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宁倒了杯茶给愉贵妃,而后说道:“好在皇阿玛并非勒令他以后不能再为国效力,等再过几年也许还有起复的机会。”

永琪还没有说话,那个纨绔就自以为潇洒地摇着扇子走上来,道:“你是什么人,也敢跟爷抢女人!”

“你说得没错。至于为什么不在山东下手,”永琪勾了勾嘴角,“大概是为了洗脱嫌疑吧。毕竟皇帝刚入了山东境内就遇上白莲教行刺,只怕整个山东的官员都要被追究责任。白莲教不愿意失去一个位高权重的教众,所以等着御驾安顿在苏州后才行事。皇阿玛已经调查出来,行宫中也已经被悄悄安插了几个白莲教众,所以陈莹莹打探到的消息才能如此顺畅地传出去。”

“摆明是心虚了。武常在是养心殿的奉茶宫女,认识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也不出奇;令嫔倒是好手段,小林子才刚刚调上去伺候皇上没几年,她就能把人收买了,可见魏家真是财大气粗。”没有银子哪里能收买得了皇帝身边的人,魏家就算被削成白身,魏清泰在内务府这十来年肯定也是捞了不少油水的,还有令嫔得宠时那些人的巴结,也不怪就算令嫔如今不如从前圣宠,却依旧锦衣玉食,比普通的嫔位得的东西要好三分。

“如果皇额娘说的是关于那个歌姬的事儿,媳妇确实早就知道。”敏宁并不打算隐瞒,“那时候皇阿玛宣了礼部的人去商议册封之事,爷回来后便跟我略略提起过。”

“她那是做给六弟看的。”敏宁一针见血,“你好生养着,等出了月子刚好就能重新接管贝勒府,将有心人趁空安插的人手全部都清理掉。”

“这些事儿你做主便是。”永琪伸了个懒腰,“饿了,叫人传膳吧。”

“也好。”永琪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按着索绰罗·瑞阳的性子,虽然这回官复原职,但就怕他又出什么岔子把官职弄丢,倒不如寻个更稳妥的人安插在都察院中。至于人选,永琪已经有想法了。

“奴婢知道。”何嬷嬷也是被敏宁委派帮忙管理王府的,如今索绰罗氏这样的作为真是实打实地给了她一个耳刮子。何嬷嬷沉着脸色应道,便将水桃拉了起来就要带出去。

“听说皇阿玛看中了从前怡嫔的妹妹,准备要纳入宫中?”说了几句小包子最近的状况,敏宁才低声询问道。

乾隆已经五十有几,现在正是修养的时候,这些年已经很少这么大的脾气。可此事就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跟孝贤皇后留下来的唯一一丝血脉也受到内务府人的辖制,这真是狠狠地在皇帝脸上扇了一耳光。皇帝怒,下边的官员也不含糊,和婉公主府上的事情很快就呈到御案上。

本来满月礼的主角就不是孩子,敏宁也乐得在愉贵妃身边听着这一个月来生的事儿,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拿到那二十三万两白银分府出宫去。

敏宁这一胎养得极好,她身边的姜嬷嬷跟高嬷嬷都是愉贵妃亲自挑选后送来的,所有避忌的事情都一一交代好。到了肚子八个月大的时候,瓜尔佳氏便带着包袱住到宫中来。敏宁让人拾掇好了一间房间,派了翡翠跟珊瑚过去伺候着,而因为永琪脚伤未愈行动不便,所以也没有出来见见岳母。

今天令妃可是下足了血本,原本只爱穿粉色系列衣衫的她今晚却是红绯色百蝶穿花撒金纹荔色滚边的旗装,戴着一套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的头面,光彩夺目美艳动人,完全没有了之前温婉和熙的模样。对比起来新常在就简单得多,藤紫色千色梅花的旗装,三两支玉簪挽住乌鸦鸦的黑,耳朵上一对简单的明月珰,就显得十分靓丽清雅。光是这么一对比,就让人觉得令妃有些虚有其表了。

