诉她已经睡了几乎整整一天。怎的就睡了那么久？！
葫芦应声而碎，虎妖看一眼手掌心那六七枚半透明的雾状丸子，眼中闪烁挣扎和迟疑。
说着，他往林子里张望两下，又心有余悸地说：“我的两个同伴、都被吃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然后……实在是跑不动，所以……”
“我叫湘篁。”湘篁只当绛鸢为人开朗活跃，虽说对她突然的亲近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有明显抗拒，只乖乖回答，却也没忘了正事，“那绛鸢你是否知晓这是何物？”
“无妨。”湘篁自然不会介意，“不知该怎么称呼？”
“好！算我多事！我不过是想赏月却现这边有异常于是来探探情况吗？！哼！”说完，她一跺脚一个纵身，甩袖离开。
“绾绾，我们快进去！”湘篁确定安全，转头小声地对绾绾说，那探头探脑的模样让绾绾不禁轻笑出声。
这是在房子四周画下驱除妖邪鬼怪的阵法，她一女鬼，待在阵法当中当然会不适。
湘篁没有回答，却突然取出一道道符，那只猫在湘篁动的同时也迅站起来，柔韧的背弓起形成光滑的弧度，可以看到它身后那条只有半截的尾巴。
“呃……”湘篁哪里听不出绾绾言辞中的打趣，尴尬地移开视线，故作认真地说，“我知道了，待会儿便过去。”
见乙肆哲有法，钱世麒又怎会舍得就此罢休，拉了他的手便叠声追问：“肆哲兄，你我自幼便是同窗，这交情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你既然有法子，难道还舍不得让我一窥究竟吗？”
然后，借助马车的颠簸一个不稳，可以让玉竹滚落。
“是！”书童听言，连连点头，从钱管家手中取了银票匆匆跑开。
“快请起！”湘篁急忙弯腰想要去扶，却被绾绾拉住，只能嘴上说着，“你家少爷怎么了？”
她身后，绾绾正伸出一只手拉着湘篁因为休息而放下的长。
可这个丫鬟也很伶俐，大小姐吩咐下来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白小姐，你再撑着点儿。”湘篁只这么说了一声，重新站起四下张望。
两人的互动落入白溶月的眼底，她微微颔，也没了责备湘篁的意思：“梨歌里所有的情，皆是梨花妖自己所说，叔祖父只是将它记了下来。”
才走出两步，湘篁拉了绾绾的衣袖，见她停下看向自己，无声地用眼神示意了不远处亭子里正默默看着这边的一位白衣女子。
“贾老爷的意思是，让我带绾绾小姐去昆仑？”湘篁只是一想，立刻明白贾老爷欲言又止的意思。
有了舒服的环境，湘篁洗着洗着，体内的疲累也都冒了出来，之前又几乎将灵力都耗尽，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昏昏欲睡。
湘篁努力维持着光罩与食心鬼相峙，手中的道符缓缓化作光屑融入护罩之中，同时消耗的还有湘篁体内的灵力。
湘篁又是一阵摇头：“我有所求的，我希望师父能开开心心，希望爹娘若是在世能够平乐安康，也希望能有很多人喜欢湘篁。”
“湘篁一定全力而为。”湘篁认认真真答道。
“不知道长师出何门？”贾老爷经商数十载，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虽然自家宅子里出了怪事，却也不急不躁。
湘篁摇头：“没有，这里很舒服。”
因为昨夜探得的厉害煞气，湘篁确实怀疑这突的急症非寻常导致。
“诸位客官，今天我们就来说说这天下的仙府福地！”
这一次，没走多久，山风中带来了隐约的歌声。
绛鸢原本就因着缩地成寸不好用烦躁着，脾气自然也不好，这岚也算是踩到点了。
三人正相持不下，一个听上去微凉的声音适时响起。绾绾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想到这呆竹子现在护着的是一只毫不相干的小妖精，淡淡地说：“你的尾巴掉出来了。”
