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夙……夙篱!”她很意外。

向岚手中执着一管玉笛,转眼间他用玉笛的另一端抵上蔚然的下巴,迫使她仰面看着他。

蔚然看着他呆了呆两秒钟,随即不满的拔高嗓门嚷道:“睁眼瞎是不是你的特质啊,你明明一直在挪地方,什么时候在原地了?”

蔚然无奈,能做君王的定是有极深的城府,她这种智商平平的小白是望尘莫及的。

可是如今见她端坐在车内,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往日的幸福的腻死人的笑已经不见了,她看到的只有一片阴霾。到底是因为什么,以至于她不和赵苻岩打招呼就偷偷的跑开?她还有一个侍女,两人逃走多少会麻烦重重,还是说一起带走,半路干掉侍女,自己独自跑掉?

一路上见她捡了好些小石头,竟不知是做了手链。她把两条彩石手链塞进荆和的手中:“还有,替我转告沈清,她那一石头打得真好。”觉得事情也算交代清楚了,放心的抖了一下肩上的包袱昂离去。

好久,她才哑着嗓子低低的唤了句:“阿岩……”

孙掾史粗眉牛眼大鼻头厚唇,三十多岁左右,整个人看起来横生虎气,也对,长得不凶一点怎么能唬住贼人。孙掾史厚声厚气道:“程少侠今晨还多亏您出手相救于小女,老孙我着实感激不尽。”

她被他的仙气煞了冷静,刺溜的从台子上滑了下去。

蔚央抿唇不语,她有点后悔听了荆和的鬼话,准确来说她怯场了,想想若是触怒了赵苻岩她这条贱命还真是岌岌可危,但是此时却不能临阵脱逃,实在是要老命了。

那些红红的血坑定是疼痛之极吧,不知道她醒后会不会哭得厉害?

景炎帝在筵席上没见到蔚央,说实话心里有点空落落的,瞧着笑颜如花的陈锦曦他又开始走神儿。庄惠太后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儿来,淡淡的道了句:“皇后病情严重否?”

景炎帝走到她身后用手遮住她的双眼:“偷窥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唐妙冲嗖的一声又不见了,蔚央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上方怔。就在昨天熙和公主生辰的时候行书已经打包出宫了,夜里孤独的时候又想不起叫谁来陪她说说话。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用手揉了揉,不成想越来越难受。

蔚央愣愣的看着他,鬼使神差的问道:“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蔚央没好气的说:“要死了!”

“……还请皇上明示,臣妾不明白您指的是什么?”

现在嫌疑人有七个,蔚央觉得夙篱的嫌疑最大。那日之后夙篱像是喝了忘川里的河水一样,那件像是从她记忆力抹去了似的,她又不敢当面去问夙篱,她害怕自己自大猜错了,不仅冤枉了人还暴露了她也搞不明白关于她是谁的秘密。她只能独自一人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何人在此?”程青阳见是两名女子,说话的声音缓和了许多。

“呃……本宫曾经看的一个话本子。讲的是某个朝代,有个孟大学士有女名丽君,才貌无双,许配云南总督皇甫敬之子少华。国丈刘捷之子奎璧欲娶丽君不成,于是百般诬陷孟、皇甫两家。丽君男子装扮潜逃,后更名中试入朝堂,官拜兵部尚书。又举荐武艺高强的未婚夫皇甫少华抵御外寇,最终大获全胜,皇甫少华封王,丽君也位及三台。父兄翁婿同殿为臣,丽君却拒相认。”

想起昨晚的事,蔚央有点不好意思:“禀皇上的话,托皇上洪福,臣妾昨夜睡得很好。”

蔚央这一病就是七八天,好的差不多之时景宫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蔚央私以为,此人很有男配角的潜质。

行书和翰墨都出来了,看见方修仪均是怯怯的垂下头,不做他说。

蔚央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她怕一开口便会犯错,倒不如这样默认还好一点。

她甩了甩胳膊,这身子明明很好的,可是终究还是去了,不得不说当时生的事情对她打击有点致命了。她同情原主,为她花一样的年纪就凋零而感到遗憾。

于是这位杞国历史上最传奇的皇后也成了在位最短的一位皇后,虽然圣旨上说的只是暂时革去皇后之职,可是谁都知道忏思宫乃是景宫的冷宫。若是进去了,想出来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

宿觉听蔚然晚上要请客,她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她的邀请。赵苻岩就不用说了,践行宴是在晚上,他事儿再多总要回客栈睡觉吧,何况有好吃好喝的不来蹭饭,实在是对不起他那隐藏的厚脸皮性格。

现在是午日当头,天气微热,蔚然和宿觉道别后独自扛起布包回客栈。到客栈后折腾了一头的汗,接下来又四下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隔壁那条街有家叫做钰楼的酒楼饭菜酒水是这巴西城中最优的,蔚然毫不犹豫的前去定了一桌子三人的酒席。

三金铢不算多,但这对于什么都没有的蔚然来讲可以说是一笔巨款。她没有收入来源,全靠从皇宫里顺出来的几件饰兑换金钱,可当的钱总会花完,她若是再不节约就该去卖身了。

卖身,青楼哇!穿越女的福地啊,盗几现代歌曲,然后闪瞎四座,不对,是艳惊四座,接着奇葩的举动引起某个身份牛逼的大人物强烈的兴趣,然后为了逃出牢笼傍上此人,接着一系列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便像神一样的展开。蔚然觉得自己一脸狗血。

不行,蔚然愤愤的拍桌,为了不让自己走上虐恋情深的不归路,她需要为自己找个正当的谋生之路。所谓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夜郎国是处于现在山清水秀的贵州,以后干脆就在那里扎根了。有了憧憬就有目的,有了目的就有动力。

吃饱饭缩回屋子睡午觉,不过这午觉睡得有点长,太阳落山她才醒过来,结果太阳穴出奇的痛。头重脚轻的走了几步,胸口突地一阵抽搐,她捂住胸口扑在桌上,同事也打翻了桌上的杯盏。

她趴在桌上,痛苦的咬着牙,一手捏着胸口,一手死死地抓着白色的桌布。

铛铛铛’简单而干脆的三下敲门声,蔚然狠狠地喘了口气,艰难的开口:“谁?”

门外静了静,“是我。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这个沉着淡然的嗓音让她有种避之不及的惶恐。

蔚然想说,我没事。可她只能低哼了一声,双眼黑,手脚虚软,身子顺着桌子滚了下去。

这次赵苻岩并没有如上次一般贸然冲进来,倒是宿觉悦耳的声音响起:“蔚然屋里怎么了,玎玲咣啷的?她还在睡觉?”

鬼芨的周期是半年一次,四个月之后是心悸频繁生之期,距离上次作恰巧是四个月。蔚然悲催的很想哭,她竟然忘了这个变态的能致使她死亡的毒还在她体内潜伏着。

两个月后这毒若是作了,荆和又不在身边,她会不会死掉?她知道,向岚手里只有遏制鬼芨每次作的药物,但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至于药到病除,唯一的解药早就在五年前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