恰巧这晚乾隆留宿延禧宫,令妃更是精心打扮,水红色绣桃花瓣的旗装衬得她身量秀美,脸部惊喜中带点不可置信的表情格外得当,看得乾隆也是有些愧疚:自己真是许久没来看过令妃了,瞧着人都瘦了。又见她温和动人小意奉承,将自己仰慕皇帝的心意表达得淋漓尽致,乾隆听后更是舒爽,正想带着她到寝殿中**一番时,却听令妃说道:“听闻五福晋有孕之后五阿哥一直没人伺候,明年就是大选年了,不知道皇上又怎样的想法?”

“是。”珍珠撩开珠帘走了出去,珊瑚则在一边替敏宁打扇。

“皇阿玛喜欢游山玩水,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呢。”永琪拿着一本书翻着,笑道,“只可惜这回额娘没能跟着来。”

“昨天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这不,昨晚便是宿在了宝月楼中。”何嬷嬷道。

不过皇上还身强体壮,不急于一时。皇后撩起眼皮看了起身谢恩的永琪还有五福晋一眼,且在看看吧,人家还有亲额娘在呢。她可不会做出想令妃那样明知道人家亲额娘在还厚着脸皮对人家“关怀备至”的事情来。

“希望她能长记性就是了。”敏宁看向永琪,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知道他不愿意多提索绰罗氏了。

“既是这样,嬷嬷便去告知侧福晋,要是她没能把公帐上这笔钱补回来,我就从她的月俸里扣,直到把钱都补回来为止。”敏宁声音冷淡,“何嬷嬷,劳烦你也去走一趟告诉侧福晋,她要是用不惯侧福晋位分上的开销或者年例,那以后都不必再用了。爷素来不喜欢奢靡,她要吃上佳的血燕就自个儿买去,别借着五阿哥侧福晋的名头在这儿拖后腿。”

“是。”

“瞧着福晋脸色很好,奴婢就放心了。”瓜尔佳氏笑道,“原本惠宁那孩子还想托我带些她亲手做的点心进来的,只是宫中规矩严格,福晋怕是尝不到了。”

因着纯惠皇贵妃是庶母,所以敏宁也得带着索绰罗氏去哭灵。晚上回到院子里,珊瑚已经端来一盆热水,绞了帕子给敏宁敷眼睛,又道:“主子应该饿了吧,奴婢现在就叫人传膳?”

令妃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她修为好,很快就调整好脸部的表情,只道:“到底是我突兀了,五福晋得空便来延禧宫坐坐吧。”语音刚落,便带着冬雪跟夏荷转身离开。

眼看着老乾的目光直盯着回疆公主,敏宁撇了撇嘴,只等着宴席散场了。

“好。”永琪却误以为是自己昨晚不够温柔,弄得自己的妻子身子还有些不适,便温柔道,“咱们先回去小憩一下吧。今天一大早醒来,只怕你都还没睡够呢。”

“碧玺,去寻了我给爷做的衣裳来。”为□子就要服饰到位,这是陈嬷嬷经常念叨的话。敏宁亲自给永琪穿上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束好雪青色的腰带,挂上玉佩、香囊跟扇坠,一个俊郎公子的形象就完成了。

木兰之行因为五阿哥的受伤而匆匆了事收场,乾隆对管理马匹的驷马院大加责斥,淑嘉皇贵妃的哥哥就是驷马院管事之一,如今也被责打三十大板,剥夺了官职。但是愉妃却不相信这是驷马院的人的疏忽,自淑嘉皇贵妃死后,金家的人就一直安分守己,跟四贝子的往来也少,要谋划暗害皇子也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幕后黑手着实隐藏得极深,愉妃派出去的人暂时还没还没查到什么实际的结果。

“恭喜爷了,皇上给爷指婚了四川总督的女儿。”小路子笑嘻嘻地给永琪道喜,“就是当初爷身边那位鄂小爷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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