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一定谨记。”原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荣亲王会将他调拨过来。

乾隆今年给每个阿哥都赏了一个格格,永璋府上去了个王氏、永珹府里去了个费莫氏、永瑢府上则是来了个纳喇氏、永璇、永玠、永瑆跟永璂府上各自添了一个瓜尔佳氏、陈氏、张氏跟梁氏。敏宁自己府上自不必说,就是那个伊尔根觉罗氏了。

敏宁总算松了一口气,小汪氏是不是真的入了乾隆的眼都不要紧,反正一道宫墙隔着,她就是红杏满园都没办法出墙了。

“顺嫔娘娘收买了钟粹宫的韩姑姑,目前看着到没有什么举措。”愉贵妃的人脉遍布这个后宫,顺嫔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她,也瞒不过宫里有心的人。惇妃蠢钝得罪了不少妃嫔,自然不会有人跟她提及此事。李嬷嬷道,“奴婢打听了,汪氏仗着自己是惇妃娘娘的嫡妹,行事也是十分高调的,钟粹宫中不少秀女都跟她有摩擦。”

顺嫔如今打的主意是扶持几个年轻貌美的新人,叫她们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叫她能够慢慢得宠,便是自己不能生育,总可以抱养几个位分低的妃嫔的孩子。钮祜禄家的女孩儿皇帝不喜欢,只能从别的人选里挑了。

敏宁浅浅一笑,忽然想起九公主如今还被太后关在佛堂,便道:“那公主现在如何?”

“听说皇上今日去了延禧宫,出来之后就不适了。”

“是。”皇后跟愉贵妃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绵灏跟绵忆已经不是第o73章一番话让他豁然开朗的。

“皇上如今气在头上,等一下我还得小心翼翼伺候着呢。”说起来都怨惇嫔,“我让厨房准备的莲子羹都做好了吗?”

永璂的媳妇瓜尔佳氏,她的阿玛是都统额勒登保,是手上有兵权的将领。如今调回京城,明面上是升官了,其实手中的实权却要尽数交出,这样一来反倒是大大削弱了永璂身后的助力了。永琪跟她心里都明白,这是皇帝逐步为永琪增加皇位砝码的手段,因为接替额勒登保职位的,正是永琪的舅舅乌力罕。

其实七公主原本也不想跟两位不相熟的嫂子打听的,只是她上无兄长,下边的幼弟压根就没有人脉。一会儿又听说她皇阿玛要将她嫁给蒙古贵族,一会儿又说确定跟富察家联姻,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所以才兴冲冲这样问道。听到敏宁的回答,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去,眼眶微微红,像是要哭出来那般。

六月初五,乾隆又晋封容嫔为容妃,常贵人为顺嫔,康贵人为康嫔。顺嫔移居储秀宫,康嫔移居景仁宫,十六阿哥永玟搬入阿哥所。要说册封容妃是为了向回疆部族以示天恩,册封康嫔是为了弥补她失子之痛,那么册封顺嫔便让宫中不少人摸不着头脑了。常贵人去年入宫到现在一年的时间了,虽然皇帝常常传召,但宫里的人暗地里都在说皇上并未时常临幸,只是做个假象给太后看看而已,可如今封为一宫之主,倒不像只是做个姿态呀。

魏清泰死了,他的两个儿子自然要分家。长子魏坤恒跟令嫔是一母同胞,二子魏坤铭却是府中的姨娘所出,跟嫡出的长子向来彼此看不顺眼,当初魏坤恒仗着自己有个姐姐在宫中为妃,对魏坤铭母子百般刁难,又大大咧咧地收受外人进献来的金银珠宝,丝毫不怕法规追究。眼看着令嫔失宠,魏坤铭在分家之后便奉养自己母亲离开,又暗地里留了几个心腹在魏家,准备时时刻刻监视着魏坤恒的一举一动。他惜命,魏坤恒做下那么多错事,不能叫自己陪着他一块儿死。

十五阿哥永琰入学已经有大半年了,听说功课一直很好,虽然比不得永琪小时候那样聪慧,但资质也是无可限量,最近乾隆最喜欢的就是在诸位大臣面前夸赞自己这个儿子。也许只是皇帝玩弄的权衡之术,但永琰毕竟是历史上真正继位的皇帝,就算令嫔如今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位及皇贵妃,但也不能小觑庆妃的野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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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明白的,都得等到半个月之后水落石出才好公布,毕竟也关于人家女孩子的名声。”敏宁抿唇微微一笑。那些想看好戏的,很抱歉了,你们的心思要落空了。

加快度完成手上的公务,永琪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到敏宁身边,还没踏出礼部的衙门,就有官员上前祝贺,部分人更是蠢蠢欲动,盘算着自己妹妹女儿侄女外甥女的年纪,想要先跟永琪打好关系,等着今年大选的时候可以往王府里送人。

愉贵妃心中也是有些不爽的,眼看着康贵人一路水涨船高,隐隐就有脱离她掌控的趋势了。她没这个善心要给康贵人养儿子,更不允许十六阿哥转眼间就忘了她这个养母。说她自私也罢故意离间他们母子感情也罢,十六阿哥是她拉扯长大的,她必须留住永玟。可是还没等愉贵妃决定是不是要动手,康贵人却不小心小产了。

愉贵妃不在,舒贵妃等人也不好出面呛声。敏宁绞了绞帕子,微笑着回道:“说起来那个丫头啊也是活该,明知道王爷病着,还端来什么汤的,里头的东西都是太医吩咐了好几次不许呈上来的,也不知道她安得什么心。王爷本就病得厉害,我心里也着急,所以才叫人打了那丫头二十大板,送回慎刑司去了,倒也没怎么听说她的下文了。”

敏宁想到了历史上的和硕荣纯亲王就是因为附骨疽的病情英年早逝的,心下咯噔一跳,追问道:“那可有医治的方法?”

