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些晚,吴源和杨嫂大概睡下了,别墅静悄悄的。折腾了一个晚上实在累惨了,苏曼画一进门,蹬了高跟鞋,直接趴在沙上,抱着抱枕就想睡过去,谁知道一双大手突然伸了过来搂住她的腰……

苏曼画一下子竟然看得呆了过去,然而,腰被他手臂扣得紧,有些酸疼,她皱着眉轻轻揉了几下,却听到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腰酸了?”

“哦!”男人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老婆,不知道是哪里硬呢?”

哎,不想了!

一时鸦雀无声,权铎虽是集团的总经理,但只是虚担这个名而已,他并不直接管理公司内务,外界又传闻此人心性难以捉摸,所以大家向来秉持的态度便是敬而远之。

二楼是他们的主卧所在,家具并不多,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苏曼画喝了一杯水,终于意犹未尽地放下杯子,偏头不经意瞥了书房一眼,里面没有透出灯光,她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或许他出去了吧?

爸爸对她那么好,在他的灵堂前,她实在没有办法……

此时正好是这座岛最好的季节,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海滩边细沙绵软,云影悠悠,一阵阵热烈而喜庆的礼炮声此起彼伏……

“怎么?”下巴被男人两根的手指轻轻托起,苏曼画随后听见他轻声问,“权太太不表一下心里的想法?”

大概是以毒攻毒取得了效果,水的冷意驱散了苏曼画心里的寒凉,她对着镜子嘴角牵扯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又捏了捏脸颊,挤出一抹淡淡的粉色,安慰自己,梦都是相反的,她的妈妈那么善良,上天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苏曼画学着他的动作,深深地弯下腰,鞠躬后,她盯着照片上的中年女人,她笑容恬静,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祥和感,但如果细看,并不难现她嘴角微微上翘,一副很俏皮的样子。

话音未落,脸颊突然被印了一个湿吻,苏曼画不禁愕然,“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噢!”苏曼画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自欺欺人地把刚刚的香艳的遐思赶出脑中,还是余留一脸的温热,不由得附和着他的话,“是啊,他一直都很忙。”

莫玲叶看向茫茫的窗外,那眼底仿佛要破出光来,让人不寒而栗,终有一天,权氏集团,将是他们莫氏家族的天下!

虽然当初不希望他心性纯真的小妻子卷进这个复杂的世界,权铎原本想着让她和父亲私底下见一面便好,没想到莫玲叶半路插了一脚,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不过如今也别无选择,棋局被打乱,一切就要重新开始部署。

权铎曾经也用那么一种冷漠的眼光看过她,但是,苏曼画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了疏离,没有敌意,但是,眼前这个突然造访的陌生女人,她的目光森寒,仿佛含着莫大……

从昨夜血淋淋的经验看来,在他手下苏曼画绝对讨不了好,只有丢盔弃甲的份儿,随着男人重复抽送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她更是羞耻地现,单单只是两根手指,便让她……到了……

虽然身为下属不应该太多过问,但是看到他们向来冷漠的权三少不再孤单一个人,像是突然有了人的感情,会笑虽然很淡,会皱眉虽然是不经意,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毕竟是心底安慰。

某人俊颜上浮起一片可疑的淡红色,他从来没有和别的女人谈过恋爱,是真的不知道。思念算是一种喜欢吗?当她不在眼前,他会担心,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看一眼照片,知道她一切安好,当她在自己身边,他珍惜相处的一分一秒,但是却因为担心她因此陷入险境而选择离开。

“还没呢!”苏曼画心里正疑惑着,“老爸,刚刚你是不是和妈妈在吵架?”

“嗯,那谢谢了。”苏曼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头,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脖子,感觉到旁边火热而专注的目光,她羞怯地伸手撩开长夹在耳后,无意中又暴露了粉色的耳垂。

作为一个助理景观设计师,苏曼画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她只能和一个叫黄允薇的女孩子共享一个办公室,好在空间足够大,风格清晰简洁,两个人的办公桌相对而立,还辟出一个小小的隔间,放了一张供休憩的沙,平时忙里偷闲喝杯咖啡眯个眼儿什么的。

这样一想,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勇气瞬间作鸟兽散,意识到自己此刻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隔着虚空的距离半趴在他胸前,苏曼画涨红了脸,目光快闪离,不经意落到男人的脖子处,见他的喉结微微一动……

两个简单的字,淡淡化开了她心底所有的疑惑,苏曼画偎在男人有力的胸膛中,默默想,他是怎么知道,她想问的问题的?

