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见两人没完没了,转身瞪着满脸通红、捂着眼继续偷看的丫鬟们,“不去做事,看什么看!”

“大嫂,你真的太厉害!”陈帆双手捧着所有的棉花,小心翼翼的走到苏玚面前,“是不是可以做棉衣了?”

“到我的房间里去。”他自然不可能让他闲着。苏玚走了两步,见没有人跟上来,回头看到陈帆,“你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看吧。”说话的人并没有因为苏玚衣着锦袍而另眼相待,依旧歪坐在一旁,眯着眼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陈铖哪里知道,那时候的苏玚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心里有茫然。而进了陈家门之后,看到了将军府的众人,心里有了决断,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希望,这才变得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回答有呢。”苏玚撇撇嘴,见他闭着眼装死,索性低下头,想了想,往陈铖额头上添了一下。

看到门帘被掀开,陈铖反射性的往水里一坐,“我都说了,不会动你!”

在小丫鬟窃笑下,苏玚走进了饭厅。等苏玚用好早饭,陈明就走到苏玚跟前,“公子,您要不要出去转转?”

“不会吧?”想到王后去的时候大公子才五岁,那么大的孩子就知道自保,“大少爷,你,你这次捡到宝了!”

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大太监,苏玚的眉毛一弯,接着就说出礼单不对的事,见铁骑们面露诧异,苏玚心里有了猜测。“公公,您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君父把我的嫁妆昧下了?”

一旁的白柔很是善解人意的劝解,“将军,你赶紧去换衣服吧。我们,不能得罪国主的。”语毕泪满面。

“大哥,现在好些百姓已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

地上的男人没有想到苏亥会突然帮腔,便说,“国主,二公子说的对,犬戎巨人时常到边疆偷袭,兵器的钱不能省。”

一听到巨人,还在犹豫的人立马有了决断,“老二,你去筹集银两,赶快命人送去。”说着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人,“回去告诉陈铖,军饷寡人给了,他如果放一个巨人进来,让他提头来见!”

“是!臣下回去一定转告将军!”男人打量着随着他话而放松下来的父子俩,心里很是诧异,这么怂的两人为什么会有公子那样的儿子和兄长呢。

无论如果,都是天家的事情,男人点好一万三千斤金,见一两也没少,一刻都没敢耽搁。

刘元站在人群中看到浩浩荡荡的车队远去,才放心的回去。回去之后就让在外面做官的儿子请辞,然后自己又写了告老还乡的折子。

话说回来,等到下午,苏玚见丫鬟小厮暂时去休息,又见陈伯不在,偷偷的溜到马房,随便拽一匹马就准备出去。

也是苏玚今天的点儿背,在离将军府的大门还是三五步的时候,陈扬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玚见陈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心里中暗乐。包袱往马背上一扔,包裹里面的金子砸在了马身上。一声嘶鸣,陈扬诧异的转过身,刚好看着苏玚正在上马,一手拽着缰绳,一个手里赫然是行李。

这还了得,“大嫂,你干嘛去?”说着就往苏玚那边跑去。

苏玚的心里哀叹一声,马鞭一挥,马蹄一抬,瞬间跑了。

陈扬连跑带叫,等出了大门,连苏玚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此时的陈扬哪里还敢耽搁,牵出马,喊着管家,“陈伯,去告诉大哥,公子跑了。我现在就去追,沿途会留下记号!”陈扬说着翻身上马,而被吩咐的陈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慌忙跑到军营,到了地方已经急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来得及开口,就拽着陈铖往外跑,“公子,公子逃了,快,快追!”脸红脖子粗的把陈铖往马上推。

“怎么回事,说清楚!”听到心上人遁了,三军阵前淡定如斯的人,脸色变了,“快点说!”

“老奴不知!”陈明看着急赤白脸的人,真心想哭,“将军,现在重要的是把公子追回来!”要是被外人知道苏玚从将军府里走掉了,将军府又会出是非的。

不用陈明说,陈铖也会把苏玚抓回来。前提是让亲兵到城门边守着,一旦苏玚回来,立刻到将军府报告,又让陈明回府安排,禁制丫鬟小厮乱说。

这时候陈铖才带着亲兵去追。按照记号,等追至月上中天,一行人才现陈扬的足迹。也多亏苏玚和陈扬的马都是普通的马,陈铖他们的马是战马。

却说心急如焚的陈扬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忙拉住缰绳,回过头看到来人,忙喊道,“大哥,前面是沙漠!”