晌午的时候敏宁正带着小包子在愉贵妃那儿蹭饭,这个令嫔倒是惯会挑时间的。敏宁拿帕子擦去脸上的胭脂,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索绰罗氏答应了?”

话音刚落,珊瑚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雯君,才转过去追上一行人的步伐。

“哀家说了,除了这样糟心的事儿,皇帝还是早日回京吧,可他偏不,说要登观潮楼检阅福建水师,顺带游览西湖美景。”太后是不同意乾隆继续南下的,可是乾隆却是蛮不在乎的样子,她也只好继续行程。

万琉哈氏咬了咬唇,才低头闷闷地称了句“是”。

“这事儿只怕瞒不了多久了,只是我到底想不明白,怎么还会有人知道此事。”敏宁将在皇后那儿生的时候告知永琪,自己则抿了一口茶道,“你不是说皇阿玛下旨噤声了吗?”

“索绰罗氏最近可还安分?”愉贵妃问道。

“我知道的。”不要惹麻烦上身,她自然明白。敏宁感叹这一年真是多事,又道,“很快又是皇玛嬷的生辰了,到时候皇阿玛只怕是要大办一场去去晦气了。”

“跟着额驸在外边呢,说什么自己已经长大,不跟着我陪诸位婶婶说话了。”和敬无奈地道,“那孩子如今在上书房读书,又有皇玛嬷宠着,越无法无天了。”

如此想着,索绰罗氏倒是怪起水樱来,要不是当初水樱撺掇,她也不会一时鬼迷心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现在事情的真相王爷跟福晋大概都知晓了,她这个侧福晋之位眼看着岌岌可危。如此思量着,索绰罗氏倒是觉得要渐渐疏远水樱了。

“我这回进宫不知道忻妃娘娘病了,所以也没带什么进来。”敏宁道,“这是我山东的庄子进献的阿胶,比不上宫中的贡品,也是我小小的心意吧。忻妃娘娘且好好养病,我很是希望见到你接过金册宝印的时候呢。”

“朝堂的事儿咱们上心也没用,自会有分晓的。”和嘉又跟敏宁唠叨了几句,见天色不早,便告辞回府了。

敏宁把孩子抱到愉贵妃身边叫她抱抱。愉贵妃如今是把迟来的满腔慈爱都给了小包子,要不是他们分府出去,只怕愉贵妃这个做玛嬷的就要把小包子宠上天了。敏宁一边看着愉贵妃给小包子擦去嘴里流出来的口水,一边道:“媳妇看着,怎么忻妃娘娘的脸色这样不好,像是生病了似的?”

“嬷嬷办事我放心。”敏宁笑道,“爷之前为了避过皇阿玛赐婚所以故意佯称脚伤未愈,嬷嬷记得提醒知情的人,别大嘴巴到处乱说。”永琪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知道“伤势未愈”不过是一时之计,所以后续一定要掩饰好。

八月十五那一天,正跟永琪在屋内说话的敏宁突然觉得肚子一抽,便感觉到有东西从体内流出,连忙叫来嬷嬷将她附近产房。产子的过程敏宁记不大清楚,只觉得很疼很疼,耳边是瓜尔佳氏还有接生嬷嬷的喊话,眼前却是白蒙蒙一片的,直到有东西从她下丨身滑了出来,听见耳边是婴儿的哭声,她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等到小太监现时,火势已经开始一不可收拾了。九州清晏是木质建筑,如今又逢天气干燥的时候,大伙迅蔓延开来。乾隆连忙叫人先把太后安全送走,又让前来赴宴的王公大臣安全离开,然后现火势已经将他困在殿内。正大光明牌匾后已经放入了秘密立储的旨意,但乾隆觉得自己身强体壮,却不想竟是要丧命于这样一场意外之中。

敏宁扶着西瓜肚走下马车时,就见到博尔济吉特氏正带着儿子也从马车上下来。这是循郡王跟博尔济吉特氏的嫡子,乾隆给取名叫绵懿,取其德行美好的意思。

“我担心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就因为我担心,皇阿玛或者皇额娘就不给爷指人吗?”敏宁对着铜镜将一支金珠步摇钗在髻上比了比,才递给碧玺示意她帮她戴上,“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好了,别跟外头的人一起议论,叫人家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做嫡福晋的容不下别人,以为我善妒任性呢。”

“倒不是吃亏,只是令妃娘娘在回程途中想与新常在谈交情,但新常在忙着伺候皇阿玛便不得空见她。令妃娘娘气恼不过,原是想以妃位之尊惩治新常在的,却不想叫皇阿玛撞见了,被训斥了一顿。”敏宁简单地将前因后果解释一遍,“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令妃娘娘碍于面子也不愿意往外泄露太多消息,所以媳妇也只是打听到了一点点。”那时候已经是皓月当空,见到此事的人少之又少,敏宁还是第二天才听说的。

给愉贵妃的饰、给京中诸位娘娘或者小主的礼物、还有宫里未出嫁的公主的手信……敏宁都一一置办好清点好,猛然现难得出来游玩一次还要花费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了。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收获,毕竟自己也买到了不少价廉物美但品质精致的花簪玉钗,女人的购物欲在这个下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敏宁眉角一跳,是啊,惠宁跟永璔的婚事都定下来快三年了。只是这三年里纯惠皇贵妃跟恂嫔相继病故,所以才一推再推,再推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婚了。

敏宁让珊瑚给了她一把油伞,便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