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涯从电信营业厅出来直接打的回酒店,她搭电梯时在电梯口遇到一个穿戴非常时髦、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女人,这女人见到她先在她脸上来回瞟了几眼,又把她从头到脚扫了眼,进入电梯后那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张清水和王涯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对王涯的态度并不在意。她不紧不慢地换了双舒适的拖鞋穿上,又去洗了手,给王涯倒了杯水,端来盘水果放在阳台的小圆桌上,朝边上的藤椅作了个请的手势,说:坐下慢慢说吧。

王涯看到镜中了自己,只有四个字的评价:妖里妖气!

如果是在往常,王涯现在一定和老唐他们一样拔腿飞逃,可此刻她身具黄泉彼岸妖花的妖力,体内聚有强大的力量,即使面对如此强悍的大凶之物也毫不畏惧,反倒是心中空灵、寂静、无悲无喜。

老唐瞅一眼王涯,又朝张清水使了个眼神:很明显这王涯是知道些什么嘛。

黄岐说:王涯,我世叔认识很多道门高人和得道高僧,回头让世叔带你去找高人想办法压制住你体内的妖j□j。

叶子那双幽冷的绿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涯注视许久才缓缓点头。

王涯没作声。经过刚才动用黄泉彼岸诀,她已经怀疑动用黄泉彼岸诀有点类似请神上身动用彼岸妖花的力量,所有她才会在那时候觉得鬼很好吃、阴气很可口、大补。那么这疑似彼岸妖花的根须吞噬大量阴灵死人就是情理之中的事。王涯觉得呆在这根须上不妥当,一般这类以死人为养分的植被都有杀人的伎俩,他们现在没事,说不定是因为身上都有保持之物,令这疑似彼岸妖花的东西忌惮暂时没法下手而已。王涯借着青藤蔓发出的微弱荧光朝四周望去,触眼所及除了根须就只有黑暗。脚下有小瀑布溅起的哗哗水响声,听水流坠落声下面不是有河流就是有水潭。她的听力并不好,无法作细致判断,于是问黄岐,顺便让黄岐给她指路。

然而就在这青鳞怪知道她杀了她的同伴后,突然暴怒地大吼一声:你擅闯孤的寝陵、杀我随从!你竟然违背约定,该死!你该死!四肢着地犹如愤怒的巨兽般朝她扑来。它腾空而起,跃至空中四米多高,挥动前爪就朝她抓来,这一爪来势极猛,王涯甚至看到空气因它的扑势而震动。

那大鬼一扑落空,再次一个翻腾朝王涯扑去,在刚触到青藤蔓的外围时,一根青藤像鞭子般甩出把那大鬼抽飞,紧跟着又是一道青藤挥动的破空声响,左边又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被抽飞,但很快那两道黑影又扑上来,一左一右地堵在青藤蔓外面将他们围住。

老唐说:只能作这样的推测。所以,王涯,我们能不能出去,关键还是在你身上?

王涯冲王成安挥挥手让王成安自己去。她低头把老唐给她的那瓶药拧开,发现是一瓶药膏,有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老唐拿走手电筒,王涯的周围又是一片黑暗,这里没有任何光亮透进来,黑得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王涯只能摸黑往自己的脸上涂药膏,这药膏似乎加了点薄荷或是类似的东西,涂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倒令脸上火辣辣的痛意褪去不少。她把脸和脖子都抹上药膏,见用去一半,也没太黑心给老唐全用了,顺手把药膏塞进裤兜里准备一会儿还给老唐。

王涯斜瞪一眼王成安,心说:你现在叫好玩,一会儿你肚子饿了我看你还说不说好玩?她掏出斜挎的帆布挎包里的阴灵卷轴只见卷轴卷得好好的,只有阴灵缭绕在上面,没有任何异常。王涯不放心,又用收鬼铃铛缠了几圈,再镇了张镇邪符,继续往前走,可她仍在原地踏步。

王涯狠狠地瞪一眼王成安,心说:没看到那是封印在卷轴里的妖花吗?她差点被那妖花吸成土渣,要不是突然出现的声音救了她,她现在已经死了。王涯想到那声音,再次望向四周去找那发出声音的人。这附近除了他们五人,别说一个活人,连个死灵都没看到,倒是之前开满黄泉路两侧的黄泉彼岸花竟然全部凋谢了!王涯扭头看向老唐他们,问:刚才怎么回事?

穿着短袖衬衫的王成安说:涯涯,这里好冷。他们为什么都坐下了啊?好多鬼啊!

张清水说:你陷进阵法里了。

张清水立在王涯的面前,说:这应该到鬼家的地界了。她穿着高跟鞋,个头比王涯还要高出一点点,略成俯视之势。

王涯问:难道你们还想帮我灭了岭南鬼家?

王涯看着那老头子,嘴角噙起一个满是嘲讽意味的嘲笑。她还以为他们有多横,敢在机场放鬼闹事!

