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水轻轻点头,说:我知道封家与张家血仇让你一直不待见我,你也一直认为我会夺你手上的阴灵卷轴。关于阴灵卷轴、半于封家,我知道的比你多。

王涯毫不怀疑那座陵墓就算不是封家建的也与封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何偿不是与封家有着极深的牵连?那只黄泉彼岸花妖、那阴灵卷轴,被她毁掉的潜龙第一渊和被她体内释放的妖力炼化的尸丹……还有那只黄泉彼岸花叶妖,王涯现在毫不怀疑叶妖是故意把他们从黄泉拖进那陵墓中的!拽他们进去,气势汹汹地装作要杀她、要困死他们,迫得他们启动墓里的禁制来对付叶妖,墓中禁制启动埋在陵墓里的那些家伙会被惊醒,叶妖却麻溜地遁了,连根须都没留下半根!

这凶物的力气极大,招招式式都似有开山裂碑之力,更是一身铜皮铁骨!王涯几掌拍在它的身上把它那身精制盔甲都拍碎了,却也仅仅只能把它拍退几步,紧跟着便是更加凶猛的攻击,直迫得王涯回招自救、接连后退。这凶物皮糙肉厚耐打耐抗力气大也就罢了,随着战斗的持续身形越来越灵活,速度越来越快、势头越来越猛,招招式式犹如山岳沉重。

王涯说:万棺阵分为很多种,我不知道这属于哪一种,眼下就只能见招拆招了。她望着面前的黑暗,不自觉地把收鬼铃铛从手腕上解下提在手上,随时准备出击。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黑暗,头也不回地问道:爸,你刚才进入万棺阵里搬了棺材?

王涯不知这河的深浅,不敢贸然下到河里,只好沿着水边走到一块临水的大石头边藏身黑暗中避开远处几人的视线,再把自己扒个精光,只留下从不离身的收鬼铃铛和古铜钱镇身。古铜钱串在收鬼铃铛的红绳上绕于手腕上。

王涯她闭上眼定定神,努力挥退那些浮上脑海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和情绪,她说:我的名字叫王涯。说话,她睁开眼,凝视面前这绿影,说:你可以向我解释下我身上这诡异的情况吗?

王涯瞅了眼黄岐,说:那走吧!攀着根须小心翼翼地朝黄岐所说的古盏道挪去。她不得不承认睁眼瞎虽然有时候很坑,但认路逃命的本事那是一流的。没了睁眼瞎,他们得走多少冤枉路,特别是在这种踏错一步就是生死两界的地方,少走一步路就少一分危险。

王涯看清了它的长相,它的模样不像人更像野兽。它的额头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凸起的类似肉瘤的东西,眼皮凸起连眼球也凸了出来,眼瞳呈复眼,鼻孔粗大乍一看像牛鼻子,满嘴利齿,脸上、身上的都覆着层厚厚的似蛇鳞般的鳞片。王涯朝它的脚上一扫,只见它的脚趾也长出长长如钩利爪牢牢地抓住地面。她觉得面前这家伙一定泡在至阴穴的水里长了很多年,吃起来一定大补。可它额头中央的那彼岸花印记却让她知道这家伙不能吃,她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给它种了这道印记。

黄岐脸色大变,说:柱子上有门,里面有东西出来。竖棺!每根柱子里都有一副竖棺!王涯,快!

王涯说:这是一只黄泉彼岸妖花,与阴灵卷轴里的那朵彼岸花瓣有渊源?

朱雀焚邪符化成一只火红的朱雀符纹直扑那张绿脸,扑到半空中,突然一片绿荧荧的光从四面八方扑来,那朱雀焚邪符纹顿时像被绿笼子关住的鸟扑腾几下就被掐灭了。

张清水扫一眼光芒越来越弱的引魂灯,心情沉重地说:看情况我们跟着引魂灯是出不去了,眼下我们都困在这里,王涯,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和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现在只怕是哪也去不了,包括阴曹地府。

王涯又把视线落在张清水的身上,她觉得这个封家的死对头知道封家的事比她还多。

施展了血祭术的王涯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得仿似瞬间抽走大量的精气。她深吸口气,略微喘息两口,便摸出自己的七枚古铜钱摆出北斗七星阵,把王成安拉入阵中,又一口气接连拍出七八张符纸镇在四周,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喘息着眼朝四周望去。随着红光的涌现、彼岸黄泉花的盛开,大量的阴气涌现,无数的鬼影浮现在黄泉彼岸花的上空,朝着踏进黄泉的生灵靠近。她的脚下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崎岖土路,路旁开满黄泉彼岸花,花丛中零星地落散着许多白骨。许多惊惶失措的人正踏着脚下盛开的彼岸花朝前方跑去,然而,此刻,他们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明明只有区区百米的路程此刻却如远如天边似的,他们怎么跑也跑不出去看起来就像是在原地踏步。老唐、张清水、黄岐三人正盘膝坐在三四十米外的车边盘膝打坐,他们的身边围聚着大量鬼影,却因他们身上的避邪物而靠近不得。

