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一格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身子慵懒地靠在了皮椅上:“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来金圣吗?”

“哟,怎么才出来就巴望着求情了呢!”林萌萌掩住嘴边的笑意,“我说舒梓乔,你就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用迟到来吸引贺一格的注意力,现在得不偿失了吧?”

众人惴惴之余不免惊喜,有几个女老师已经抑制不住地抿唇而笑,有的撩了撩鬓边的秀发,对着镜面一般的桌子照着自己的脸。有贺一格亲自督查,那意味的东西,可太多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她笑,忽地惊道,“糟糕,要迟到了!”

舒梓乔边说边跑,卓洲寒看着她的身影,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微笑。这世间漂亮娇媚的女子很多,温暖的却很少。他重新坐回驾驶室,发动车子缓缓跟着,她跑上楼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楼的号码。

“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贺复云看着她眼底那抹倔强,叹了口气:“好吧,都听你的。什么时候累了,记得说,这里就跟自己的家一样。”

手陡然松开,舒梓乔一个不稳,扶住了身后的桌子。矜贵的男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解开宝蓝色的领带,懒声开口:“就算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也跟你不可能会有夫妻之实。**,或者沙发,自己选。”

或者,事实如此。

***

混着草木香味的空气,很是清新。

“……”其实不委屈,其实她更适合平凡的生活,舒梓乔正要开口,贺复云的目光已经绕到了她身侧的贺一格身上,语气微微严厉了一些:“美国的生意,应该都处理好了?我当初给你的时间是两个月。”

“梓乔舅妈!”

“舒梓乔,如果你够聪明,就该明白这场婚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贺一格,永远都不会承认这种婚姻的存在,也永远都不会承认你这个妻子的存在。”

“……”

她把白玉兰挂坠朝着她手里一塞:“放好!以后想妈妈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但是不准再哭了。再哭的话,我会打人。”

她还是哭,但是很快就没有了力气,只有呜咽的声音。

时隔十六年,她还是能那么清晰地感受,当年只是五岁的她,那种恐惧和慌乱,那种疼痛和颤抖。多少个日日夜夜,哪怕是在现在,她还是没有能想明白,为什么骨肉亲情,可以这样轻易地割舍,甚至连一点依恋都没有。

从此之后,她就再没有坐过飞机,偶尔在空中看到飞机,她就会条件反射地恐慌头晕;几次坐上飞机,她最终还是不堪忍受那种恐惧贯穿的疼痛感,在起飞之前下了飞机;唯一的一次,她是用了轻度安眠药物,下飞机之后,接连一段时间持续做噩梦。

掌心早已粘腻,疲惫地靠在窗边,舒梓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阵阵的晕眩感,一阵阵的绞痛让她无法呼吸,浑身发冷发颤,她抱紧了自己的身子。舒梓乔,别想了,别想了,那个噩梦已经过去了十六年,过去了……难道这种心理阴影要伴随你终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