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清清嗓子:“咳咳,今日唤大家来,想必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这

但该来的也总是要来,事先知道的君言还算镇定,可别宫的妃嫔就好像平地一声雷,炸开了锅。

她的笑里带着意味深长,君言瞬间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缓竹摇摇头:“奴婢不敢轻下定论,不过娘娘似乎忘了一人。”

君言上前替她捏了捏被角,缓声道:“方才尔欢说妹妹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滑了一跤,本宫就过来瞧瞧你,可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你放心,孩子好好的呢。”

一室静谧,冉冉安神香弥漫着启祥宫内室,君言蹙起的眉尖渐渐松了下来,她伸出手,努力回抱着齐缙,齐缙先是一僵,随即也紧了紧自己的手:“言儿,你信朕嘛?”

“怎么不能?朕把他生出来,可不是分了爱妃的注意力的。”齐缙煞有介事地说着,惹得君言又是一阵笑,“皇上好生厉害,还会生孩子了呢。”

不同的是簪子下头还压着一方绢帕,本不过是寻常的翠竹绣图,帕子一角,像是后来才补上的题字:清歌蓝绫舞扇影,豆蔻未将韶华沾。

是他,鼓励自己走进了女师父的课堂,是他在每次自己受不了委屈嘤嘤哭泣时,送上一方绢帕。

而君言却固执的以为,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可后宫众人被贤妃压制了太久太久。

贤妃也是个可怜人,三千青丝凌乱地披在肩上,刚生完孩子面色苍白无助,单薄的中衣就算是夏日也经不住雨水的冲洗。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通身青紫的男孩儿,哭闹的表情让宜妃看不清扭曲的五官,可她清晰的瞧见了这孩子的手,他……他竟然长了三只手!

贤妃自个儿暗自松了口气。好歹也有七个月的身子了,应是没什么大碍了才对。

尔欢打了个千儿,继续道:“可不是吗。前些日子就常常传召太医,奴才就瞧着不对劲,只是翊坤宫上下口风太紧,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儿这回是实在瞒不住了,才得了消息。怕是别宫的娘娘们也知道了。”

云小仪自从有了孩子,性情软了很多,当下展颜一笑:“不过是出来走动走动,不碍事的。郡主出嫁,云氏也该来送送。”

一时间在后宫里也有了几分圣宠优渥的意思,齐缙总喜欢去延禧宫与她吟诗作对。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后宫里今天你受宠些,明天我侍了寝。

而这一胎,要归功于婉淑媛。婉淑媛献上了自己从挞玛国带来的秘药。可使女子受孕,只是损伤肌理,若是这一胎不成,那日后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而郡主与何琛之后的虐恋情深,欢喜冤家的事情咱们也先按下不提。

“哼。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哀家看皇帝是糊涂了!”太后娘娘不依不饶,示意王嬷嬷将皇后带到跟前来,“哀家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身为皇后却这么不守规矩,王嬷嬷,寻个懂礼节的老嬷嬷去坤宁宫,好好教导教导皇后什么叫做规矩。”

“这缎子颜色倒挺雅致。”她说着伸手去拿。

皇后笑弯了眼睛,再次拉起郡主的手,东拉西扯一番,倒是冷落了底下站着的妃嫔们,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贤妃就是想插嘴,但自己怎么说也只是个妾室,人家正房说话,哪里有她插嘴的份。她将手里的手炉往挽歌怀里一扔,像是在撒气一样。

“啊?”君言愣了愣神,想起来齐缙口中的皇姐,应是先帝的第三女。其实并不十分受宠,早先远嫁琅琊国,如今收复了琅琊国,也的确该回来了。

旁边皆数罗列着其它礼仪用品。收生姥姥拜完神像,再次从奶娘手里抱回大皇子,对着太后与皇帝福身道:“请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及各宫主子为大皇子添盆。”

贤妃还想逮着齐缙说几句话,把人顺回翊坤宫去,却怎么也抓不到齐缙的人,只好愤恨地拉了挽歌回宫。

“有劳赵大人了,辛苦您跑一趟。”君言说得不好意思,自己小题大做,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急急地就把赵赫找来,原来不过是正常现象。

宋诺低垂螓,指节青白地紧紧握着剪子:“姐姐总是有这么多人帮着。”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将剪子猛地刺进自己的喉膛,大股血流从伤口里涌出,宋诺更是一口鲜甜从嘴角流下,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慕云回到自个儿当差的地方继续工作也有数日,云迟见君言迟迟没有动静,心下着急,却又不敢声张,终于逮着个独处的机会,急急地开口:“小主,那慕云的事儿,您都忘了嘛?怎么还不见动静?”

“奴婢记得宋贵人亲手画了送子观音图,小主本想挂在殿上,但因已有了皇上的题字,这才作罢,让缓竹收在了库房里。”云迟一向记性好,这会儿子便开口答了。

“喏。”缓竹欠欠身子,尾随赵院判出了正殿。

“大概也有月余了吧,怎么了?”君言轻蹙了眉尖,细细想了想才做了答,缓竹退后了两步,犹豫再三:“从前伺候的先帝舒嫔也曾有过身孕,在八个月大的时候早产了,生下了个体弱多病的小皇子,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奴婢伺候过有孕的女子,虽说脾气是大了些,但也没有小主这么……”

年纪小小,能如此不出纰漏,已实属不易。

“是嫔妾失言了……”岳娘子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花墨早就知道顾妹妹是个有本事的,能从去锦宫里头出来,还怀有龙嗣,花墨佩服。”这是结盟之后荣修仪第一次找上君言,君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淡笑着落笔:“娘娘谬赞,都是皇上垂怜。”

她们各自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去,君言坐的稍微远了一些,但也看清了郭皇后的面容,一张苹果脸透着稚气,并不高挑,看上去甚至像是没有长开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女孩儿,听方才说话的口气,也并没有任何城府。

钟氏闻声,缓步上前行礼:“奴婢太傅之女钟氏恭请皇上圣安,太后娘娘金安,贤妃娘娘、宜妃娘娘万福,顾嫔小主吉祥。”

缓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奴婢瞧着也是,听花嬷嬷说着李小主从前十分乖巧,从不多说一句话,性子也温温和和的,只是不怎么出挑罢了。忽的有一日就跳脱了起来,花嬷嬷本想着也翻不出什么浪,就没管,没想到出了这事儿。”

“不着调。”齐缙笑嗔了一句,点了点君言的额头,“好不好嘛皇上~嫔妾就去看一眼~就一眼嘛~嫔妾保证一个时辰之内就回来,然后乖乖地喝鸡汤,好不好?”

在太后心里,对君言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好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君言,禧嫔的孩子才保不住,若是君言再机警一些,亦或是禧嫔自个儿再聪明些,事情就不会这样,太后看重的自然是皇嗣,君言对此也只能认下,而后再慢慢筹划。

齐缙告诉君言,太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孕,也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或许这是去锦宫里头一次这么热闹,原本破旧的厢房摆放着名贵的插屏,案几上总有几束新鲜的花朵沁人心脾。

她转眸看向太医,有些闹不懂他们之间的意思,赵院判自然不会将这喜事藏着掖着,还等着领赏钱呢,他眉目含笑,喜气洋洋地弯腰道贺:“小主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行事可得千万小心周全。”

云迟推开屋门,将碗筷放在一旁,刚想回身,却见远些的地方的身影像是有些熟悉。