黎明时分是一天最黑的时候,这地方有阴气又极重,王涯却仍能清楚地感觉到黑暗中有无数视线正紧紧地盯着自己,或许说是盯着她手上的卷轴。

王涯听到司机答了句导航显示还有三公里就到了。又听到张清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停车。

王涯轻哼一声,说:张清水的消息倒是灵通。

王涯一把推开王成安,脚踏太极步,双手结印,抬掌拍在那俯冲而下的恶鬼爪子上,拍得那恶鬼倒飞出去,王涯取出束在腰间的收鬼铃铛,将铃铛对着那鬼打了出去。收鬼铃铛另一端的红绳绕在王涯的手指头上以此操纵收鬼铃铛。同一时间,又有四只鬼从不同的方位自高处落下直扑王涯。

老头子沉声说:难道你想让王家重蹈当年封家的覆辙?

她大口地喘着气,视线却落在一堆碎泥块上。那本是三尊拳头大的收魂娃娃,里面装有王涯夺来的那三个人的魂魄,此刻却全部碎成了细小的泥块,仿佛刚刚经历了极大的冲击全部被震碎。

那小护士大怒地大骂声:我日他妈油!又气鼓鼓地对王涯说句:没外地的了,你去别的医院找嘛。

王涯整整花了三四十分钟才把这九页信纸看完,最后三页看得糊糊涂涂的,但多少还是明白一些。这卷轴名叫阴灵卷轴不叫阴阳卷轴,它不能连通阴阳,但它可以打开另一个世界,当然,不是在哪都能打开另一个世界,得在特定的地点才行。阴灵卷轴还有一个相当牛气的功效——收阴灵、收魂!不管多厉害的阴灵,卷轴一展,必收无疑!它还有几个小缺点:一,如果在收阴灵的时候正巧也照在活人身上,会连活人的三魂七魄、精血一起收走,直接把活人变成干尸;二,受阳气压抑,它在太阳光下无效;三、不管是收鬼还是收魂,必须将卷轴全部打开才能收走。呃,这卷轴还有一个缺点,制这卷轴的人是封家先祖、制这卷轴用的皮是封家先祖背上的人皮,这卷轴不收封家人。她奶奶在信上说因为她王涯体内留的不是封家人的血,不知道这卷轴认不认她这个封家传承,让她使用卷轴的时候当心点,最好用古铜钱镇身后再使用,以免万一被阴灵卷轴收成干尸死得太冤枉。

夜里静,王涯听力又很不错,清楚地听到那小民警小声地问王成伟:王哥,你侄女有男朋友没?

王成伟大喊:我日球!那你奶奶呢?

在这个季节、在她家的附近根本没有许多许多好漂亮的红色花花!她怀疑她爸说的红色花花是黄泉彼岸花!如果这个怀疑是对的,那么她奶奶就是冲进了黄泉!王涯想到前几天丢的租房合同,想到今天她爸的话,吓得脸色苍白,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回去。

看家居风水的,她收一千,遇到闹阴的,她视情况收个三五千,遇到要符纸的,镇宅符纸一般卖八百一张,像房东先生这种常年跑夜车、干夜活的要四象镇邪符,她就收三千。至于凶魂厉鬼她还真没再遇到,城市里哪能随随便便就出凶鬼厉鬼?就算偶尔有一个也早被清理了!鬼婆婆厉害吧,灭她的人一拨接一拨,她再凶最后不也只剩下卷起拐杖逃命的份!

王涯对李叔叔这群警察的办事效率不得不赞,太效率了。王涯不指望警察能把鬼婆婆翻出来的,可这些警察只用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时间就把逮捕的那二十多个不是胳膊骨折、腿骨骨折就是肩膀骨折的小混混嘴巴撬开。虽然这些小混混一口咬定是跟黄老板有纠纷才在工地捣乱,但仍让警察摸出他们背后指使的人,但具体那人是谁,李叔叔说证据不充分不能随便说。

王涯打出结印时看似很平常的一推,肉眼看去没有任何华丽效果可言,至多就是这小美女很养眼动作很优雅,可与王涯近在咫尺的他们却清楚地感到空气震动,震得他们的耳膜都在痛,如同有滚雷轰隆隆从他们身边滚过、又像是有一头猛虎扑腾着咆哮而过,还像是有一条龙张牙舞爪地冲了过去

面前那些拿钢棍、砍刀的人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地上的断手,眼中充满了惊恐。

老唐别无选择,只能写出黄岐的生辰八字交给王涯。

王涯接过睁眼瞎的那截指甲,说:符纸、朱砂墨、公鸡血、最好再来一只三年大活公鸡、粘土、布、……一口气报出一大堆材料,种类多达三十多种,听得老唐直咝气,张大美女则直勾勾地盯着王涯似乎恨不得把王涯看穿!

