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了,只要按着现在这样子慢慢调养,开春之前就能好了。”敏宁半真半假道。太医确实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是永琪的病却比太医想象中的要好得快。也许不必到明年,这忒疾就能完全康复,不过永琪是躲懒躲上瘾了,暂时还不愿意再出风头。“只可惜十弟的婚宴只怕是去不成了。”

到了慈宁宫,刚好太后宣召了妃嫔来说说话。敏宁见令嫔一身银红色旗装满头珠翠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小包子给太后、皇后还有诸位主位娘娘请安后便坐了下来。愉贵妃倒是不在,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耽搁没来。

“已经查出来了,那个萨嘛喇家果真是不同一般,跟魏家却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当年萨嘛喇家出了个在孝贤皇后身边当嬷嬷的老太太,便花了些手段将令嫔也送进长春宫去,为的是什么,如今就能瞧见了。”瓜尔佳氏道,“令嫔进宫前可是专门学习了慧贤皇贵妃的做派,所以才会一朝得宠荣宠万千。如今令嫔又故技重施,先是安排魏家的女儿进阿哥所,魏含月死后便是安排了外甥女水樱,你一定要小心着。”

“那位黎夫人是温柔大方,可惜也遭到连累了。”太后叹道,“听说她儿子还是上一届的进士,好好的前途就这样被个连庶母都算不上的姨娘给毁了,当真是无妄之灾。”

敏宁在斗笠后的脸也是迅冷了下来。前世今生,她都没被人这样调戏过,这个地痞流氓真是找死!

“可是我们都已经来到苏州了,怎么现在才动手。”如果德州知府也是白莲教徒,为什么不早早就在山东下手呢?敏宁道,“而且陈莹莹已经被皇玛嬷软禁起来,她是怎么能把消息传出去的,是不是行宫里也有白莲教的人?”

“哀家瞧着皇上,对那个陈莹莹也不过如此了。”太后让桂嬷嬷派几个有功夫在身好生看着陈莹莹,又对来给她请安的皇后说道,“等再过一段时间,皇上对她的兴趣淡下来,哀家自有法子收拾她。”

“老五家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皇后服了药,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冷声问道。

兰蕙的奶嬷嬷邓氏神情严肃,道了一句“是”后就走了出去。

敏宁道:“既是如此,我也该准备好贺礼了,到底是要封爵分府,咱们做哥哥嫂子的,也该表示一下心意。”

敏宁没空理她,把小包子交给嬷嬷,让她将他放上桌上。桌上已经堆放了不少东西,因为慎嫔的事儿所以没有大办,请来的人也都是皇室宗亲跟西林觉罗家的,所以添喜的东西也是规规矩矩情理之中。等着小包子“不负众望”地抓起一本《论语》后,敏宁才笑着让人收好他抓周抓来的书本,抱着他狠狠地亲了一口。

敏宁一皱眉,府中人员调动一向是她做主的,索绰罗氏竟不经她同意就随随便便将外边的人招进府中,岂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是觉得她贤惠人做多了,不敢对静思园的人下手!她看了水桃一眼,直接吩咐何嬷嬷:“去查一查是谁收了钱安排了个人进来的,找到之后直接打出去。那个厨子嬷嬷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吧?”

“也许是我多心了。”敏宁见愉贵妃并不想多管的样子,便也转移了话题,“只是我今天进宫,少不得要去给忻妃娘娘问安的。”

永瑢在后世可是著名的清代书画家,得他亲手写的“长命百岁”倒也不亏。敏宁知道,这不过是和嘉在跟他们拉拢关系而已,不过既然都是一家人,她收下就是了。和嘉上头的两个哥哥,循郡王身体不好一直隐于人后,脚踏实地地从事理藩院的公务;六贝子永瑢天资聪慧深得圣心,只是出身略差了点,但乾隆依旧青睐有加。能拉拢住他们,总比跟他们为敌的好。十二阿哥不出众,皇后也隐隐有不争的意思;十五阿哥还小,但已经看出一些资质,永琪比他的优势,就是年长跟才华展露。

“愉贵妃母惯会取笑我的。”兰蕙脸上一红,小声说道。

“很是这样,咱们家世代忠良,少不得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五爷既为亲王,咱们家作为五爷的妻族,更要小心谨慎才是。”敏宁摸着浑圆的肚子,“如今宫里正为即将举行的复选忙着,我也乐得清闲,等着孩子的出生。”

敏宁觉得令妃这样急着表现自己,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要插手阿哥事务的意思。永琪这一招可谓是一石二鸟,不仅除去了一个不安分的因素,还叫令妃在乾隆心中的印象分又削减了不少。今天令妃这样上赶着表现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起什么反效果了。敏宁动了动因为久坐而有些酸软的腰,不意外地看到令妃、新常在盛装伴驾出现。

所以当五阿哥惯例从敏宁处回来时,便见到书房里站着一个婷婷袅袅的女孩儿,一身水绿色素面旗装,一字头上簪着两三簇珠花,脸上抹着淡淡的胭脂。空气中还有一股清香的脂粉味,永琪却是皱了皱眉,道:“你是新来的宫女?”

令妃明面上应付着索绰罗氏,但心底里却有自己的一套打算。她的侄女魏含月明年十三,正是要参加一年一次小选的时候,到时候如今能把含月弄进阿哥所,指到五阿哥身边服侍,到时候指不定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像慧贤皇贵妃那样一朝得宠,从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还可以提携娘家,一举两得。

乾隆的标准是我死了小老婆,但我可以继续纳妃嫔,但你们这些做儿子的就一定为庶妃守规,不然就等着吃瓜落儿吧!敏宁听后只能道:“四哥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等皇阿玛消气之后就好了。你也多劝劝他,别叫四哥把家里的事儿都挂在嘴边,这样显得夫妻不睦,皇阿玛听后才要更生气了。”

“就摆在我繁华阁的花厅吧。”船上的时候都是去太后那儿用膳的,美曰其名为侍奉太后欢心。如今既然到了海宁,自然会有不少官员夫人来给太后请安陪太后说话,暂且还不需要她们这些小辈侍奉在前。“听说海宁接近入海口,想必会有不少的海鲜。你看看厨房里都有什么新鲜的货色,叫厨子做几道来尝尝。”

“自然是……”永琪打趣地看了敏宁一眼,“不收的。那些女子大多出身教坊欢场,虽说是未经人事,但到底不是一个皇子该纳下来的。更何况,我身边已经有个如花似玉的娇妻了,还要她们做什么。”

“当初十五阿哥出生的时候不是有太医诊断过来了,令妃娘娘气血双虚,这些年都不适宜要孩子的,否则很可能都保不住。”敏宁真没想到她居然敢拿自己的身子还有孩子的性命开玩笑,“看来令妃娘娘真是太心急了。”

十二月隆冬的一天,循郡王福晋进宫请安,恰巧诸位妃嫔都还在,便坐下来跟大家一块儿聊天。

“一切如旧,只在屋子里绣绣花读读书罢了。”

“后宅的事情就不必烦他了。”敏宁道,“皇阿玛有意八月去木兰秋狝,咱们也该准备行装才是。”

“就你心思多。不过说来嫂子既然准备生产,我也该准备贺礼才是。”敏宁道,“去把私库账本拿来,我挑些东西备下。”

“自然没有问题。”瓜尔佳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