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天平日里跟顾铭说很多事,顾铭都没当回事,可这次不一样,倒不是顾铭多期待,主要是他好奇,因为张春天说这些的时候满面绯红,双眼直,张春天什么样顾铭都都见过,但是没有一次比现在还傻,所以此次交心谈话结束后,顾铭就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他当个事办,张春天也答应的好好的,拍着胸脯说要找个辣纯骚三合一的,保证让顾铭这辈子都忘不了。

有这种想法郑哲自己一时间也不能适应,他对顾铭的认知从来都停留在脸上,他就像望着个美丽的盒子,起初光看外头就喜欢上了,现在这个盒子打开了,从里头掏出几样东西,郑哲没见过的,却也挺喜欢。

这个陈老大虽然长相凶悍,说话的阵势也吓人,可做起生意来还是很谨慎的,因为总共没几万块的东西,贵贱也差不哪里去,所以他就没想着比价格,想着走给身边的兄弟也当时交一个人。

这条路没什么人,而且这个殴打的场景给一群小弟围着,也不太有人能看得见,这群人身体僵直,手指微抖,偶尔觉得不忍心,也不敢上前制止,毕竟张春天跟崔茂银都在这儿呢,老好人都没开口,谁有胆量上去求这个情?

郑哲本来因为脚伤跟他弟的原因不很想去,可又觉得不好不去。

老崔他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见打也打不出个结果,干脆哥几个联手将顾铭从对方身上扯下来,随便开了个房间抗进去,然而顾铭似乎真是有些醉,被送到房间里后脑勺刚沾了床,没扑腾几下就睡着了。

郑哲心想秃子都让人砍成那逼样了,吴江舟还在这吹呢,脸皮厚成这样也算是本事,自己就脸皮薄,以后可得学着点。

郑言被踢的满地乱转,他捂着头,摸爬间他现顾铭的皮鞋质量很是不错,比自己脚上的鞋要好上许多,便忍着痛将顾铭的鞋穿在自己脚上,将自己的鞋脱下来,用鞋底子继续抽顾铭:“装啥啊?人家在这修门修好好的我装啥了?你这人为什么不讲道理!你说啊!你为什么踹我的头!你说啊!是不是你是个哑巴!”

“回丽晶吧,饭是吃不下去了,我得压压惊……”吴江舟下意识去嗅自己的手指头,又厌恶的拿开:“这血味够腥的,你说那帮人怎么这样,有话不能好好商量么,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太冲动了,我记得刚认识我大哥的时候,大家都是底下小的打,大哥见面谈,这什么东西,上来就动手,打哪儿学来的这?”

他有个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在这边的三产单位上班,跟着顶头的销售经理跑四处跑业务,刚毕业的年轻人雄心万丈,脑袋削尖的想混出点名堂,便借由职便认识了不少机关领导,除了单位报销,还将自己的工资都扔在酒局和牌桌上,总算勾搭上几个副科级的小领导。

第一年毫无成效,愁的郑哲过年都没回家。

那天风很大,街边又很吵,郑智化的歌似乎还没过时,卖磁带的商家把音响都搬到街道上,大唱特唱,唱的郑哲脑仁儿嗡嗡作响。

顾铭忙着咳嗽,全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但是他退一步,顾铭却是步步紧逼,死不松口,这让郑哲比较苦恼。

顾铭能跟郑哲说话郑哲还是很高兴的,他手头还有些钱,也不着急用,而且他找的累,想着过一阵子在找也没关系。

喝多了酒的人一般平衡感都比较差,郑哲踉踉跄跄的在前头跑,逃命似的,他给许多人追过,也在冷风中逃过无数次,但给顾铭追还是头一回,他醉醺醺的,没反应过来顾铭为什么追他追的这么慢,他只是一面跟顾铭保持距离,一面试图跟顾铭说说话。

郑哲被他这么一踹又精神了些,他强打着精神,指着顾铭的鼻子:“你再说……说一句?”

俩人边吃边聊,先是回忆以前在一起干的那些蠢事,慢慢又说到最近这几个人现在混成什么样,他工作如何,张驴儿如何,艾金开春就上深圳了,肖亮跟张驴儿给他送行,哥仨喝了一晚上,这伙计喝多了也开始作,抱着树嗷嗷嚎,说什么老娘风情万种叫床天下第一你个傻逼瞎了眼早晚遭报应之类的胡话,把肖亮跟张驴儿吓完了,赶忙捂着嘴送回他家去,估计艾金那厚脸皮过后也觉得丢人了,走之前都没让他俩送,就那么直接走了。

“过了年……我他妈要在这过年么……”郑哲的双手慢慢的盖在脸上,狠搓了几下,直揉的面皮红,又忽然瞪圆了眼:“哎,孟哥,不是我跑路么?你跟我这儿蹲这么瓷实是啥意思?”