老唐说:我没吓你,只是述说事实。

老唐的声音响起,说:你猜我看到了谁?

王涯笑盈盈地说:车停路边,我去看会儿好戏。

房东先生和房东太太顿时跟吃了定心丸似了,大松口气!能让开发商开出天价灭那种凶鬼的高人,一定很有本事。

王涯说:我跟你说,我这人脾气不好,还很没耐心,我从小就收鬼灭鬼,周围十里八村的鬼啊妖啊早在我学艺练手的时候就让我清理了个精光,我手上灭掉的鬼没一卡车也填满两辆大巴车,不差再多你这一只!我租了你这房子,看在你姐姐为人还不错,又挺在乎你这弟弟的份上才肯听罗嗦,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耍鬼脾气,当心我让你连鬼都当不成。

王涯乐得哈哈大笑,叫道:叫你说我是骗子!该让你活见鬼!忽然,她感到一股凉意从客厅方向投来,她扭头一看,只见那鬼站在客厅中冷冷地看着她,跟着就朝她冲过来!王涯对房东太太叫一声:你出去!拈起一张符纸,对着那扑到面前的鬼就打了出去!

王涯重重地哼笑两声,只觉十分好笑。她反问:中阴封家灭门好几十年了,我去哪里知道中阴封家的规矩?

王涯被撞翻在地上,痛得五官扭曲,连声痛哼!她也顾不上痛,麻利地爬起来正准备再战,突然听到呼地一声重物在空中飞速划过破开的沉闷声响,但见那根已经落在草丛中的阴沉木拐杖毫无预兆地跳起来用力地砸在冲到阴沉木拐杖边的那人身上,直接把那人砸飞出去,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糯米像雨点般打在死老太婆的身上,痛得发出更为惨烈的嘶嚎,她滚过的地上,糯米变得漆黑。

王涯听这动静就知道从地底往上蹿的东西是个大家伙,她可不想跟这不知名的大家伙硬拼,只想找到这老鬼速战速决,当即引燃手中的符纸大喝一声:明符引路,寻鬼!燃烧的符纸上刻画的符禄被激活,上面的符纹化作一道金光飞出遁入地底。她火速摸出诛鬼符,正准备打发出,赫然感到前方有巨物从地底冲出,前方的黑暗中的地面上有一股令她心悸的力量。她定睛一看,自己的寻鬼符正在前方空中距地面三米处显眼,符文的金光仿似黑暗中的一道指路明光!王涯清楚地看到一颗黑色的、有轿车轮胎大的蛇头出现在前方十米开外,那大蛇的额头上明晃晃地印着寻鬼符的符纹金光。王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抬手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先在心里暗问一声:世上有这么大的蛇吗?再有就是她的寻鬼符明明打的是鬼,怎么贴到这鬼东西的额头上去了!没容她多想,那顶着寻鬼符光的蛇头已飞速朝她蹿来,那速度飞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到跟前,张嘴就朝她咬来!

王涯转回卧室,便听到睁眼瞎说:拖鞋在柜子里,洗漱用品在洗漱间,王涯你自便。

王涯说:睁眼瞎能不能活过今晚还难说。我出手要另外收费,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起身准备走人。

王涯重重地哼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尽管车窗外阴气森森,她仍没把车窗摇上去,而是竖起耳朵听外面传来的那两个纸人与老鬼打斗的动静。她和老鬼交过手,知道老鬼有多凶悍,这两个纸人和老鬼打了半天居然还能坚持,且缠住了那老鬼,让这老鬼无暇j□j过来阻止她离开,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如果是遇到一般的鬼怪,这金色唐装男子只要放出这纸人,妥妥地灭掉,由此可见还是有点本事手段的。

相距二三百米远的距离,这金色唐装男子只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奔到了睁眼瞎的面前,对睁眼瞎摇摇头说:这鬼物身上有法器,让她逃了!不过不用担心,我的电光雷符专破阴邪,已经重创它。

陈年老鬼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王涯,似要把王涯看透一般。半晌,她才阴恻恻地说道:小娃儿,自恃有点本事就敢如此张狂,可惜啊,太年轻太不懂事了!如今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给老身作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