刚进了屋,赵宁安脱了略带寒气的外套,站在暖气机前搓手捂暖了身体,轻车熟路地到厨房溜了一圈,“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啊?给我随便下碗面都行!我都饿死了!”

到底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生了什么事?两人皆面面相觑,却是一脸迷茫,终究不得其因。

连一直沉着脸的赵力卓也神色稍缓,但依然没有放下戒备,他带着探究的眼神直直地落在权铎身上,“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权铎一边修改着图纸,一边分心回答她的问题,“以前大学的时候旁听过几节课。”

“啊!!”一声足以掀破屋顶的尖叫声突然爆出来,倒是把权铎吓了一跳,花洒还开着,他用手抹去遮在额前的碎上不断滴落的水珠,慢慢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捂住了一大半,但从白皙五指依然遮不住的颊边嫣红如熟透苹果的脸!

她只会弄点白粥小菜,平时也只是这样凑合着过,苏曼画舀了一碗粥,试了一下温度,只是,刚放下碗……

只是,刚想把湿毛巾平铺上去,苏曼画的手腕便被人扣住,然后被一个用力,身子向前一倾,直直地往床上栽了下去,她下意识地撑着手想起身,最后,却被一个带着滚烫热度的躯体全然地压住……

“夫人,”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背手而立,整齐地排成两列,为的男人弯着腰,恭敬地向沙上一个贵气的夫人汇报道,“据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我们的人在中国沿海某省的红岭市现他的行踪,并按照您的计划……”

是的,腥味,血腥味,此刻正鲜活而生动,近近地飘在她鼻端,苏曼画紧张地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受伤了!?”

两人的对话,语调都不约而同地提高了几分,倒像是……刻意说给某些人听的。

不是吧,原来真的这么小气啊!

好像是开门声?

苏曼画这个时候才敢看向他的眼睛,眼眶很深,色泽却很淡,此刻和她对视着,目光柔和,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受,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反正,迟早都要吃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他的问题,其实到底是哪种意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苏曼画哀怨地看了某人一眼,转身欲离开,权铎立刻开口,“三叔公,曼儿不知道您的口味,不如我进厨房帮帮她?”

三叔公冷哼一声,“厨房那个地方哪里是你进去的,来,再陪我杀一盘。”他抬头很是慈爱地对着苏曼画笑了笑,“三儿媳妇,我要求不高,只要毒不死人就好。”

三儿媳妇?虽然听起来有些拗口,但……这是间接承认她了?苏曼画突然有些受宠若惊,握了握拳,“我尽力!”

然而,在看到那些流理台上零散的食材时,苏曼画突然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这些东西,恐怕不是尽力就能做好的吧?上次差点毁了一个厨房的阴影还在头上盘旋,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大差错吧!老人家上了年纪,吃的一般都比较清淡,苏曼画选择了几样简单的蔬菜,放到水里泡了十几分钟,刀功还是不错的,胡萝卜也切得有模有样……

看着案台上的菜肴,虽然说不上色香味俱全,但好歹也是能见人的,苏曼画满意地笑了出来,还差一个汤就可以了!

汤在煲里嘟嘟作响,清新的味道让人食欲大开,苏曼画用小勺子舀起来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清淡,想着应该多加点盐。

厨房里的东西都很讲究,装盐的器具是一个葫芦形状的蓝色小瓷瓶,苏曼画开了盖子,想往里面撒些盐,谁知道蒸气从里面喷了出来,她1来不及躲开,只感觉到手指一疼,一个没拿稳,那小瓷瓶就……掉进了汤里!

她顾不得微红的手,连忙用勺子去捞,然而……把那个小瓷瓶从汤里捞出来的时候,里面的盐已经被热情的汤水洗劫一空……看着那奶白色的汤,她吞了吞口水,欲哭无泪。

她该庆幸小瓷瓶里面的盐其实并不多吗?不过即使是这样,那汤应该也是咸得不能入口了吧?苏曼画突然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了。

饭桌上,三叔公尝了一遍所有的菜,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相反的,权铎吃得津津有味,毕竟这比起他之前的待遇,实在好太多了!

“索然无味。”三叔公放下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白地做出了一个评价,“怎么味道这么淡,难道我家里没盐吗?”

苏曼画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在心里弱弱反驳,“有盐呀!不过都给我放……那道汤里了。”哈哈~

“我倒觉得挺好,”权铎吃着味道并不怎么“好”的菜,不忍心打击老婆的信心,很有水平地睁眼说瞎话,“至少比上次有进步多了。”

那胡萝卜丝虽然味道有些怪,但形状优美,但倒挺合他的心意。

苏曼画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

无论她做什么,只要有心爱的人的支持和鼓励,这就胜过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