张春天比夏天的时候瘦了点,因为他最近看上了一个小姑娘,正在努力减肥,他那盘子脸慢慢凹陷,两个大腮帮子就又从两边支棱出来,因为不用费心参加考本市的高中,所以他的初三比同龄人都清闲不少。

相片冲洗出来是一个星期后。

天气热,顾铭的白胳膊白腿都露在外面,是个纤长玉立的摸样,他一直看着郑哲身后的人,看的那人直毛,连举棍子的手也抖了一下。

后又面向郑哲:“你有空也去见你爸一趟,他也正找你呢,这个地方就是他打听到的,已经来过几回了,每次家里都没人,你也别跟他关系搞的太僵,毕竟他还是有点本事的,你是他的亲儿子,哪怕他以后再婚了你也多少能沾点光,别总这么跟他对这干了……你还别说,你这个驴脾气倒是跟他一样一样的……”

艾金抻着脖子往他碗里看了一眼,忙去厨房给他舀了一瓢水:“你把酱汁都剩下了能不咸么,”说完把瓢递给郑哲,“现在这孩子啊,真是越来越早熟,没领证就敢在一起睡觉,你看看我,我这么大了还是个处,可洁身自好了呢,我尿尿都不碰,晨勃都等它自行软了,我只盼着啊,有一天我的心上人……”

郑哲打量着面前那张带着汗气的白脸儿,心里有点失望。

张春天久久的望着顾铭远去的背影,不肯离开:“啧啧,真有个性,太有个性了。”

顾铭一开始都不觉得什么,可听见这句觉得不大对劲,但是顾铭怎么想也不明白哪里不对劲,他破天荒的仔细思索了一会,然而他那颗脑袋中看不中用,一想问题就困,又正好到了睡觉的时间,他的心事不过夜,第二天早晨起来就忘了。

薪水非常微薄,以至于寡妇很久都雇不到人,然而顾铭是不知道这个钱很少的,他只觉得有钱就行,双方一拍即合,顾铭很快就在那边开始上班了。

身后的人拉了灯,屋子里陷入黑暗,顾铭闭上眼,身后的人犹犹豫豫的凑上来,蛰伏的猛兽一样,贴在自己的后颈上一动不动,他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他的热度也一并透了过来。

思索片刻,郑哲在心里很快拿定了注意,只见他气囊囊的走回屋,抬脚咣的一声踹开屋门,话却是说给艾金听:“你把你想看的玩意都回家翻出来把,我一去你家找你。”

郑哲看他眉头舒展如释重负的摸样越觉得可爱,冷不防的伸了一只手在他脸上揉搓:“你也有这么乖的时候啊?你就应该这样……你这样最好,你以后也这样行不?你要是以后都像现在这么好,这么听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张春明这幅尊容,让刚见到他的郑哲着实吓了一大跳,可张春明却是对郑哲很满意,他像是挑牲口一样对着郑哲又捏又问,甚至还看了郑哲的牙,他现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刀捅出来的痕迹,也没有被人打断过牙齿,这是非常难得的,一把钢刀刚刚开刃,还没有任何豁儿,这就说明他在被用废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会保持勇猛,这就是年轻人最大的好处,因为没有阅历,所以无所畏惧。

艾金攥紧了双拳,像个姑娘一样作势要去捶打郑哲,不料刚扑上去就给郑哲一个闪身躲开,艾金扑了个空,身姿娇弱的俯到炕头上唱:“我地内个六哥哥哎……你的内个心哎……为何这样硬哎……”

王达吹浑身战栗,在左脚裤管被推上去的时候终于开口求饶:“老弟……大哥……哥们……别……”

几乎每天都有这种精力过剩的年轻人在街头挥洒着自己的力量和热血,他们大多纤细高挑,肩膀单薄,即使像郑哲这种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摸样,可在真正的成年人眼里,他们不过是一群顽劣的少年。

“好了啊,”说话间郑哲朝顾铭展开五指,给他看手掌上的疤痕。

顾铭没上大街,因为身上还穿着偷来的衣裳,自己还刺了那个卡车司机一刀,总怕遇上,于是便只在小道里游荡。

顾铭放下手里的擀面杖:“没什么意思啊?不是你让我打你右手看恢复的怎么样么。”

肖亮跟在张驴儿后头,打进门眼神儿就黏在郑哲身上:“这么严重?你连床都起不来了?”

郑哲忽然想起饭桌上还有个大活人,便匆匆折回去。

郑哲背靠着学校的栏杆,嘴角叼着一根提神烟,正似有似无的喷云吐雾。

大猫在电话里也没绕弯子,报了自己的姓名后,就直接说崔茂银砍了他的兄弟,他四处找不到人,只能来问顾铭,

顾铭很诚实的告诉他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联系他,并不知道。

电话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大猫虽然笑的阴森,话却说的很实在:“小顾,崔茂银在我的场子底下惹事,还把我的兄弟砍进了医院,这事放谁那儿都理亏吧?他以为他跑了就完事了?肯定不可能,我现在就要他个下落,我理解你护兄弟的心,但你也理解理解我,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呢,咱们做个交易吧,这不我把你两个小兄弟请到我这儿来了么,我没把他们怎么样,就是想麻烦你帮我查查崔茂银,你看怎么样?”“哦,你绑了谁?”

“小顾,别把话说这么难听么?是请,一个姓武,一个姓郑,最晚明天中午,我要崔茂银详细的落脚地。搜或,,更新更快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有点不在状态,明天加更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