“公子呢?”陈铖哪还能记得别的,满心满眼都是苏玚,“他在哪里?”

陈扬看到自家大哥那晦暗的脸,心里直骂苏玚是个祸头,“进沙漠里面去了,我在后面喊着让他停下来,他不听……”

陈扬的话语还没有停下,陈铖已经感觉到周围的风都是冷的。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沙,陈铖的心揪成了一团,疼得不能言语。

陈扬看到额上不断冒冷汗的人,真想诅咒苏玚被沙暴埋了。再怎么恼怒,陈扬也只是想想,“大哥,到附近的百姓家里借几头骆驼,我和你一块进去。”陈扬的话音刚落,后面随行的士兵就去找骆驼。

而恐慌过后陈铖也恢复了昔日的淡定,“不用,我自己去。”如果不去看那紧紧握拳的手,不在意他手上凸出的青筋,陈铖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看到面色严肃的人,陈扬自是知道大哥心里的想法,“你别急,现在天已经黑了,公子不会往里走的。”

“我就怕他迷路了,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太大。”要是有个好歹,还让不让他活呢。

陈铖的话也让陈扬想到了此地的气候,转身吩咐士兵赶紧去找几件斗篷,担忧的看着身旁的人,“大哥,公子知道沙漠里晚上的温度是零下十几度吗?”

“你觉得呢。”等他找到那该死的人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乱跑什么,真想走,他还能拦着吗。

苏玚就是觉得陈铖不可能放他走,凭武力,他又不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的对手,为了保全后面,只能提前遁了。

看着皓月当空,空旷的荒芜,独行的人后悔了。一阵微风,苏玚的身体随之抖了一下,把包里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这才好受一些。恐怕到了深夜沙漠里会更冷,苏玚仔细的寻找身后的马蹄印,掉转马头,一点点往回走。

等到再也看不到来时的脚步,苏玚就不敢继续行走了。趴在马背上不禁直咬牙,如果不是陈扬紧追不舍,他怎么会慌不择路。怎么会等到沙子深及马膝,走不动了,才知道坏了呢。

如果要他从新选择,他绝不会这么急着走,怎么也要等到计划周详了再说。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侥幸重生的人只能把希望给予陈铖,但愿陈铖的喜欢是真的,那样的话,他还有生还的希望。

不然?苏玚摸着腰间的宝剑,即便把马杀了,这边没有一滴水,存有毒液的马肉也不能支撑他走出沙漠。

在苏玚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沙漠边缘的人也在祈祷。陈铖看到兵将把骆驼找来,便回头对陈扬说,“陈扬,你去找大夫,让他在这边等着,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没有回来,你也别去找我。”

“大哥,太阳出来之前你一定要回来!”陈扬真的恨自己,干什么要让管家去通知大哥呢,如果不告诉大哥,哪有这一出。

看到弟弟脸上的关心,陈铖很高兴,便说,“这里有在沙漠里行走的向导,我不会有事的。”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但是,一想到那个玲珑剔透的人正面临危险,陈铖按捺不住,带着五个士兵,和向导往沙漠中心挺进。

却说陈铖最开始的寻找自是按照陈扬说的方向,但是,找了两个时辰还没有人影,陈铖想到了苏玚那诡异的思维,便带着几人往相反的方向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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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寻找苏玚的同时,陈铖的脑袋也在高的运转。依照苏玚的聪明,等现不对,一定会回来的。端看他能在宫中隐忍十年就知道,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只要地上的沙子让追风难行,陈铖就果断的转向另一个方向。

在深夜里默默行走的几人看到天地间出现一丝亮光,心里都失望了。向导声音沙哑的说,“大将军,还有一个方向。”其余的话向导不说陈铖也知道了。

尽管身体很是疲惫,陈铖依旧没有放弃,率先走到前面,不等向导带路,就往那仅剩的一个方向奔去。

许是上天听到了陈铖的祈祷,在大将军绝望的时候,在红日初升的地方看到了一抹黑点。

待走近,除了逃家的苏玚还能是哪个。

苏玚听到马儿的喷嚏声,艰难的睁开眼,恍惚间看到陈铖,叹气道,“总算没有交待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