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问:“请问黎馨颖住几楼?”

那笑容自内心,特别地美丽动人。诚诚心中暖流暗涌,瘦弱的腿上也似乎有了力量。他再次迈出一小步

王秋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她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心往下沉。她以为诚诚已经想通,她知道诚诚已经想通。可是,怎么颖子一回来,眼波一转,小手一勾,诚诚就又失了魂?

“我给你洗个头吧?”颖子终于说出来。

可是,颖子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又打架。她只是一脸悲伤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临走的头一天,去学校接她买东西。其实,戴雪梅并非故意,真的是前一晚清箱子才现,还缺几样东西。

其实,他也担心,一见到她,自己会不会因为太过高兴,而做出什么傻事?

“为什么要问他?我有老师,还有同学。”

然后,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喜欢颖子。

可是,自己能怪她吗?

“嗯。”

诚诚怒不可遏,先动了手。

他以为,颖子第二天会来,以前好多次都是。

“你等我一下。”敬诚扶着桌子,用力起身,然后跛行往咖啡店右侧走去。

看着柜台里一件件精美的小配饰,馨颖突然有点心酸起来。

“雪人。大的,还是小的?”

他所担心的事终于生--有了东东哥哥,颖子就不跟他一起玩了。

这是睁眼说瞎话,这是不可以的啊!

可是今天,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张跛子,你来干什么?”

刚才,敬诚再次在她面前艰难地起身,却不要她的帮助,又一次刺痛了她。

两人同时抬头,看着梧桐树,却都没有说话。

那以后,颖子每次来,会逗留几分钟,慢慢挑选喜欢看的书,有时还问问诚诚哥哥的意见,当然,也跟他说说其它。

从前在一起时,很多时候,也是这样,几乎颖子一个人讲两个人的话。所以,两人都习惯得很,各自心里一片温暖与宁静。

他将那一次的记忆从脑海里推开,转向他第一次跟颖子说“拉我起来”的景。

颖子明白了,一定是余阿姨有事,将双胞胎放在这里,而他们追跑撞倒了诚诚哥哥。没有扶撑,他自己站不起来。

敬诚回答:“不,她是本科,学生物。不过,她对我们领域很感兴趣。”

突然想起两年前一个夏日的午后,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小石鼠,被前来找他的安娜看见。

敬诚在馨颖面前三步的地方站定。看她胸前也挂着会议代表的名牌,心里十分惊讶:她,竟然也学了遗传学!而且,她还是那么漂亮,大眼晶莹。只是比记忆中更加成熟典雅,也更加美丽动人。

馨颖听见妈妈焦急地说:“我妈摔伤了,现在在二医院急诊室。我能不能把颖子放你们家一下?”

“好。”

他放歌给她听。他曾走遍武汉三镇大街小巷的商店,就为买那几歌的磁带。

颖子听着歌,随意地评论:“嗯,这歌挺好听的。”或者,“这歌的词写得很动人。”

诚诚在心里默念:这是我最想和你说的话。

他将颖子小时候送给他的东西一一摆在他房里的柜子上:一个小丑娃娃,一个竹筒攒钱罐,一个四角小灯笼

颖子看到,笑话他:“哎呀,这些破烂你竟然还留着?”

诚诚横她一眼,什么破烂?这些对他来说,可都是宝贝。上回有个亲戚来,妈妈把丑娃娃送给亲戚的小孩。他跑了多少地方,才买到一个同样的丑娃娃,送到亲戚家,换回这一个。

除了直接说,诚诚做了不少努力,却始终没能让颖子明白,他喜欢她。

好在来日方长,他安慰自己。

深秋的一天,颖子放学回来。尚未进大楼,便看见蒋嘉怡从楼里走出来。她们互相“嗨”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擦肩而过。

颖子心里有些奇怪,嘉怡姐姐住在c栋,她到b栋来做什么?不过,这想法一晃而过,完全没有在她心上停留。

过了两天,突然起了风。那天回家,走在楼前的小路上,颖子突然现,路上铺满了金黄的梧桐树叶,踩上去出清脆的声音,很好听。抬起头来,才现头顶的树叶也早已变成金黄,在蓝天的映衬下,特别漂亮。

心里突然特别地想问一问诚诚哥哥,他是否也注意到这秋日美丽的景色?

从地上拾起两片形状好看的树叶,进了大楼,直接去敲诚诚哥哥家的门。

屋里没有人应。

轻轻拧开门把手,探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诚诚哥哥坐在客厅里,没错。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蒋嘉怡!

嘉怡姐姐比颖子大两岁,和她上同一所中学,今年读高二。

雷院的家属区很大。a栋和b栋遥遥相对。然后是c栋和d栋。再过去是e栋和f栋。只是每两栋大楼之间,隔着几分钟的路程。因为孩子们一般都在自家楼下玩耍,所以b栋和c栋的孩子大多认识,但不熟。

嘉怡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手抓着诚诚哥哥的胳膊?

还有,笑得这么开心?

颖子突然觉得有些生气,还有难过。

最让她伤心的,是诚诚哥哥。此刻他正低着头,笑得也很开心,完全沉浸在内心的喜悦里。

眼前的画面灼伤颖子的眼睛。她立刻缩回头,轻轻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