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有些累了吧。”陈嬷嬷道,“今日学了一整天的刺绣,想必格格骨头都要硬掉了。奴婢已经叫人烧了热水,格格去沐浴更衣吧。记得上午教课的师傅也不知了功课,格格今天剩下的时间暂时不必再学规矩了。”

鄂府去年添了三个孩子,如今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个月,自然要格外注意;敏宁、惠宁还有鄂崇,也就是鄂谟的庶长子也不过**岁,都是没有出过花的,也不能掉以轻心。饶是富察氏这样尽心尽力地隔离着,鄂府里还是有下人66续续出现了天花的征兆。

九月二十,就在循贝勒大婚后的第o2o章了不少官员太太跟各家小姑娘进宫觐见。

“是。”珊瑚应了一声,“格格莫要忘了,哈达哈大人的寿辰就快到了,到时候少不得也要格格送上自己亲手做的礼物呢。”

“那也是她自找的。”愉妃知道去避暑山庄前嘉贵妃就有孕在身,她大可以将这个喜讯告知皇上的,可她却偏不这样做,又为了跟纯贵妃抗衡突显自己的能干,更是尽心尽力地协理六宫,这样下去她受得了,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受不了了。不过眼瞧着皇上高兴,愉妃也不好在此时在皇上面前泼冷水。

“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敏宁嘟囔道,“听说三阿哥的婚事要在十一月进行,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之前见见乌娜姐姐。”三阿哥永璋,这个早早就失了君心病得昏昏沉沉的阿哥,敏宁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配不上乌娜。

“好!”玛法那才叫惨呢,原本该在家里好好颐养天年的,却被老乾一道旨意叫走了,苦哈哈地跟着一块儿去。还好她大伯跟二伯都有随驾,总算有人照看着两位老人家。

一个是皇帝的小舅子,一个是皇帝信任的臣子,如今又平定了外患,怪不得乾隆那么豪爽直接给了爵位。敏宁点点头:“牛乳茶再来一碗,我先看一会儿书。”

太后白了他一眼,这个儿子多大了还这样莽撞,只好为他转圜:“不过是叫她们进宫陪哀家说说话解解闷罢了。皇上带着三个孩子上哪儿去?”

太后更厉害,一句话就把延禧宫的领太监给抹了。看着令妃还得苦笑着谢过太后旨意,敏宁只觉得太后不愧是一个皇帝的生母,浸淫先帝府邸还有后宫多年的女人。敏宁从前就八卦过,太后可不喜欢这样“温柔贴心、妩媚娇弱”的妃嫔,这回令妃可是撞在太后手里了。

“太后?!”饶是瓜尔佳氏也惊到了,“好端端的,太后怎么给你赏赐东西了?”

说得你好像看着我长大那般。永琪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他是养在孝贤皇后身边,但那时候令妃不过是一个洗脚的宫女,哪有什么机会见得到小阿哥。如今在这里跟他回忆“当年”,只怕也是另有用意吧。于是便道:“不劳令妃母担心,永琪不觉得冷。”抬头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永琪还得去陪着额娘用膳,就不跟令妃母多聊了。”

“你是说,见到鄂弼一家子去给哈达哈庆贺生辰了?”乾隆手下的朱笔顿了顿,问道。

“那儿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赶紧谢过皇上恩典吧。”鄂尔泰在一边说道。

永琪其母为愉妃,珂里叶特氏,世居科尔沁,蒙军镶蓝旗。这个女子在乾隆看来不过是姿色平平,只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好儿子永琪,乾隆才会封她为愉妃,赐居永和宫。

悲催的事情还在后头,因着乾隆亲临皇后梓宫放置之地,见大阿哥永璜跟三阿哥永璋“无哀慕之诚”,训斥二子“断不可继承大统”,又罚了上书房数位师傅的年俸,敏宁的大伯父鄂容安就是其中一位遭罚的;后来又现皇后策文中的满文译文中将“皇妣”一词不小心译成了“先太后”,这让乾隆勃然大怒,刑部尚书阿克敦被交刑部治罪。鄂弼与刑部诸位官员是挠破了脑袋也不知该以什么罪给阿克敦判刑。

“那是当然,要是出花不顺利,那可是要人命的。”乌雅嬷嬷倒是不想自己的小主子听太多生与死的话,只道,“不过现在太医院倒是改善了种痘的法子,只要种了痘便不怕这种疾病了。格格也别顾着吃点心,喝口热茶吧。”

说起来其实敏宁已经很会掩饰自己是个成人灵魂了,只是她穿越前还没有接触过二岁多的娃娃,也不知道实际上两岁多的孩子究竟表达能力是怎么样,所以表现出来的记忆力跟学习能力倒是叫瓜尔佳氏很是吃惊,只觉自己女儿果真是聪慧的。7788xiaoshuo

其实这样的宴会从来不是小孩子做主角,只是她们这些内宅妇人借机就换各种八卦消息的时候。原本瓜尔佳氏还想让嬷嬷把鄂敏宁抱下去的,只是鄂敏宁死活抓着她的衣襟不放,大有“你敢拉开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所以也只好作罢。瓜尔佳氏又道:“四弟妹的病可好些了?”

鄂敏宁听着乌雅嬷嬷的念叨,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刚出生的小孩子一天最多能睡上二十个小时,鄂敏宁毫无压力地就睡过去了。

“别撅着嘴了,叫嬷嬷看见了又要说你没点正形了。”教习嬷嬷的厉害之处敏宁出孝之后算是体会到了。许是为了两年后的大选做准备——毕竟那时候她也十三了,正好达到大选的最低年龄线——所以嬷嬷们最近教导的内容是越来越多,端坐时腰板挺直的角度、走路时帕子摆动的幅度、说话时词与词间的停顿间隔……每一项都要温故而知新,敏宁现在是身心疲惫,晚上一躺在床上就能直接进入睡眠状态。

惠宁也是心有余悸,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绷子。她是夸下海口要给弟弟鄂良绣一个香包的,图案是五蝠捧寿,是祝愿自己的弟弟以后健康长寿的意思。

敏宁看着外头耀眼的阳光,吩咐珊瑚将窗边的月影纱拉下来,便跟惠宁一起做起绣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