老头子手里的阴沉木拐杖用力地往地上一杵,说:都回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金警官他们,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我们是来认尸的。几位民警同志要是有什么疑问只管打电话去确认,看是不是王涯在信口开河。他如鹰的利眼盯着王涯,冷声问:王涯,他们三个的魂魄是不是在你手上?交出来,一切好商量。

王涯的心情并没因顺利解决那三个家伙而好转,她确信在这事上没留一点马脚不会让警察查出来,但遇到内行一眼就能看出那三人的暴毙是因为被拘走了魂,必然能联想到这事是得到中阴封家传承的她做下的。她王涯连睁眼瞎被死老太婆拘走封起来的魂都能召回去,拘走那三人的魂魄夺人性命又有何难?

那小护士的脸色稍微好一点,给王涯说了那三个外地的病人住的病房号。

王涯又把信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后,将信撕成粉碎,本来想冲进下水道,想想还是不放心,跑去隔壁敲响房门问她二叔借来打火机将信烧了。

王成安跟在王涯身后一直掰着手指头数今天晚上要吃什么烧烤数着菜式。

王涯说:我没事,他们在外面没打赢我才回来找奶奶麻烦的。她不想再说下去,对旁边的那民警说:你把我二叔拉走,能说的我全说了,别的也别再问了,再问都是祸。

谢谢阿姨。王涯说完,那边便挂了电话。王涯火速给她奶奶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王涯大感不祥,又赶紧给他堂叔王成伟拨了通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她便喊:二叔,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我家好像出事了。他现在在镇上卖花椒的李花椒那里,请你去接下他,再帮我跑趟乡下去看下我奶奶。有什么事你都跟我说啊,我现在马上赶回去。

王涯知道交手的那天晚上死老太婆他们那边也没讨到好,虽然他们躲在暗处,但也有折损,至少丢了一个纸娃娃和重创了好几只凶鬼,王涯估计她最后打出去的那道东方乙木青龙诛鬼印伤到的是那几只五行鬼,冲传来的那股子凄厉劲儿,她就知道那几只鬼伤得不轻,总得养一养吧!

九点三十多分,有警察上门,包括那位李叔叔也来了。

也有极少的鬼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发出声音,例如鬼婆婆。那是强大到已经修炼出声带、拥有一定实体化力量的鬼,这种鬼近乎于妖。动植物、乃至时间过长的物件都可以修成妖,鬼当然也可以。

王涯停步,抬眼一看,只见前面还有一群人,至少十几个,其中一个人拿着强手手电照着他们,还有两个人拿着两把自制火枪对着他们。看到他们,王涯就想起镇上那些二流子小混混。这是黑社会?王涯直发懵,这是什么情况?从这帮人刚才的出手来看明显是要弄死他们。他们就不怕警察查吗?睁眼瞎家里那么有钱,如果死在这里,那得是多大的新闻?他们还动了火枪、土雷,这得多大一个案子,这些人也敢?王涯从来没想到电视里的情景居然会让她在现实中遇到!王涯遇到什么样的鬼她都不怕,可遇到这么多的黑社会,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王涯发愣的时候,她听到老唐连续大喊几声:慢慢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王涯的身后突然又响起了打斗声,她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追在他们身后几个人又回头和谁打成了一团。

王涯把捏好的泥人往距离黄岐头顶不到三寸的地面上一摆,一张符纸垫底镇住泥人便开始念诀结印。

王涯说:能不能招回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王涯哼笑道:中阴封家的事你倒是清楚?莫非你也是参与封家灭门人之一?

张大美女的问话声跟着又响起:怎么样?对面那片荒草地怎么回事?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睁眼瞎一路的,姓张、名字不详、来自云南张家的那位。

房东先生惊问:难道开发商请了王大师过去?

鬼写字很慢,不知道是用不习惯毛笔还是怎么回事,写得字不仅丑而且大,一张裁成符纸大小的黄纸只够他写三个字的,累得他写三个字王涯就得替他把纸抽走。鬼画符本来就够难看了,要是再把字写重在一张纸上,王涯估计自己把眼睛看瞎都认不出鬼写的是什么。

沙发上那鬼好像暴走了,抬臂往空荡荡的茶几上用力一扫,似乎是要把摆在茶几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张姓美女冷冷地回了句:王涯,你是在五十步笑百步么?你不也没困住鬼婆婆吗?

同时好几道符纹精光打在阴沉木拐杖上,砸得那阴沉木拐杖斜飞出去落在草丛中!

满满一海碗的经过符纸祭炼的三年大公**血当头浇在死老太婆的身上,那死老太婆发出一声啊——地凄厉惨叫,就像燃烧的火油浇上似的满地打滚发出一声声极其难听的鬼嚎,身上飘出一阵阵的青烟,吡吡作响。

王涯为了对付这陈年老鬼算是准备充足,整整准备了三十多张符,想着足够了,却没想到这陈年老鬼竟然招出这么个鬼东西,就这么一个照面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符用了一半!然而,她的十几张符也仅仅是抵挡了十几秒,王涯还才爬到一半,连桑树都没摸着那条大蛇就又扑来了。王涯一咬牙,把剩下的符对着那条大蛇全部打出去,屁滚尿流地继续往上爬。

黄岐不作声,即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