“啊！”岚被此话一激，顾不上躲绛鸢，立刻双手捂住尾巴，“怎么又出来了！”说着念了一句口诀，毛茸茸的尾巴消失不见。
“哼，没用的松鼠精。”绛鸢不屑地说。
岚没有接话，只对她打了个鬼脸，重新转回去看着湘篁：“你们若是想出去，还是先到我家拜见先生吧。”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听岚这么说，湘篁也知道若是只靠走，她们三人必须在这苍茫大山中寻一处地方露宿。可是，想到绛鸢那缩地成寸，谁知道下一次会被带到哪儿呢？
“不会不会。”岚连连摇头，“这几日先生未曾出门，你们是好人，多住几日也无妨。何况，偶尔也会有人来拜访先生的。”只是那些人来的时候，先生都会叮嘱岚别出现在他们面前。
来这深山老林里拜访一位先生？
绛鸢冲岚问道：“喂，你那先生叫什么？这儿是哪里？”
“你才是喂！”大约是有湘篁护着，岚对绛鸢的害怕少了一些，气鼓鼓地还嘴。
绛鸢索性闭嘴，不去看那松鼠精给自己置气，走到长剑边将它从土中拔出。
“啊！”岚怕极了那冷冰冰的长铁片，立刻又缩回湘篁背后。
长剑泛着冷光，绛鸢只瞥了眼岚，收剑入鞘：“哼，此剑曾斩杀上千妖精，自然能摄得住这种小妖。”这话，自然是对湘篁和绾绾说的。
“岚，绛鸢她只是性子直，不会伤你。不过，我们既然要拜访你家先生，总要先知道该怎么称呼。”湘篁转过身安抚岚，面对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她自然也得有年长的模样，只是不自觉地用上了绾绾的模样。
当初，绾绾也是这样温柔地对她说话的。只是这两日，湘篁隐隐觉得绾绾好像心事重重，自然也就没有往日那般的亲密无间。
如今太阳也已经过了当空向西偏斜，湘篁说的又有道理，岚乖乖地点头：“先生就是先生啊，我只知道这么唤他，这里是无垠森林。”
“这样，那我们也跟着叫先生吗？”湘篁询问着看向绾绾，这些称呼的，还是问过绾绾比较好。
没等绾绾回答，绛鸢惊讶的话声传来：“无垠？这里是无垠森林？莫非你那先生是无垠老人？”
湘篁疑惑地看看同样面露讶色的绾绾，再看看绛鸢，就听到岚义正言辞地说：“先生才不是老人，先生看上去年轻的很！”
“无垠老人是一位亦正亦邪的奇人，传言中他应当是人类，却从不分是人是妖是正是邪，全凭喜好行事。他最出名的还是那不知花费了多少年岁积攒的无垠界，据说里面藏满了奇珍异宝各类修行法决。还有，便是这无数的名册，记载了各类大事记和鲜为人知的情报。”
随着岚往她口中“先生”那儿去时，绛鸢简单地为一无所知的湘篁说明情况。
“也有不少人因着各种原因想找无垠老人的麻烦，可是，据说无垠老人的修为早已化境，单单是无垠界外的无垠森林，便让大部分人无功而返。”
岚走在前面，一边用力踩着树枝一边嘀咕：“先生才不是老人呢，先生是书上说的，说的那什么来着……啊对，谦谦君子！”
才刚说完，脚下被纠缠的草叶一拌，整个人向前扑去。
不过，岚并没有摔着，一只手及时拉住她的后衣领子。
“笨手笨脚的。”绛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岚转过头看一眼绛鸢，只见她立刻收回手，一副不屑的模样，干脆吐了吐舌头：“丑八怪。”
“果然妖精的眼光不是正常的。”绛鸢哼了一句，倒也懒得跟岚这小孩子再吵。
岚转回去闷笑着，心中窃笑：那我其实觉得你好看，是不正常的咯？
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四个人之间的气氛总算融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